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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人闹哄哄地举起杯,兴高采烈的饮胜。
宋圣瑜粉脸飞红,这么一番对话,在于这个场合、在她和司徒峰的面前说,寓意如何,各人心里有数。宋圣瑜的心怎能不卜卜乱跳!
司徒峰这小子可正襟危坐,眼神均匀地放在每一位在座世伯面上,很大方、很得体,半点多心的迹象也不见得。宋圣瑜抵抵嘴,恨司徒峰不露形迹,道行高深。
晚饭后,各人捧了餐后酒,分散在书房与偏厅活动,故意地把司徒峰与宋圣瑜编排在一起。宋太太且直截了当地嘱咐女儿说:
“带世兄到处走走,看看我们园子里的花。”
圣瑜无可无不可地走在前头,司徒峰跟在她背后,步出了花园。两人都无话。
终于,还是司徒峰开了口:
“暑假玩得开心吗?”
“还好!”圣瑜答,也不望对方。
“跟你的男友言归于好了?”司徒峰竟这么单刀直入。宋圣瑜昂起头,望住对方,眼眶忽然湿濡,现了楚楚可怜的模样,因为她百感交集。
司徒峰竟一个箭步上前,不由分说把圣瑜拥在怀内,狠狠的吻住了。
宋圣瑜觉得有点天旋地转,不胜负荷,身子有点摇摇欲坠,不得不靠到司徒峰身上去。
她没有惶恐,也没有反抗。
她只是对这突如其来的一个亲昵动作容纳下来,似乎已是期待已久的一件事,如今突然在她毫无准备之下发生了。
只消翻心一想,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反而是司徒峰放开宋圣瑜之后,自己涨红了脸,还添上一点无地自容的尴尬。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冲动?
或者,在剑桥那段跟宋圣瑜疏远的日子,他其实一直后悔,一直想念对方。可是碍于种种客观环境与主观自尊,他迫着自己放弃重新迎接圣瑜的机会。
回到香港来过这个暑假,在司徒峰身边团团转的女孩子,说什么燕瘦环肥,其实在他的感觉上是清一色的俗物,怎么及得上宋圣瑜,清新脱俗,明媚可人。
司徒峰不喜欢孤高自赏的女子,也不欣赏随便热烈的尤物。
宋圣瑜是恰到好处。
何况,司徒峰有他的家庭压力,父母自小到大告诫他:婚姻必须是资产,而非负累。
他深明司徒家不可以娶蓬门碧玉,如果无缘在富豪门第中找到一个心爱的人,就只好为家族作某程度上的牺牲。
记得司徒峰十六岁生日之后,父亲司徒福就对他说:
“你必须成人长进,要成功为家族族长,有一个不容或缺的条件,就是你身边的每一个女人,都对你有建设性的贡献。”
司徒福的语气非常强调每一个女人那五个字。
“我的意思是,妻子有妻子的岗位,情人有情人的职责,就连那些逢场作兴的伙伴,都应该发挥肯定有用的功能,才值得你付予金钱、时间、精力甚而感情。”
父亲的说话深入司徒峰之心,或许应该说,他已深深受教。
故而,当他遇上宋圣瑜,赫然发觉这女孩子连家庭背景都适合自己,焉能不喜出望外。
谁知好梦难圆,有人似乎捷足先登,他不是不失望,不是不惆怅的。
整个暑假,他都在幻想宋圣瑜怎样跟她的男友欢乐地过。
这一夜,忽然重逢,气氛如此的天造地设,一时禁耐不住爱念与冲动,将圣瑜吻住了,实有层层可追索的前因。
圣瑜心内的喜悦,难以形容。
只为一个原因,她的好胜心得以获得满足。像司徒峰这等人材,还是拜倒她的石榴裙下。
究竟她心爱的人是史云龙抑或司徒峰,到那个时刻,还是迷糊一片,弄不清楚的。
这以后的几十年,同一个问题一直萦绕心间。
司徒峰至死,仍问圣瑜:
“你只爱我一个?”
如果他心无疑虑,又怎会问这句话?
史云龙呢,比较含蓄,每年年宵约会宋圣瑜行花市,就是以实际行动,扣住对方的心,下意识地要在司徒峰的胜局中打游击战。
事实上,这三个人的感情关系,老早在这三十年之前已经纠缠在一起。
圣瑜少女时的好胜心给她的兴奋,其实不足以弥补大半生为情爱所生的为难与惆怅。
这又是她始料不及的。
在司徒峰第一次吻她的那个晚上,她不知睡得多安宁。
完全像在战场上勇战的士卒,一旦喜闻敌方投降,立即放心呼呼入睡。
直至回到英国去继续攻读的那段日子,她才慢慢清醒,知道情势尴尬,她必须作出决定。
决定是一半由宋圣瑜,一半由客观情势。
或者对司徒峰极端有利。
在父母的信内,宋圣瑜已接到很明确的指示,宋家的理想亲家绝对是门当户对的司徒家,而非现在才起步奋斗的史云龙。
这个强而有力的指示,帮助宋圣瑜找到思想的出路。她可以对着镜子,自己对自己解释,说:
“圣瑜有负云龙,实在是父命难违,情不得已。”
这不但帮助了宋圣瑜解决左右为难的问题,而且使她的良心安乐。
自此以后,宋圣瑜与司徒峰已成不可分割的一对。史云龙已然在画面淡出了。出奇的是,圣瑜一在剑桥毕业甫返香江,还未筹办自己的婚宴,就收到红滟滟的一张喜帖。
史云龙结婚了。
妻子的名字叫屠慕灵。
宋圣瑜不是不震惊的。
她握着帖子的手甚至有些微抖动,如此的不能自己。甚而,她狠狠地把请柬扔在地上。
为什么?圣瑜问自己,不是早已决定放弃史云龙而取司徒峰了吗?
答案其实十分简单,完全是人类自私的自然反应。
自己抛弃的人与物,并不表示别人可以承接下来。
最理想的后果是,被遗忘的人永远记住自己,被抛弃的人永远怀念以往。
总之一句话,人人都希望自己不会被取代。
如今,一下子证明宋圣瑜在史云龙的心目中,原来不再占最重量的份量,这口气还是要相当艰辛才咽得下去。
交叉着手,坐到床沿上生闷气。
过了一阵子,她才悻悻然地又拾起请柬,翻来覆去的看,咬一咬下唇,下定决心要做什么似的。
果然,这以后的一个星期圣瑜非常小心奕奕的生活。
凡是煎炒食物,概不沾唇;勤做运动,早睡早起,务求精神焕发,皮光肉滑。
且到全城当时最贵价的连卡佛公司服装部去,精心选购了几袭衣服,回家去细心试穿,看清楚究竟哪一袭最显出自己优美的身材,以及独特的个性。
真是的,宋圣瑜想,自己如今所花的心思与劳累,怕是史云龙的新婚夫人屠慕灵也不能及。
这位姓屠的女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宋圣瑜太有兴趣知道了。
宋大小姐原来有迟到的习惯,在史云龙的婚宴上,她竟然准时到达,已是一种急不及待的表现。
史云龙的婚礼并不铺张,只假一家中上级数的中国酒楼举行,筵开十余席。
那位新娘子躲在酒楼一角的新房内,不见她在楼面走动。
史云龙出迎宋圣瑜时的眼神比想像中平静,只露了一丁点儿的彷徨。仍是热烈的打招呼,说:
“多谢你送的那张古董椅子,更多谢你赶得及来!”
宋圣瑜为史云龙挑的结婚礼物,别具用心。她下意识地要史云龙每一坐在那张名贵的古董椅子上时,就想起她来。且这件结婚礼物,屠慕灵不能享用。
圣瑜问:
“新娘子呢,我可否探新娘房?”
“可以,可以!”史云龙一边连声的答,慌忙引路。
新娘房很小,挤满了姨妈姑爹。
新娘子,短发,鹅蛋脸,眉目端庄,微带福气,一副安安乐乐的模样。
宋圣瑜很有点看不起屠慕灵,是无可否认的。
心理作祟是首要原因,其次,屠慕灵除了名字有点高雅清秀之外,整个人的格局气氛都平庸,一眼看去,就知道她并非出身富有,完全是小家碧玉的模样。
拿她去配朝气勃勃、精明能干的史云龙,宋圣瑜认为是屠慕灵过分的福气。
新娘子不属于含羞答答,但绝对的温文娴静,她笑盈盈地向宋圣瑜敬茶,然后温言柔语地对自己丈夫说:
“该怎么称呼这位姑娘?”
圣瑜抢在史云龙介绍之前答:
“我是云龙的朋友,叫宋圣瑜。”
“宋姑娘请茶。”新娘子气派不及宋圣瑜,但她有一种不畏强权的舒泰,很出人意表。
日后而能成大富大贵的人物,也许就为她的这种涵养与风度。
宋圣瑜自己的婚礼,排在史云龙之后的大半年。
原本宋圣瑜不肯这么早就于归的,然,不知是不是受了史云龙结婚的影响,才屈服于双方父母的催促之下,成其美眷。
差不多是史云龙还在蜜月期间,宋圣瑜已经筹办嫁妆。一共费了大半年,才把结婚事宜办理妥当。
圣瑜的妈妈在亲戚朋友面前说:
“嫁一个女儿的功夫,差不多要掉了我的老命。单是她的陪嫁首饰与衣服,就已弄得人头大如斗。圣瑜眼高于顶,自己非常挑剔是一个难关,现今的首饰镶工越来越差强人意是事实。
“至于衣服,圣瑜看惯了欧洲货,就是现今城内的一两间专营欧洲时装的服装店,也不能有齐她的需要。”
“那怎么好算?”客人差不多齐声问。
讲的人紧张,听的人回应也十分投入。
“结果呢,临急临忙,又得陪她到伦敦与巴黎走一趟,我这一把年纪的人,哪能如此奔波!”
“算了吧,一世人只得一个女儿,又是嫁得金龟婿,你就辛苦一点也心甜!”
这话倒是说到宋家太太心上去了。
对司徒峰这孩子,她是太满意了。
婚宴在半岛酒店分两天举行,以联婚形式,但男女家的亲友多,商场朋友更是人多势众,惟恐有失,司徒家与宋家属下机构的职员,忙足几个月,帮忙发请柬。
举行晚宴之前一天,只男女家的至亲好友,到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