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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心白也不是个钻牛角尖的人,既然暂时没有头绪,他也不多想。每天除了自己炼气学剑之外,他有空也会去看般若宗的弟子练功。
当年与辩空的一战,般若宗的“金刚气”及“达摩禅锋”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般若寺的各院之间都是开放联通的,李心白可以自如地走来走去。不过,般若的高级弟子如要修炼高阶的剑法或心法,都会进入相应禅院的密室。因此,李心白走了几天,也只能见到一些初阶的弟子在练初阶的般若剑法,让他好生没趣。
一日,他来到寺中一个幽僻的小院外。四周遍植绿竹梧桐,环境清静幽雅。抬头一看,小小的院门上写着“圆觉院”三个字。
进了门,发现这院子中只有一口方圆数丈的大水井,水井旁有一块青石板。
那个头尖罗汉格的怀明便坐在那青石板前静默打坐,一动不动。
李心白进了门,合掌说道:“大师。”怀明不去理他,却一直睁眼望着水井上那漾动不息的水光。
李心白又轻轻唤了他一声:“李心白见过第三长老。”怀明还是直直地望着那水光,竟对他不理不睬。李心白讨了个没趣,只好转身出门。哪知刚走到门口,却忽然听到身后“咕噜”一声,似是有什么重物掉在了地上。他闻声回头,脸色立刻变得煞白那咕噜一声掉在地上的,竟然是怀明的人头!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那水井中忽然爆起几道水花,其中妖光一闪,飞起一个面容狞厉的兽头怪物来!李心白看那鬼兽与之前见到的修罗刀客有几分相似,心中不禁一念闪过!
杀刀门,是杀刀门的刀客!是他们趁释怀明静修时削去了他的头颅!
那鬼兽共有四头,一大三小!四头都是头生长角,面目狰狞,獠牙如钩,颈脖上还围着一圈像公狮那般的长鬃毛!它们一身的赤色皮肤,上面还有密密麻麻的黑色短毛,看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等等,为什么……这些鬼兽竟然是手持长剑与鬼叉的?三头小鬼兽手上拿的是鬼叉,正中那大鬼兽手拿的却是一把黑蓝色的巨剑!
杀刀门之中,是绝对不会有人持剑的!那么,这几头鬼兽究竟是什么身份?
未等李心白惊诧过来,带头那鬼兽忽然仰天一声长吼,其声凄烈狂暴,令整座少室山都震动起来!一声未歇,那鬼兽便又再次张口怒吼,口中喷出一团颜色诡异的青烟!
两声鬼厉的长吼过后,天空立刻风云变幻,滚滚黑云迅速遮住了日光!与此同时,鬼兽口中吐出的那团青烟飞速绕着圆觉院转了一圈,将整个院子包围了起来!绿烟所到之处,砖墙腐朽剥落,青苔化灰,青竹干枯如炭,仿佛瞬间便过了千年万年的时间!
李心白见那青烟汹涌滚滚地朝自己袭来,心中暗叫一声不妙,遂御起青胧剑,一下子便直冲到了数十丈的高空中!那头鬼兽却并没有追随而来,只是高举手中的黑蓝巨剑,口中低吼连连!
李心白看见一股股氤氲淡然的黑气从那万山间的坟地里,从瓦缝之内,从古木之阴,从乌云的内部,纷纷地聚到了那把黑蓝色的巨剑上!
天地之间迅速变得鬼气森森,万物失去了原本的颜色,而那怪异的黑色、绿色和蓝色却分外妖异地鲜明起来!
李心白虽然不知道那鬼兽要做什么,但直觉告诉他,等这鬼兽准备好,那一剑必定会带来不堪设想的后果!他一咬牙,右手御起麟玉剑,心中开始疾念“剑凌虚”的口诀!
体内的内丹明月急速流转澄洁,那绵柔的真武仙气便源源不断地从他的双指注出,凝在了那麟玉剑之上!麟玉剑在空中不停地颤抖嗡鸣,白色的剑光和青色的真武仙气交相辉映,剑气一时大盛!隐约中,似有麒麟异兽在云间低吼,又似有天剑之音铮然长鸣,那剑跃跃欲试,天地间一下子便锋利起来!
麟玉剑,已经如久囚猛虎,不得不发了!
等到真气充盈,李心白遂一声雷喝,剑指疾动,挥向了那鬼兽的头顶!
“吼”
空中一声巨兽咆哮,犹如云开雷动!飞剑如流星天坠,后面拖着一道青光,当中一点白芒迅若神针,锋利无匹!
这一招八成功力的剑凌虚,配合刚到手的名器麟玉,虽然尚未完全磨合至人剑一心的境地,但威力已经震烁少室!
那鬼兽听见空中异响,抬头见到飞坠而下的麟玉剑,双眼一瞪,里头射出了两道红光!但它并不以手中的巨剑迎击,而是一手执起了身旁的一只小鬼兽,甩手便掷向了那飞电般刺落的麟玉剑!
小鬼兽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号,尚未来得及挣扎,便一头撞上了麟玉剑!
“波”的一声爆响,那小鬼兽被一剑击成漫天碎肉,当场粉身碎骨!麟玉剑的去势被阻了一阻,然而去势依然凌厉!
那大鬼兽如法炮制,竟将依次身旁的另外两只小鬼兽掷向了空中!“波”、“波”的两声巨响,空中鬼烟漾动,那两只鬼兽再次被麟玉剑击得粉身碎骨!但连续三番受阻,这一击剑凌虚的力道已经被消耗了大半!
李心白心中暗叫不妙,连忙一收仙气,将那麟玉剑牵引回来!
而此时,那鬼兽手上的蓝黑巨剑鬼光大盛,显然是已经积聚了足够强大的力量!
李心白刚才那一招“剑凌虚”用力过猛,体内的仙气已消耗大半。如今看见那鬼兽一副凶戾狂暴的样子,心中不由得一寒!
而就在此时,已经青烟弥漫的院子里却忽然射出一道淡金色的佛光!
第七章、第三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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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苍老的声音穿透鬼烟,传到了李心白的耳旁:“李少侠,如要降伏这梵狱鬼,必须要借助苍天朗日的力量!”
李心白一听那声音,便又吃了一惊:“释怀明长老?原来你还未死?”
释怀明的声音略有些无力,似是受了很重的伤:“没错。你和那梵狱鬼如今都正在老衲的神识之内。老衲本想以神识造出虚境,以禅剑击灭这梵狱鬼,哪知执念过甚,一下子走火入魔,几乎被这梵狱鬼害了性命!”
李心白恍然大悟:“原来我一入那院子,却是便误闯了大师以意念凝出的幻境!”
释怀明重重地喘息了两声,继续说道:“老衲虽然只余三成功力,但尚能守住这水井镜面!但你要设法击穿乌云,引那日光下来,然后再借力击败那头梵狱鬼!如若不然,一旦被这鬼兽从水井的水面上逃离老衲的神识,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李心白这才明白了此事的真相。他不再多言,御剑直飞乌云的深处!
而就在此时,那梵狱鬼一声震撼天地的巨啸,手中的黑剑已带着吞天灭地的气势劈向了脚下的小院子!
那巨剑激出一道流动急旋的黑蓝之光,直直地射向院中的那口大水井!而梵狱鬼自己则拖着一道长长的鬼气之尾,如流星般破坠下去!
而此时,身披黄色僧袍的释怀明却已盘膝坐在了那水井的水波之上!鬼厉可怕的黑蓝剑气劈头而至的时候,释怀明的身侧却淡然生起了一层金光!
“一切诸法,但有假名。浮泡阳焰,芭蕉幻化,镜像水月,毕竟无人。除灭无明,见本法身;破除我执,心物双泯!般若波罗蜜!!!”
凛烈剑光之下,黑蓝迷烟之中,妖歌鬼哭,风雨之声森然魈笑,令人仿若置身鬼蜮!但那庄严正大的声声诵经之声,却如佛钟一般响彻天地!
与此同时,他身侧的那金光刹那凝固明亮,仿佛化作了真正的黄金!当空劈下的那一波黑蓝剑气迎头击在那层金光上,“当”的一声金玉巨响,声如洪钟!
是般若剑宗的护体绝学金刚气!
一攻一守之间,释怀明身侧的金刚气随即一暗!而梵狱鬼所积聚天地阴气所发出的那一剑,则在与金刚气猛烈相撞之后化为了往四处迸旋开去的暴风,一下子便将那院子及周围的数十所楼阁夷为平地!
那梵狱鬼又一声厉号,执剑劈将下来!那赤色的皮肤上肌肉怒张,黑毛直竖如针,煞是骇人!
隐约间,一个魁梧威武的金刚从那团金光中拔地立起,当空怒目!周围的鬼烟刹那四散,乃至于那一片已经化为废墟的土地,也立刻充盈了一股光明至圣的气息!
光辉,祥和,生灭不息!
而就在释怀明以金刚气力挡梵狱鬼的全力一击之时,李心白竭尽仙气,朝那乌云深处使出了一式“逍遥破”!青色的剑芒如雷霆般破入黑浓如墨的乌云之中,一下便将那乌云驱开了一个大大的缺口!
远望去,他这一剑,仿似在天空中刺破了一个大洞一般!
乌云散,光明现!
磅礴无比的阳光如巨剑一般刺天而下,赫赫炎炎,辉煌璀璨!
李心白见那日光倾泻下来,于是便掉头向下,飞剑扑向那梵狱鬼!
此时,那梵狱鬼正执剑疯狂斩击释怀明身侧的那层金刚气。每劈一剑,巨剑便与那金刚气灿然相击,声声洪钟,直冲云霄!然而不管那梵狱鬼如何疯狂斩击,那层金刚气却始终坚不可摧!反倒是那大地受力震动,四处开裂,气势极为惊人!
坐在金刚气之中的释怀明,身子随水波上下轻摇,神色平静如水,似乎对于外界的事浑然不知,颇有泰山崩于眼前而色不改的风范!
这时,万丈金光忽而从天而降,笼罩了那个已经残损不堪的院子!那梵狱鬼一声长嚎,惊惧无比地扭过头去随着那辉煌至极的灿光射下来的,还有一股元气威烈的剑气!
一剑天骄,十三怒斩!
先有璀璨夺目的阳光,再有李心白那正罡威武的天骄十三斩,那梵狱鬼一下子招架不住,不由得节节败退!李心白则连剑怒斩,气势如虹!如今他手上用着的是老玄子的那青胧剑,剑下除了带着黑色的浩然剑气外,空中还有流电般飞动的龙痕,一下一下地咬噬着对手的巨剑!这样,斩到第九剑,梵狱鬼手上的巨剑竟然崩开了一个缺口!
天骄英豪,逐鹿风云,势如破竹!
第十斩,第十一,第十二!在不绝于耳的金铁相交声中,那梵狱鬼手上的巨剑不断地崩缺残损,铁屑纷飞!
到第十三斩,李心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