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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富贵点了点头,“我的情报也是如此,尤其是东部的一些地区,我想我们甚至能够在民众当中得到一些帮助,你到了那里应当注意改掉在甘肃得到的坏名声。”
“没问题,我见到那些异族的小孩子就发糖给他们吃,怎么样。”林雨长笑着说道。
“有道理,我马上让上海发一车皮糖果过来,我们还有一些时间,你们虽然已经学习了一些西北的风俗,不过我想那还不够,你们应当从心眼里喜欢西北的文化,这样我相信和当地人的沟通会容易的多,回头我教你们几首西北民歌。”
“你还会唱回回的歌?”林雨长十分惊奇。
“会,怎么不会,我的歌我唱得比回回还好听呢。”李富贵想起国际友人送给自己的那把吉他了,这么多年不弹不知道还能不能捡起来,来到这个时空之后也一直没有机会一展歌喉,现在看来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他相信在接下来在与回民的领袖和阿訇们的交往中自己的歌声或许能帮上不小的忙。“你们师里面那些文艺积极分子要加油,争取在到伊犁之前掌握一件西北的乐器,到时候和热情的维族姑娘调情都方便许多。”
“老大,我们西出阳关是去打仗,不要弄得这样风花雪月好不好。”林雨长苦笑道。
“西北的事情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既然各个少数民族还处在左右摇摆的位置,而且他们对我们还不了解那就一定要争取一个好印象。”
“那他们要是不服怎么办?难道我还不能打了吗?”林雨长不服气。
“当然要打,不过呢我不希望你去学霍去病,你应当去学班超,他杀起人来也很厉害,不过手段非常高超。”
林雨长想了一想,班超做的事情虽然没有霍去病那么痛快,但是他们的功业却是不相伯仲,所以他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林雨长进入新疆的时候已经是秋天了,沿着天山北麓一路西行很快就到了计划里的第一站——迪化,按照预定计划他将在这里与新疆的各个部落展开一系列的联谊活动,对于这个计划林雨长是不太喜欢的,因为迪化距离阿古柏所控制的阿克苏和库车还有很大一段的距离,如果屯兵伊犁不但可以建立更大的后勤基地,而且对喀什噶尔、阿克苏和库车都可以直接发动进攻,不过李富贵坚持要求林雨长先确保补给线的畅通。
对于这种偏师冒进,而大队人马驻守在甘肃的做法左宗棠十分的不理解。随着联军主力到了西北以后对陕甘的回民给予了进一步的压制,在这个过程中也的确有一些冲突,为了满足左宗棠求战的愿望李富贵总是派他去攻击回民的堡寨,但是这些战事的规模都很小,毕竟经历了两次打击陕甘回民起义的能量已经被释放的差不多了。这种不疼不痒的日子使得左宗棠非常渴望进入新疆,他总是有这样一种感觉,那就是平定西北是他的宿命。而这种渴望使得左宗棠不能接受这种把主力放在甘肃的做法,在他看来甘肃已经基本上平定了,完全没有必要再留下大军镇压。
当左宗棠终于忍不住向李富贵进言的时候他还拉上了曾国荃,曾国荃对此倒是无所谓,只不过抹不开左宗棠的面子。
“季高可能有所不知,富贵军打仗和其他军队有所不同,说得明白点就是尾大不掉,对于我们前方的部队来说后勤极其重要。目前兰州是物资的集散地,但是从这里一路上到伊犁仍然是千里迢迢,所以建立一条安全、高效的运输通道才是当务之急,相对来说前方的兵力目前为止还不要紧,一来战争初期还需要一些试探,二来第一师在战力上并不差,人数虽然不多但是肯定不会吃亏。”
左宗棠仔细想了想,“既然如此,从哈密到古城这一段的补给线也需要保障,虽然林师长现在做镇迪化可以震得住这两个地方,可是他是主攻部队,一旦向前推进这后方必然出现空隙,倒不如现在就派我出关负责这一段的后勤。”
“这个想法到也有些道理,要不然你和沅甫也到迪化去,从哈密到伊犁就拜托两位了。”
从李富贵那里出来曾国荃不禁埋怨左宗棠,“季高兄可真是有趣,放着好好的副总指挥不作,现在反而争取到一个押粮官,心中有何感想啊。”
“说笑了,我们坐镇迪化前方如果有什么变化必然会让我们哥俩增援,能争取到这样一个为国出力的机会正是我梦寐以求的,权位我反而不是很在意。而且王爷说的不错,在富贵军里后勤的确有着非常重要的位子,你看我们讨论军情的时候那个后勤总长总是要列席,而且他的意见往往得到王爷的高度重视。”
对于这一点曾国荃倒是深有同感,“说起那个后勤总长我也觉得他太嚣张了一些,不管什么作战计划只要他不点头就没办法通过。”
“我想这也是王爷打仗和我们不同的地方,要想做到一生不败谨慎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
林雨长对于李富贵派左宗棠来支援他有些不太高兴,他和左宗棠在国家、民族的问题上很有共同语言,不过同时他们也都感到了对方在西北建功立业的决心,所以也隐隐的将对方看作自己的竞争对手,尤其是林雨长,他现在已经把整个新疆视为自己的狩猎范围,这还没开战左宗棠就跟了进来让他感觉到了一点威胁。
新疆的民情与林雨长事先了解到的差不多,在迪化这个地方普通民众对汉人并无太深的偏见,上层的贵族在看到浩罕人暴烈的手段之后也渐渐打消了利用他们来立国的念头,只有僧侣阶层仍然对一个纯正的伊斯兰政权十分迷恋,当然也有完全站在林雨长这一边的部落,吐尔扈特各旗就旗帜鲜明的反对任何分裂新疆的图谋,其他的蒙古人也基本上持这样一个立场,林雨长相信这将会给他提供非常大的助力。
左宗棠进入新疆后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把电报线路一直架设到伊犁,如果在内地这项工作肯定十分的轻松,现在湖北和广东都已经能够自己架设电报线路了,不过在这浩瀚无垠的戈壁滩上这多少还是一个考验,尤其是周围肯定会有一些心怀不轨之徒,同时如果能够保证被架设起来的线路不被破坏那也就证明了这条道路的安全。
为了消除当地居民对电报的仇视李富贵首先将电报无偿的向宗教人士开放,结果每天总有几位阿訇呆在电报局与遥远的同僚讨论宗教问题,迪化的大阿訇霍桑在西北拥有很高的声望,许多人都希望能够得到他的指点。这样的长篇大论当然会影响电报局的工作效率,幸好在这条线路上目前除了军情之外还没有什么别的电报,所以电报员们为了保证军情的实效性干脆把那些简短的报告夹在大段的可兰经中传了过来。
李富贵身为一个基督徒很巧妙的避开了基督教与伊斯兰教的世仇,在面对本地的一些望族和宗教人士时他总是盛赞萨拉丁当年的丰功伟业与他宽大广博的胸怀。虽然李富贵拿萨拉丁和理查的那种骑士之争作为话题的确有讨好这些回民的意思,不过他本身也很喜欢这个故事,并视其为十字军百年战史上唯一的亮点。
“王爷认为阿古柏可以和萨拉丁相提并论吗?”
这个问题显然有些不怀好意,李富贵看了一眼发问的家伙,那是一位阿訇的弟子,那年轻的脸上毫不掩饰的流露出他的野心,李富贵笑了笑,“阿古柏可以说是正好与萨拉丁相反,萨拉丁宽容,阿古柏暴虐,萨拉丁正直,阿古柏阴险。我提起萨拉丁并不是指阿古柏,而是表示我希望自己能够以这位先贤为榜样,寻求战场上的公正与仁慈。”
“可您的军队所做得与您所说的正好相反,他们到处烧杀。”
“军人需要用人头来建立自己的武勋,所以公正与仁慈也只是一个相对的概念,在甘肃发生的事情我大部分都知道,包括那些屠杀,虽然这样做并不是我的本意,但是我愿意为这些行为负责,将心比心,他们虽然经常进行惩罚性的杀戮,但是并不是毫无道理,这几十年来在西北的战事中好像还没有哪场战争胜利的一方会如此刻意的控制杀戮。实际上我的先锋官曾经数次向所有不愿意臣服于朝廷的堡寨宣布他用兵的规矩,就我看那些规矩还算有道理,而且他们自己也从来也没有违反过。”
林雨长用兵的规矩承袭了李富贵以往的做法,把自己的损失加以计算然后再乘以一个系数换算成惩罚的力度加在那些被他打下的城堡上。
“这么说王爷杀我们的人还是对我们展示仁慈?”虽然大部分人对李富贵做出这样的表态还算满意,不过哪里都少不了极端主义者。
“仁慈是一个相对的概念,远的我们不说了,就说这几年西北的军事力量吧,僧格林沁、阿古柏、各支回民义军,还有伊犁将军以及陕甘总督他们的军队,哪一支比富贵军更仁慈呢,西北的生活环境不好,所以这里的战争往往都非常残酷,在残酷的战争中处于弱势一方必然会遭受巨大的损失,所以既然现在强者表达了一种相互和解与宽容的愿望你们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李富贵的话让在座的大多数人觉得可以接受,实际上已经有人更深一步想到了李富贵与清廷的关系,这个南方的大王现在扮红脸来收买人心并不是一件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虽然他的军事力量已经远远的把其他人抛在了后面,可是如果能营造一种四夷来朝的盛事景象改朝换代肯定会变得更容易。
这些人对于中国究竟是汉人还是满人来统治并不介意,他们更看重的是在这个变化当中他们能够得到一些什么。因此在这次会见结束之后有人留了下来。
“不知马先生还有什么事情吗?”李富贵知道这种去而复返的人总是会带来一些阴谋。
“我有一事想与王爷商议。”
“不知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