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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玩得很开心,玩些什么把戏可无法再想起来,只是每当一大群孩子扰扰攘攘,争争吵吵闹着玩时,史俊文被人家欺负了,她就会得用很好听的声音叫道:
“震哥哥,救我,震哥哥,救我!”
司徒震心里头有一种很好受的英雄感,且很自然地认定自己是非常非常钟爱史俊文这小妹妹,应该尽所有能力去保护她的。
这以后,每次母亲带他上那儿去玩,司徒震都会满怀希望地问:
“妈妈,那位文文妹妹也会去吗?”
司徒震伸长脖子希望见到史俊文,可惜总是失望。
再见到史俊文时,是在自己亲妹子司徒巽的十六岁生日会上。
司徒震走过去跟史俊文打招呼,说:
“我是司徒震,你认得我吗?”
还是那很好听、很细、很轻的声音,说:
“是震哥哥吗?怎么会不认得,你只是长高了很多了!”
文文妹妹认得了震哥哥。
震哥哥记住了文文妹妹。
是夙世的情缘吧。
这以后的发展,也真是太顺理成章了。
少男约会少女,司徒震有这份自由,胆色,甚至经济能力。
司徒震与史俊文有过一般典型爱情故事内的风中拥抱、雨内轻吻,落日偎依,一切的一切,都如许美好,如许似诗又像书。
直至暴风雨来临之前,他俩是相当相当幸福的。
史俊文望住发呆的司徒震说:
“看你,一生起气来,就是这副表情,又不知想到哪儿去了?”
“想我们小时候的情与景。”
“不要多想,都过去了。”
“文,过去的不想,那么将来的呢?”
史俊文答:
“将来的路蛮长,我们且走着瞧吧!”
“你改一改这种做一日和尚敲一日钟的品性好不好?”
史俊文把眼光调到远处,看着一片繁华的香江海景,有无尽的感慨。居于此的人,有大半非要抱着过得一天是一天,过得一时是一时的宗旨活下去,自己只不过芸芸众生的一员罢了!
司徒震像是看穿她的心事似,说:
“问题是,文,你有选择,你可以选择,你需要选择!”史俊文回过头来望了司徒震一眼。
“离婚在今天算不了什么事?”
“你母亲……?”
“她不会反对!”
“她并不喜欢我。”
“对,她可以继续不喜欢你,这是她的个人选择,跟我们无干。文,经过这么多年了,你还想不透那层道理,我们不可能要求任何人都喜欢自己,只要我们最紧张的人喜欢自己就已足够。”
史俊文柔声地说:
“我也只不过希望自己的亲人喜欢自己罢了,我不想你难做人。”
司徒震干笑几声:
“现今弄成这个局面,我可又易做人了是不是?”
史俊文无辞以对。
司徒震继续说:
“好,把我搁在一旁,先不去讨论。你呢,你以为成全了各人,结果怎么样?你父亲根本上不介意你跟谁结婚,他的一门心思并不太放在儿女身上,除非下一代能成为他的继承人始作别论,否则,你的打算还真不在他热切关心之列。你母亲只是泄一时之气,你就为她那口气而误了终生,嫁给劳子均是绝大的错误,我坦坦白白的告诉你,这一阵子,他怕已经在航机上扭着别个女人亲亲热热的过年去!”
“震,求你别再说这起无聊话,你根本不是这么尖刻的人!”
“对某些人厚道,是完全枉费心机的事。”
“事情发展至今天,最低限度,你我都没有批评子均花天酒地的资格,是不是?”
说这句话时,史俊文的脸突然涨红。
那副模样实在太可爱、太诱人、太令人想入非非。
司徒震情不自禁地伸手过去,紧紧握着了史俊文的。两个人的脑海都不期然地浮泛起多月前,司徒震与史俊文重逢后哀怨缠绵的一幕。是三生缘订?抑或是劫数难逃?只是当时已惘然罢了。
“文,是他先对你不起的。”司徒震据理力争。
“震,不能这样子就宽恕自己是不是?在某些事情上,我们不能以牙还牙。”
司徒震无话可说,他就是爱史俊文的这一点厚道。
律己恕人的胸襟,在现时代已宛如凤毛麟角,可遇而不可求。司徒震既有缘遇上了,他不甘心放弃。
“姓劳的要到外头多久?”
“过了年就回来,大概一个礼拜的样子。”
“他这阵子有什么异样?”司徒震问。
史俊文一听,心先着慌起来,抬头望住司徒震的眼神,无依而惶恐的,正正是最能感动司徒震的心的。
“他会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你少大惊小怪,我并不是指我们。”
“那么……”
“他的生意。市场上一直有传言,他的公司财政发生困难!”
“没听他提起,根本上,他从不跟我说有关业务的一切,说也是白说。”
“当年,你母亲认定他是条勇猛非常,震撼本城的过江龙,现今是否已醒觉到他原来不是商场上的白马王子,却是汪洋大盗。”
史俊文虽是个极端厚道的人,但在谈及有关劳子均的生意手腕上头,她也不好意思再执怪司徒震出言不逊。
的而且确,整个史家对劳子均都看走了眼,结成了这门亲事,拿她当作祭品,也很有点悔不当初。
当初?真的只为一时之气。
那年头,司徒家与史家分明的知道她跟司徒震过从颇密,宋圣瑜对这种关系的发展持续,抱一种非常负面的态度。
曾有过一个暑假,司徒震回港来,刻意地安排了两家人见面。司徒峰与史云龙彼此在商场上有来往,心里头的刺一直遮掩得很好。可是,两个女人碰在一起,嫌隙反而更进一步加深了。
记得宋圣瑜这样子批评史俊文:
“太造作了吧!现世纪还有这种女人,也真令人难以置信。她这么羞怯的喊我一声伯母,我打从心里冷出来,像一把推了我进时光隧道似。”
史俊文的母亲屠慕灵呢,平日是个木讷的人,这次聚面之后,也开了金口,说:
“孩子要像父亲呢,也还过得去,坏在那做人的犀角,像足宋圣瑜,世家子的气氛又重,不是我们这种白手兴家的人所能高攀得起!”
这番话听进了妾侍郭清湘耳里,立即反应,道:
“要高攀也不成,人家的确财雄势大,这阵子我们云龙正跟司徒家交手,竞投那个在深圳的工业村权益以及在马来西亚的开矿专利,怕就要栽到他的手里去了。”
别人说这话还未必惹屠慕灵上心,出自霸占了丈夫的女人之口,又意含侮辱,还拿另一个史云龙念念不忘的宋圣瑜压到自己头上去,此可忍孰不可忍,屠慕灵非常非常的介意。
这上一代几个女人心头的酸风妒雨,打到荏弱的史俊文身上来,渐渐的使她招架无力。
尤其是史家在深圳的工业村计划落败在司徒峰夫妇手上后,两家人的气氛益呈紧张。
就在剑拔弩张的时刻,商场上突如其来的一阵旋风,出现了个说是有强厚东南亚资金为背景的劳子均,手段的凌厉阔绰,震撼江湖。一时间风头之劲,使多个大家族与大集团都黯然失色。
劳子均在股票市场内显身手,就像能权操任何一只股票的生与死般,听那间替劳子均揸盘的经纪行传出来的消息说:他要出货入货,只消一个电话搭到马来西亚去,以亿元为单位的资金就立时三刻电汇至他的股票户口来。
当然不论劳子均的声势如何显赫,还算是个背景略为迷糊的江湖客,他需要本城名正言顺的家族予以扶持和认同,以增加在上流社会翻跟斗的本钱。
于是,在一个偶然的社交场合,史云龙带同史俊文出席,结识了劳子均。真是天赐的千载难逢机缘,劳子均展开了热烈的追求,包括极尽讨好史云龙夫妇的能事。
最厉害的一招,还是摆名车马,以为史家取得马来西亚的开矿专利权为饵,交换一头政治婚姻。
史云龙在这事上故意的知之为不知,任由妻子作主。如果当事人也无反对,反正女儿早晚嫁人,自己冷手执个热煎堆,何乐而不为。此外翁婿二人合力拓展市场,亚太区的业务怕是更唾手而得。
屠慕灵刚在公私两方面都承受着司徒家的气焰,她还不赶快的抓着这个对她来说是大好的翻身机会,希望能够扬眉吐气。
史俊文天天在家对牢母亲,所面对的压力不是她那种品性的人能忍受顽抗得来。
最厉害的一着,还是屠慕灵说的一番话:
“你们这起讲什么爱情的后生,也不想清楚前因与后果,若然真心爱那姓司徒的话,为他设想一下好不好?只怕你前脚踏入司徒家,对方的母子感情就要决裂了,长此下去,你这做儿媳妇的又怎会好过。再情浓的丈夫都要讲孝心,夹在你和宋圣瑜之间,如何做人了?回头看看自己娘家,为此而损失多少好机会,你父母要吞多少委屈,也且不去细说了。”
就是如此这般的,史俊文抱了一个成全各人的心态,闷声不响地嫁给劳子均。
所有人都看似是得其所哉了一阵子,只史俊文与司徒震要承受以后日子的相思难耐之苦。
嫁后的时光,对史俊文真个是渡日如年。
她根本无法依照自己的理想去整顿出一头强差人意的婚姻。劳子均需要的只是史俊文的名望,而非她的挚爱,故而就算史俊文本着上一代的保守情怀,努力培养夫妻之间的感情,也属枉然。
劳子均在开头的一两年,还不致于明目张胆地花天酒地,无非是予岳父母天大的面子。
日子一过下来,发觉妻子生性忠厚懦弱,胆子已经壮了,加上在香江的地位,日形稳固,于是也就更不把一头政治婚姻所带来的利益放在眼内。
欢场中,谁不晓得新进财阀劳子均的大名?
史俊文固然不是个动辄怨天尤人的女子,对父母,更多敬畏,回娘家去绝口不提外头的风言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