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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仰头，看着头顶碧绿森茂的菩提树。
“可实际上，当我突破灵帝的时候，我才知道，我之前的想法，多么可笑。”
“我以为，等我站到最高的位置的时候，必定是十分高兴的。将所有人都踩在脚下的感觉，一定非常好。所以，为了这个目标，我一直在努力，而且最终的确做到了。”
他微微一笑，似乎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的意气风发。
“实际上，我也的确差不多做到了。天赋，勤奋，机遇，这些别人一辈子都渴求不到的东西，于我，都是唾手可得。当他们还在原地踏步的时候，我已经迅速突破，大杀四方。”
冰帝忽然敛了神色，似乎在追忆着什么，神情变得有些遥远，声音也带着一丝沾染了岁月沧桑的飘渺。
“我一生，都在追求修炼。希望成为最强大的那个人。”
冰帝淡淡开口，凤长悦心神终于放松了一些。
“放心，我的时间不多，没时间去应付那些无关的人。”
她着实想多了。
冰帝看到她防备的神色，笑着摇摇头。
毕竟，看样子小白，哦不，苍，似乎并不畏惧他，甚至更高一层。
若是他有动手的迹象，她好歹也能一拼。
凤长悦看着他，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阿夜在外面，不知着急成什么样，这冰帝看似好说话，但是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
而且笑的十分开怀，仰头大笑似乎很是开心的模样。
冰帝瞬间笑了起来。
“若你伤他，我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凤长悦湛黑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危险的光。
他似是有些好奇，神情有些奇异的开口。
“他…是为你而来？”
他心里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而后，他似有所觉，看到凤长悦转过头去，眼底闪过一抹暗沉的担忧。
这年轻男人，竟是已经…。有了这般的实力？
心中倒是有些诧异。
冰帝眉眼微动，当然是对外面的事情一清二楚。
她心里一紧，方才在进来的时候，她看到他的表情十分焦灼，此时见她进来，不知道会有多担忧，也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这是…。阿夜？
凤长悦立刻回头！
忽然，一道惊天动地的声音，骤然从外面传来！
轰！
不过，能够在死前，看到凤长悦，也不算遗憾。
事到如今，不过是他没有那个机缘罢了。
他也从未妄想过什么。
“这是自然。”
冰帝抬手，摸了摸彩蛋，唇角微弯。
毕竟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凤长悦心里对彩蛋还是有感情的，是以并未说话。
这是…因为觉察到冰帝即将消失在人间而生出的悲伤？
凤长悦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一股浓重的悲伤。
彩蛋晃晃悠悠，似乎转头看了过来。
至于主人，自然更加没有理由去理会。
但是在苍的眼里，这些都是他自己要做的事情，跟别人可没什么关系。
于是他闭关千年，只为那一个飘渺的机会。
灵帝，在这片大陆之上，是难以逾越的存在，是修炼者毕生的追求，而冰帝达到这一步之后，却是依然想要继续突破，想要看看那个传说中存在的等级，是不是真的有。
然而苍却并未解释的意思，只是看着冰帝，眼底依然有着戒备之色。
这话…。在暗示什么？
凤长悦有些奇怪的看了它一眼。
苍忽然开口，带着一股不近人情的冷意。
“它是它，你是你。”
以至于现在，它也不好直接赶走它了。
这东西还真是眼光毒辣，竟是直接奔着主人而来。若不是当时它昏迷，怎么可能会让它靠近主人？
不过，说起这个，苍的眼底终于闪过一丝不满。
原来是早就将她认定为自己的新主人了？
怪不得，这彩蛋一出现，就对她十分依赖。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是凤长悦也猜到是在说自己。
它还真是好本事。
没想到，却是找到了凤长悦。
“我所剩的时间，也已经没有多少，所以，才将它放了出去，希望它自己找一个新的主人。只是，没想到…”
那是和凤长悦看到的温和完全不同的缱绻眷恋。
他低头，看向依偎着自己的彩蛋，神情有些柔和。
“灵帝若是不能突破，千年之后，也是会死去的。我闭关千年，也只是为了寻求一个突破的机会，但是现在看来，却是已经没什么可能。”
他的神情有些飘渺，声音如同流水流淌而过。
凤长悦感觉忽然捕捉到了什么东西，脑子里的那根弦忽然绷紧！
“看来你并不知道，灵帝的寿命，也只有千年时间罢了。”
他看了苍一眼，见它没有解释的意思，晒然一笑。
“你想问我，为什么呆在这里这么久，根本没有死，却再也没有出去？”
冰帝看着她，却是瞬息觉察了她想要询问的问题，淡淡一笑。
“我有一个疑问。”凤长悦看着他，这个传闻中一度天下无敌的至尊强者，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谁知道他竟是呆在这里，一过便是千年时光？
只怕晋级之前，先爆体而亡了。
灵帝的能量太过强大，她现在不过八星灵宗，两者之间的差距有如天堑，他若是直接给，她也没有那个能力得到。
凤长悦眼睛微微眯起，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似乎看到她心底的想法，冰帝道：“我并非是故意为难你，只是你现在连灵尊都不是，若是我直接传给你，只会对你有坏处而没有好处。”
这要是一颗颗的找下去，她就什么都不用做了。
凤长悦总算明白苍方才为什么说他在开玩笑。
他要她在这上万颗菩提子里面，找到拥有他传承的那一个？
但，这些，足足有上完颗吧？
那上面隐约可以看大一些红棕色的菩提子，都和他手中的那一枚十分相似。
凤长悦眼角抽了抽。
他就这样安静的坐在那菩提树下，淡笑着说那些菩提子里面，有他的传承。
通体枝繁叶茂，碧绿通透，树枝几乎压下，根茎错杂，那树干就是三个人合力都无法保住。
这是一颗极大的菩提树。
凤长悦顺着他的手看上去。
“只不过，却是在上面的这些菩提子之中的某一个里面。”
他说着，手缓缓握起来，伸出一只手，指向自己头顶。
“但，我也并未开玩笑，这菩提子里面，的确是有着我的传承。”
冰帝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眉眼之间都似乎染上了几分笑。
“果然，还是瞒不过你呢。”
虽然号称冰帝，甚至从进来到这里，一路都是冰寒刺骨，但是这个男人却并不会给人冰寒的感觉，反而总是唇边带笑，似乎春风融融，让人心神都十分舒畅。
冰帝顿时一笑。
“冰帝，这个笑话并不好笑。”
苍神色不变，金色的眼眸里，似乎闪烁着格外冷冽的光。
凤长悦没动。
“你想要的东西，就在这里面。”
他拿起那菩提子，放在掌心，朝着凤长悦伸过来——
那是一枚红棕色的菩提子，通体晶莹润泽，表面看上去有些凹凸不平，一道道的沟壑凹槽，形成了繁复的图案，看上去十分神秘。
冰帝垂眸，捡起方才掉落在他身边的一颗菩提子。
静观其变最好。
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以为进来是为了接受灵帝的传承的，但是现在事情的发展，显然已经有些失控。
凤长悦看着并不说话。
他笑着摇摇头，心中无不慨叹。
这世上，除了她，也当真是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做到这一步了。
她如今尚且只是八星灵宗，身上就已经有了六种神火，不愧是…。
“六种神火…”
好歹神火还是属于她的。
凤长悦看着，此时心中也稍安，因为虽然神火好像被对方掌控，但是并未真正的从她身体之内抽离。
似乎并无被从凤长悦体内剥离的痛苦，反而有着一股子的兴奋。
而那一团神火，此时也已经落到了他的掌中，欢腾的燃烧着。
毕竟，俩人之间的差距，也的确是大了些。
冰帝认真的看了凤长悦一眼，眼底的身份晦暗十分，便是凤长悦，也看不懂他此时到底想什么。
倒是已经初现端倪。
苍站在凤长悦的身边，庞大的身躯将她映衬的纤细玲珑。清丽的眉眼之中，充斥着一股冰雪般的冷清之意，又隐约可见杀伐果决之气。
这里可是他的地盘。
除了他，又有谁能轻易的控制她的行动？
不用说，那人肯定就是眼前的冰帝了。
凤长悦此时已经确定，方才在门口的时候，她分明是想要退出去的，但是临了却感受到一股大力，瞬间将她拉了进来。
而且，既然活着，为什么要故意将她拉进来？
可就连外面看守墓穴的琴圣都以为他死了，他怎么还活着？
而且，他难道并未死去？
难道灵帝上面，真的还有更高一层？
这什么意思？尚未突破？
凤长悦心中越发的震惊。
“…也许吧。”
冰帝的神色一变，想要辩驳，但是话到嘴边，却又犹豫了一番，最终化为嘴边一抹莫名的笑。
“看来，这么长时间，你依然没有突破，也不是没有道理。”
苍金色的眼睛看着冰帝，充斥着绝对的淡漠冰冷。
毕竟，她而今，不过是一个八星灵宗而已啊。
“现在，可不算逾矩。”
冰帝眼中闪过一份诧异，而后迅速消失，唇边的笑意微深，眼睛看向了苍。
连她方才都差点松懈了心神，可见他的水平，已臻化境。
这人…。竟是无形之中就让人放松警惕，当真非同一般。
然而看向冰帝，却是越发的警惕。
她脑海之中顿时警铃大作，立刻咬了咬舌尖，腥甜的感觉瞬间充斥口中，但是却让脑子瞬间情形了不少。
这一笑，便让人生出春风拂面的感觉，似乎在这样的人面前，不用伪装，可以十分放松的将自己的心情都袒露出来，也不用担心会有什么意外。
冰帝闻言，微微一笑。
越是疑惑不解，凤长悦面上就越是淡定自持，眉色冷清，看似对此并不在意。
它的那份威严，并不比冰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