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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几个月,帮忙发请柬。
举行晚宴之前一天,只男女家的至亲好友,到花园道的圣堂观礼。
宋圣瑜的婚纱购自法国的赖佛耶公司,象牙白绸曳地长裙、背后网着一层薄纱,诱人的背若隐若现,更加迷幻。
当宋鸣晖把宋圣瑜的手交到司徒峰手上去时,这对年青的小夫妻都作了会心的微笑。
司徒峰突然有种要抱起宋圣瑜立即回家去的冲动,一切的繁文缛节都显得多余而累赘。
当司徒峰抬头看到圣坛旁那尊圣母像,非常慈爱的笑容时,他才晓得自己的过分,稍稍红了脸,显着惭愧。宋圣瑜实在太迷人、太可爱,致令司徒峰如此的急不及待。
对宋圣瑜而言,圣堂的婚礼过程,未免太快。一种恋恋不舍的情绪使她挽着司徒峰手臂步出圣堂时的步姿迟缓。
她多么留恋刚才神父祝福新婚夫妇从此共患难同富贵,永不分离的一刻。
这些日子来,为了筹备婚礼,她累得不成话,心上老是迷糊一片,弄不清楚自己的感觉。
只有在步出圣堂时,才真正感觉到自己是在备受爱宠照顾以及的而且确处于幸福之中。
一踏出圣堂,司徒峰立即拥抱新娘子,狠狠地吻住了她。
四方八面的五色彩纸飞洒在新人的头上身上,亲友们的祝颂之声,欢呼雷动,把现场烘托得非常热闹。
千百对艳羡新人的眼光投射过来,有如光华万度,更显司徒峰的得意与宋圣瑜的娇媚。
新婚夫妇慌忙的回应各人的祝贺敬礼,热烈地跟在场人士握手甚而拥抱。
一轮热闹过去之后,有一双手伸到新娘子的跟前,宋圣瑜下意识地紧握、扬起头,接触到的眼神,激动得令宋圣瑜慌忙抽离自己双手。
“云龙,你来了!”
“恭喜你!”
“谢谢!”
才不过是两句话之后,宋圣瑜就被亲友拥着上了花车。
登车前,她回望仍屹立在圣堂门口的史云龙,感觉上,他像支盐柱。
为什么会出现了?在于此时此地!
不错,史云龙是有被邀请的嘉宾,然,不是到圣堂来,而是上半岛酒店的婚宴去。
只有近亲才被邀请来圣堂观礼的。
史云龙把自己看成宋圣瑜的近亲吗?
他那眼神,令圣瑜不安、疑惑、甚至不知所措。
在花车上,司徒峰紧握着圣瑜的手,对她笑一笑。
圣瑜疲倦地偎依到他的肩上去,心想,今生今世,不论有什么事发生,也不要去想他了,紧靠着这男人就好。
花车直把宋圣瑜先载返娘家。圣堂行礼与酒店宴客都为迁就婚期,而致大婚要分三天举行。
在这事上,圣瑜的母亲及家姑曾在协调上出过些少争执。
圣瑜的母亲是虔诚天主教徒,一定要女儿在圣堂行礼,原本圣堂婚礼后,圣瑜就是司徒家的人了,应开始住到男家去。但司徒峰的母亲却极迷信,认定了在半岛酒店宴客的第一天才是良辰吉日,当日上午才能让新娘子过门。
于是最终的决定只好在圣堂婚礼之后,圣瑜仍回娘家去。宋太太有点怪责司徒奶奶太迷信。然,翻心一想,如果自己认为女儿在圣堂行过礼之后,一定得过门,不也是迷信之过?
况且,一当上亲家,就生嫌隙,将来只有叫宋圣瑜难做人,于是也不再持异议了。
这天,新娘及新郎各忙各的。
司徒家既然在未南下之前,是上海的名门望族,家里头要办喜事的规矩也是蛮多的,直把司徒峰弄得团团转。
实在也难怪他父亲司徒福夫妇这份爱凑热闹,讲排场的心意。说到底,四九年带着司徒峰逃到本城来,一直艰辛创业,难得在地产与金融再冒起头来,司徒峰又在剑桥大学取得了硕士学位,大小登科一齐来,正合时机,作个他们司徒家式的普天同庆,也自觉合情合理。
至于女家,宋鸣晖的掌珠出阁,单是送嫁的名门闺秀就一大群,非好好招呼不可。于是一班年轻貌美的有钱姑娘,也就趁圣瑜在圣堂行礼完后的那一天,在她娘家闹一整夜,个个留宿,实行乐不思蜀。
都不知是她们陪圣瑜,还是圣瑜陪她们。总之女孩子穿来插去,在屋子里像好多好多只蝴蝶翩翩起舞。
少女们的笑声像是一串迎风摇摆的银铃,非常的悦耳动听。
圣瑜只静静地斜倚在床边看着姐妹们说笑吵闹嬉戏。她不知是有点累,还是形式上已为人妇,竟一时间不再想吱吱喳喳的乱叫,跳跳蹦蹦的乱动。
无论如何,是成熟的一个好开端了。
晚饭后不久,一直侍候她的姨娘,走过她身边来,压下了声音说:
“小姐,有朋友找你。”
“找我?谁来了?”圣瑜轻松地应,并未发觉姨娘脸色的稍稍为难与怪异。
“你自己到大门口去看看!”
宋圣瑜于是走到大门口,赫然发觉一张熟悉而迷惘的脸。
是史云龙。
“云龙!”圣瑜轻喊。“请进来。”
史云龙走进来,神情的落寞,令圣瑜有点不知所措。
“小姐,请你的朋友到老爷书房去坐吧!”
带大圣瑜的姨娘不只建议,且引路。
在宋家多年的佣仆全都是懂规矩的,宋圣瑜自不难想到,为什么要他们到宋鸣晖的书房去?
那是一处闲人免进的真正私家重地。
已嫁的姑娘在大婚日前夕,还在娘家接见初恋情人,总是小心一点,免惹人注目的好。
这么一联想,宋圣瑜更惴惴不安。
姨娘不问情由,紧紧绷着脸,干脆把书房的门关起来。
史云龙望住宋圣瑜,说:“恭喜你!”
“多谢!”
“是几时决定结婚的?”
“好几个月了。”圣瑜突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说:“好像就在你去了度蜜月的那一阵子决定下来的,然后忙于筹备。”
圣瑜这句话其实是说错了,听在史云龙耳内,受用得很,他认定她是为了史君既然有妇,才负气嫁给司徒峰的。
一生此念,史云龙益发冲动,他紧紧的握着宋圣瑜的手,道:
“圣瑜,对不起!”
圣瑜愕然,问:
“不要这么说,你又对不起谁了?”
“对不起你,我辜负了你。更对不起自己,我不应该娶慕灵!”
天!圣瑜在心内惊叫。于此时此际,向她说这番话。令她完全不知如何接受及消化。
活像硬把一块骨头塞到她嘴里去似。吐出来,显得没礼貌,咽下去,便得呛死!
以往圣瑜一听如此对自己忠心眷恋的说话,必定开心得晕浪。如今,她的感觉不同了。她想到,如果有一日,司徒峰在别个女孩子大婚前夕,跑到她跟前去说类似史云龙的一番话,她怎好算?
生命上的第一次,宋圣瑜晓得易地而处,将心比心。于是她木然。
这副表情看在史云龙的眼内,尤其觉得心痛。
史云龙一向并不冲动及好表现自己感情。这是他的优点,谁不怕那些忙不迭地把私隐及苦衷昭告天下的男人?
然,在这次恋爱,以致于婚姻上,史云龙的这个性格成为他的致命伤。
宋圣瑜只知道她单方面所作过的感情挣扎,她完全不知道史云龙也有过十分为难的抉择时刻。
就在宋圣瑜赴英求学的那一年,史云龙在父亲的塑胶工厂大展拳脚,认识了在那儿在会计的屠慕灵。
这个女孩子非常踏实勤奋,平日不多话,只低着头,由早做到晚,没有怨言、没有要求,只有傻笑、只有贡献。
史云龙觉得父亲工厂制造的货品,市场潜质极佳。然,内部管理层冗员太多、行政方式太古老,于是,他锐意改革。
在这个翻天覆地的大革新中,史云龙只发觉这个叫屠慕灵的女孩子,最合他心意。
最低限度,那盘数从来都清清楚楚,之外,跟她谈起经营手法,竟发觉对方是节流高手。
把自己的开源本事,跟屠慕灵的节流手腕配合,就是胜券在握。
因而这一年,他俩是真的合作愉快,成绩理想。
由公事上的手携手,以致到私生活上,也无可回避地发展起来。
屠慕灵一定是个贤妻良母。
这一点史云龙相当肯定。
然,她在他心目中,从来没有过火花。
这点使他惶惑。
每一次当史云龙见到宋圣瑜,握一握她的手,吻一吻她的脸颊,心就像要跳出口腔来似。这种感觉,好受到难以形容。
对牢屠慕灵整个晚上,都没有特别感觉。心上只是很舒服、很舒适而已。
这样子就够了吗?
史云龙一直犹疑、挣扎。
直到宋圣瑜度完第一个暑假,回了英国。史云龙就拿定主意了。
一则是他父亲病逝,留给他的一盘生意,更需要他全神贯注发展,他不单需要贤内助,他还立即需要业务上的好帮手。
二则是他风闻司徒家的公子司徒峰在追求宋圣瑜。史云龙不愿意打无把握的仗,这样太折损他勇往直前的英气。
他决定放弃宋圣瑜。
然,他发觉自己的选择在婚后显得并不高明。
嫁进史家的屠慕灵,一天到晚,总是那副没有特别表情变化的嘴脸,谈话资料跟日间工作时完全一式一样,这个发现,令史云龙微微吃惊。
其实跟屠慕灵走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太长,婚后,彼此都自然地霸占着对方的无数深夜与清晨,相对时间一多起来,如果全无新意的话,那种沉闷,比预期要来得快很多倍,这不是不令人错愕而难过的。
除了工厂内的那盘数,没有其他知识、时事、生活情趣,是屠慕灵喜欢及接受的。
她甚至不像别的女人般热爱搓麻雀、逛街购物,或看电影、电视,当然也不阅读。
整个人像一杯淡而无味的半暖开水,喝一两口还勉强能忍受,天天晚晚的大口大口喝,真的不好受。最无奈的是,史云龙不知如何开导她、教训她、投诉她、埋怨她。
因为她什么也没有做错。
她根本除了日间工作岗位上的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