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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忍不住按了门铃,才把司徒巽带走。
回到家,司徒巽给父亲打了手心,她抿着嘴,忍着痛,连眼泪都不流一滴。
从此以后,变本加厉,举凡父亲去接送她的话,她永不准时。
宋圣瑜阴声细气地劝导女儿,司徒巽昂着她小小的脑袋,答:
“我不怕揍的!”
根本上,司徒峰夫妇就当儿女是宝,怎舍得再为难她。也实在深知这孩子天生脾气硬,这叫没法子的事。
可是,就因为如今的那一位,曾经面不改容的对司徒巽表示过:
“我最恨人家迟到,不论任何重要的人与事,我至多等五分钟,第六分钟开始,必定扬长而去。”
司徒巽不说什么,只是以后的约会,司徒巽从没有迟多过三分钟。
司徒巽冲出司徒家大门,直跳上了对方那辆林宝坚尼的跑车,绝尘而去。
这么一辆名贵至极的跑车,在迂回曲折的山顶路上奔驰,似是意犹未尽,因而反映到驾车者的脸上去,有一种沉郁与不忿,益发使他俊美的轮廓显得有性格、有内涵。从侧面稍稍望他一眼的司徒巽,忽然神为之夺。
她太欣赏、太陶醉于对方的这副表情。
“我们到哪儿去?”司徒巽问。
“等下你便知道。”
银灰色的车子有如一尾滑不留手的银鱼,在苍茫的夜色中窜动,一直开向南区,直指大潭。
这近年,石澳与大潭之间开发了几处高尚别墅区,正正对着茫茫碧海,平静之中显了气势,成为富豪乐于投资之领域。
车子在其中一间临崖而筑的别墅前停了下来。
“来过了我们家这别墅没有?”他问。
司徒巽摇摇头。
对方没有答,拖起了她的手就按门铃,菲佣走出来开了门。
司徒巽忽然有点慌乱,开口问:
“俊杰,史伯伯和伯母在这儿吗?”
“不,他们在大宅,今晚的别墅只有我和你,好不好?”
史俊杰看司徒巽的眼神是奇特的,有种很轻微、很轻微的顺我者生、逆我者亡的味道,对司徒巽,有如令牌在前,不得不俯首称臣。
五'梁凤仪'
史俊杰把司徒巽带至宽敞的一个阳台上,老早已备了各式美酒,纷陈餐桌,菲佣一待他俩坐定,就问是否可以起菜?
“我还不饿,刚才的年夜饭吃得太多。”司徒巽答。
“随便吃一点,别扫兴!”史俊杰说。
于是司徒巽不再造声了。
史俊杰很舒适的把两腿伸直,搁在那软垫之上,仰望着黑漆的长空,然后开始一口酒一口酒慢慢的呷,好像没有觉着司徒巽就坐在身边似。
那么的旁若无人,目空一切。一如他一贯的表现与性格。司徒巽心想,自己是不是就偏偏为他这种态度与个性所吸引了。
根本上追索到很多年前,司徒巽十六岁,父母决定送她去赴洋深造之前,为女儿开了个盛大的生日舞会。
整个晚上,司徒巽成为舞会的小皇后,自不待言。其中只有一个判臣,就是这个史云龙的二公子史俊杰。
他傲岸地在舞池边站着,交叠着手,拿住一杯饮品,以一种超脱得近乎不屑的眼光看着舞池内一对对年青人翩翩起舞。
这么岂有此理!连史家最小的一个男孩史俊武,也就是史俊文与史俊杰的小弟。才不过十四岁的样子,也晓得跑到司徒巽跟前来,微微鞠了躬,说:
“巽姐姐,我可否跟你跳只舞?”
史俊武长得很高,跟他的哥哥一样,有相当合尺度、合标准的身形。然,他的面孔仍是幼嫩的。可能因着紧张的关系,舞步亦不算纯熟,因而红着脸,慌忙向司徒巽解释:
“父亲嘱咐我们,应该请巽姐姐跳一只舞,以示敬贺。其实,我并不晓得跳舞。”
司徒巽回报以微笑,并不说什么。实则她的一颗心都放在那高瘦俊美,而又凛然傲岸的史俊杰身上。
只他一人还没有来请她共舞。
而史云龙分明是已千叮万嘱的要两个儿子,必须注意社交礼仪的。
史俊杰竟胆敢同时遗忘父亲的训令以及抗拒了司徒巽的魅力,使人恨得牙痒痒。
十六岁的生辰,对司徒巽而言,活像是降服了天下的君主,偏偏有个宁死不屈的阶下之臣,不卖她的账。
于是她记住了。
一记就是几年的光景,她在美国东岸留学,侧闻史俊杰也到美国去,深造于加州。一水天涯,无由会面。
一下子回到本城来,彼此竟因工作关系碰了头。说到底,香港的工商企业界能有多大,司徒家与史家的这最新一代,当然不乏业务交手的机会。
史俊杰还是旧时模样,只表现得更成熟,更有男人味道。
他的气质,在商场内宛如凤毛麟角。不是吗?言行机灵与胸襟宽敞者,一般年纪已大。还有三十上下的当权人,多数缺乏一股慑人信服的气势。
史俊杰是少有的例外。唯一美中不足的仍是他那自信得近乎过分的态度。
然,偏偏在司徒巽眼中,那正正是最独特而难忘的吸引焦点,于是缺点成了优点,整个史俊杰变得无懈可击。
当然,只有一件事,令司徒巽怅然若失,且心心不忿。就是史俊杰已婚。
娶的竟还是地道的美国女人,叫莲达贺兰沙。
这对司徒巽而言,更加刺激。
她和他之间,在以前没有盟约,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可是,司徒巽想,说到要嫁的话,自己在这几年,可以嫁完又嫁,嫁千百万次,也还有人轮候。
尤其是在美国,嫁给美国人,以她的家势与她的人才,真是易如反掌之事。
怎么可能这么急促容易就把自己的人与心交托给别人,尤其是异族之中的异性。
司徒巽认为史俊杰太不珍惜自己,太轻蔑了所有跟他条件相若的中国女孩子,当然包括自己在内。
在美国,司徒巽几曾败过在洋女孩手上,不论战役是在试场或是情场,对于所有对手,都属格杀勿论。
别的不说,单是毕业那一年,邀她作毕业餐舞会舞伴的请柬,早十个月就已递送到她手里去。直至盛会举行的前两个星期,她依旧没有定下心来,究竟作何挑选。
那一叠的请柬与便倏 ,厚得活像一副扑克纸牌,她把弄得不知多陶醉。
女同学都在旁鼓吹她快快作个决定。
为什么皇帝不急太监急呢?正如那心直口快的美国女同学苏珊说:
“司徒,你若还不快快定夺乾坤,只有害惨我们。这班男孩子一直伸长脖子等,也不去邀约别个女孩,我们的舞伴还没有着落,怎好算了?你自己用不着的,也别霸占至最后关头,容人家有个转圜余地。”
若不是看在苏珊敢言直谏的豪气份上,这猫捉老鼠式的游戏,司徒巽还是要玩下去的。
到真要挑其中一个洋男孩作舞伴时,她有踌躇了。根本个个都没有特色,毫无印象,怎么挑?
翻心一想,俏皮心又起,于是细细打探,知悉有两位男同学已经等得不耐烦,因而自动放弃,另请舞伴。司徒巽就向他俩下手。
分别嗲声嗲气的对他们说:
“对不起,这么迟才答覆你们,只因要考虑得一清二楚,一生人只会有一个毕业舞会,我要令它难忘、令它瑰丽、令它消魂。这比结婚还重要,婚可以离、可以结,这个舞会一过去,即成历史,在一个女人生命上不可抹煞的历史!”
有哪一位男士不愿意成为司徒巽这页历史的男主角?
天,也亏那两个男孩子做得出来,一听喜讯,忙不迭的回头,把原先约好的女孩子推却,再回头来打算独领风骚。
世界上的如意算盘,怎会如此容易打得响。
当他俩跑回司徒巽身边去以为载得美人归时,司徒巽大惊失色,满脸涨红地说:
“哟哎,君子不夺人之所好,我侧闻你已另有约,不好令你左右为难,故而答应别个男同学的邀请了。”
对方闻言,差点哑掉。
那司徒巽还放软了声线,说:
“求你,看在一场同学份上,别怪我,我原是为大家都好的。”
男同学垂头丧气地走了之后,司徒巽面壁大笑,笑得弯住了腰、捧住了肚,眼泪无由而下,久久不能回过气来。从惩罚不守诺言、见异思迁的角度上看,司徒巽的恶行是情有可原的。
对于洋鬼子,不论男女,从来都未曾被司徒巽看在眼内。
这最近,她一回到了香江来,任职在司徒家族的丰隆企业内,年纪轻轻就坐上了子公司丰隆地产的执行董事之职,晋位母公司的董事局也是指顾问事。单是她目前手下的洋人就有几位,不一样对司徒巽打恭作揖。
谁说居于本城的外族眼高于顶,不可一世。呸!那个媚外的时代已然过去了呢!
都说香江的中上人家面对九七的问题,诚惶诚恐,去是无奈、留是彷徨,千千万万重的舍不得又舍不得。
哼!司徒巽想,难道那起一脚踏进香江来,发现这儿才是天堂的洋鬼子,心情就好过了?谁不是在死鸡撑饭盖,抱住做一日和尚敲一日钟的心态,得快乐时且快乐,这以后,若是再无法立足本城的话,卖棹还乡,检着个告老归田的自我安慰心态,只比港人在外地做二等公民的情况好一点点而已!
吃过雪糕与朱古力糖的小孩,叫他们以后不可再馋嘴,笑话不笑话?好比闹过轰天动地恋爱的哥儿姐儿,叫他们忘怀曾有过的激情热爱,是不是异想天开?
公司供应的司机开着平治,送惯那起洋鬼子洋婆子到福记吃几万元一席酒,回转头来要他们搭地铁,到伦敦唐人街吃点心,哈哈哈,感受如何,正如寒天饮冰水,冷暖自知。
要今时今日还被受尊重的话,只有一途:无欲乃刚!
香江的洋鬼子肯在现阶段就放弃手上既得利益,不再恋栈,早作归计,这犹有可说。叠埋心水,打算战至一兵一卒,最后一分一秒,务求大抢小掠,满载而归,这种心态要获得司徒巽认同,委实太难了。
什么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