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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父亲其实在派我进入君度大酒店董事局时,曾给我一纸授权书,全权营运君度股份。我大可以给你一份法律文件,将具营运权以及日后继承的君度股份过户至你名下,就算父亲让我和俊武平分他的那一份,你得回的也一定比你卖出的多。”
司徒巽真想开口问:
“那是要等到何年何日呢?”
话当然不便出口,很显了小家子气似,也只有坏掉双方感情。反正现今商量的是生生世世的事,眼光要放长远一点,况且,君度大酒店的股份亦只不过是她们司徒家资产的一部分而已。
“早晚是一家人了,司徒震、劳子均和我,将合力发展君度,打算大展拳脚,加建东西两翼,使之成为世界最有名的商场和酒店。”
“你信任劳子均?”
“他要在君度有实权,一定要有相当的股份在手,据我所知,劳子均正委托一家经纪行在市场收购百分之十的数目,与其因他这行动而拉高股份,倒不如肥水不流别人田,以高位转让,先赚一笔才是正经,我们不必要完全信任他,只信任花花绿绿的真金白银。巽,你是行内人,高卖低买,是一条十分显浅的道理,拿了钱,应了急,自己再慢慢向市场搜购,岂不更好。”
司徒巽想,史俊杰说得对。劳子均急于买君度股份,她则紧要现金周转,简直相得益彰。
于是微微点了点头,大家就这样决定下来了。
司徒巽拖着疲倦的身躯返回司徒家大宅时,一开门,就跟盲头苍蝇般冲出门口的司徒菊碰个正着。
“菊?你这是搞什么鬼?”司徒巽骂道。
司徒菊呢,活脱脱像一只狡兔,说时迟那时快,已钻进车里,嘱司机赶快开动马达,扬长而去。
车上,司徒菊又暗地盘算起来,眉梢眼角不期然添了一点喜气。
司徒菊想,自己才不要像姐姐动辄就发脾气。
司徒菊今天的心情特别好。
无可否认,她认为,自己已开始一段恋爱的历程了。
说来有点不好意思,自己还是在父亲的丧礼上,跟史俊武重逢的。
俊武也是自英国回来渡复活节假,司徒峰刚去世,史云龙于是带领着史家的男丁,一直在灵堂,甚至在司徒家为亡者举办的七七佛教仪式中尽礼。
史俊文是外嫁女,也因为她心里头有鬼,不大陪父亲出席这些场合。
至于史俊杰,他根本对司徒家另有情怀,别具打算,也不愿意多在姓司徒的人前走动,以防讲多错多,漏了马脚。
于是,只有史俊武终日陪在史云龙跟前去拜祭司徒峰,自然地跟司徒菊熟络了。
史俊武跟司徒菊可算是故旧重逢,孩童时代见过面,可能吵过架的小朋友,现在成长了,一攀谈起来,份外的亲切。又都是活泼泼、心无城府、品性开朗的年青人,更多投契的地方。
自此,他们开始约会了。
有一天晚上,司徒菊提议去尖东一家的士高耍乐,正随着极端热闹的音乐,在挤迫得像逃难似的人群内努力扭动舞姿时,史俊武忽然对她说:
“我不回英国写论文了!”
“什么?”司徒菊嚷,音乐太吵,实在听不清楚。
“我说,我决定不回英国去写论文了。”史俊武提高声浪,再嚷。
恰巧有对差不多扭成一个人似的情侣撞在司徒菊的背上来,又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只好再扬声问:
“你是说不再回英国去?”
史俊武高大而健硕,皮肤虽是深棕,却有一张稚气而忠厚的脸谱,很惹人喜爱。
他认真地拼命点头,开心得活像个淘气的小孩。
司徒菊问:
“那么,你的论文呢?”
史俊武拿手指向地下,嚷:
“我在这儿写。”
“这儿?这间的士高?”
史俊武啼笑皆非,说:
“不,我指香港。”
“哦!”司徒菊仍下意识地提高声浪,说:“学校会批准?”
“当然,毕业论文可以在任何地方撰写,只要到时到候交卷,就可以了。”
“为什么不回去呢?”
“你不也是留在香港不回美国,转念本城大学吗?”
“我的情况不同,我要陪妈妈!我舍不得她!”
“我也是!”
“什么?不明白!”
“我说,我也是舍不得,舍不得你!”
史俊武说这话时,完全没有顾忌,实行以自己的声音跟播放出来的音乐一见高下。
“我不信。”司徒菊摇摇头。
“信我,是真的。”
司徒菊的舞姿越来越够劲,那条盈手可握的小蛮腰扭动得快要就此折断掉似。
她没有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接受一个男孩子的示爱。
无可否认,史俊武是高大俊美,相当的吸引。
只是司徒菊觉得整件事发展得突然,且浪漫不足。
对方应该把自己带去海滩散步,在月色下轻拥着她的蛮腰,才跟自己说那番话。
会动听得多。
然,他选择了这么个吵闹至极的地方,去说轻怜蜜意的情话,怕是急不及待之故,司徒菊细心一想,倒也别有情趣!
“你在想什么呢?”史俊武再高声叫喊。
司徒菊只睁大眼睛看他,做了个怪怪的表情,不知代表尴尬抑或默认。
史俊武忽而抱起了她的手,立即往大门冲去,沿途寻着了侍役,把张五百元塞给他,说:
“请代结账!”
然后排开人群,一直走出街外。
“我们到哪儿去呢?”司徒菊喘着气,急步跟着史俊武。俊武没有造声,直拖住司徒菊走过两个街口,就在转角处,停下步来。
司徒菊还未回过神,俊武就将她一把拥在怀里,吻住了!
良久。
还不分开。
司徒菊微微张开眼睛,仍见有路人像走马灯似的于眼前闪动,人人都似在望着他们微笑。
天!司徒菊再度闭上她美丽的大眼睛,心想,且专心一致,别管旁的人和事了。
这到底是自己的初吻。
初吻,初恋,在任何一个环境内都是浪漫、都是可爱,都是值得刻骨铭心的。
终有一天,自己老了,会得跟丈夫坐在花园树下,问他:
“还记得我们在哪儿初吻吗?”这是更深更大的情趣。
这一夜,直至凌晨,司徒菊才回家去。
一入了大门,佣人就告诉她,司徒太太在大厅里等候着。
司徒菊一见宋圣瑜,就冲前去,吻在她的脸颊上,连声大叫:
“好妈妈,告诉我,你明天一早上班,还不睡?”
“好女儿,你也告诉我,这些天来跑到哪儿去了?”
“蜜运!”
“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蜜运!”
“别跟妈妈开玩笑!”
“我是认真的。”
“对象呢?”
“史俊武!”
宋圣瑜没有造声。
司徒菊重覆:
“妈妈,你听到吗?我说是俊武,你不会反对吧?”
“你怎么知道我可能反对?”
“妈妈,他们都说大哥曾经跟俊文姐姐走在一起,你当时有点不高兴。”
“人言可畏!”
“不会是空穴来风吧?”
“说起你大哥,还未回家呢,这阵子,司徒家的人似乎个个都夜归,我更是几天不曾在家里碰过巽儿,母女俩只有在公司的会议室内才可见面,完全是同事似。”
宋圣瑜是分明的顾左右而言他,借题发挥,把夜归的罪名压到儿女头上,好不用答覆司徒菊的问话。
对于宋圣瑜会不着意地阻挠过司徒震的婚姻,她有一点内疚。
这伙内疚,不容外露。说到底,她是有身份的,何况如今,已是司徒家的掌舵人,会有过的偏私行为,她不欲在后辈面前讨论。
宋圣瑜虽是接受西方高等教育,她脑里仍有极东方的保守思想。
对独子的婚姻肯定是比对女儿的嫁娶更紧张。毕竟将来那替司徒家孕育下一代的女人,一定要在自己心目中毫无瑕疵。
那种中国人特有的家姑心态,虽宋圣瑜亦挥之不去。
传说中连贵为天子至尊的同治皇帝,之所以闹出天子天花的笑话,无非是慈禧对他的正室蒙古皇后有偏见,硬是不愿儿媳和睦,强迫儿子宠幸别的她喜欢的妃妾,于是天子愤而往宫外寻欢作乐,来个一拍两散,最终染上梅毒而撒手尘寰。
父母对儿女婚姻的约束在封建社会内一直长存。现世纪不流行了?
笑话之至。
如果是世家大族的话,既有封建的架构在,哪会缺掉封建的思想与行为?
除非是一般平民百姓的小康之家,家长族长没有资格行使特权,才会有民主婚姻的出现。
别说是本城的中国人社会如是,就那些西方国家,顶级上流社会的家族内,婚姻控制权一样有相当程度握在当权的长辈之手。
宋圣瑜是身在其间,不自觉地沾染到这份特权,而又不经意地行使着它而已。
至于小女儿司徒菊跟史俊武谈恋爱,她除了微微吃一惊之外,竟在心头掀起了另外一重感慨与反应。
怎么司徒家与史家总是如此一代又一代,一个又一个的发生感情瓜葛呢?
是真自己欠了史云龙一些什么,要急急在今世就偿还吗?
司徒家的女孩若终有一日跟史家的男孩共成连理,会不会就等于代表自己成为史家妇了。
一念至此,不禁汗颜,新寡文君有这种想法,是应该歉疚的。
宋圣瑜慌忙站了起来,对司徒菊说:
“我不管你们后生这许许多多琐事了,你们好自为之!”
便木无表情地走回楼上睡房去了。
司徒菊耸耸肩,估量母亲是以一种女大女世界的心情对付自己的恋爱问题了。这倒算是个好结果呢。
这天,又约好了史俊武在黄昏时出海去。飞奔出门时,正好跟姐姐撞个正着。
司机把司徒菊载到码头,史俊武已经等得团团转,一见了司徒菊,就急嚷:
“幸亏我们没有约同其他朋友,否则急死了,你迟到得厉害。”
“你好意思一见人就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