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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脉,不是姑姑不帮她们,她们都长大了,自己能做的事应该自己动手去做,我们现在只是草民百姓,甚至连百姓都算不上,能把日子过下去就已经不错了,姑姑没有精力再去伺候她们。”若离又坐了起来,对甄一脉解释。
人家是亲姐妹,打断骨头连着筋,就算是甄一脉很依赖她,还是没有血缘关系。
甄一脉慢慢走了过来,脱下鞋子上了炕钻进被窝,和若离面对面:“姑姑,一脉也长大了,有的事情也能自己做。”
甄一脉的呼吸带着孩子般的甜腻,头发毛茸茸的,看不清眼睛,感觉像星星一样。
母性的潜能被挖掘出来,不由得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庞:“一脉是个乖孩子,已经帮了姑姑很大的忙。”
“姑姑是一定要做爹的侍妾的吗?”
甄一脉安静了一会,忽然小声问。
“当然,是真的。”若离愣了一下,如果甄一脉不提她都想不起还有这件事。
“做侍妾很好吗?”甄一脉很天真的问,若离觉得有点紧张。
换做她当然是宁做小户人家的妻不做大户人家的妾,做妾那就是小三很为她不齿,但是这是人家原主坚持的,得尊重她的意愿。
“好不好姑姑不知道,但是既然你爹黑纸白字写的清清楚楚的,买下我是做妾的,那就该信守承若。”没有办法给小朋友解释,若离只好将坚持的理由说了一遍。
“以后一脉也给姑姑写张赎身契,先将姑姑赎出来,然后再写张卖身契,姑姑就给一脉做夫人。”甄一脉带着童音很认真的说。
若离忽然感觉眼泪不听话的流了出来,这些天的辛苦真的很值,先不说为原主做什么,为见到孩子做什么,就冲着甄一脉这短短的不到一个月时间对她的依赖,也值得。
十年后的孩子估计也是这样黏着她。
心里温暖,也软了下来,甄珠儿甄贝儿满打满算不到十五岁,还是孩子,天寒地冻,屋子又四面透风,便穿上衣服下了炕,开门一看,甄珠儿姐妹两屋里的灯还亮着,甄贝儿趴在炕洞口撅着屁股拿着灰耙,甄珠儿捂着鼻子站在一边。
“起来我看。”院子里浓烟滚滚,若离拉了一下甄贝儿,甄贝儿站了起来满脸是灰。
甄珠儿哼了一声,站在了一边,若离很快的将炕烧热,转身回去,走到门口一抬头朦胧的月光下鲍天麟鲍天角站在墙那边,如鬼魅。
“鲍天麟,好好的三更半夜站在那里做什么?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气呼呼的对着两人喊了一句,不敢直呼鲍天角便直呼鲍天麟。
“你出来才吓死人呢?刚才是谁装聋作哑的不出声的,怎么这会出来装好人了?”鲍天麟没说话,鲍天角语气轻轻却极具威严。
若离知道他是在责怪自己,他替她做了黑脸,她却出来装好人。
只好脸上堆起讪讪地笑:“都是我不好,怪我话说的很硬事做的很软,你不会和我一般见识吧,”
“你有见识吗?没看出来。”鲍天角很有形的丹凤眼微微向上挑了挑,嘴角露出一丝怀疑。
“没有,一点都没有,我是女人,女人头发长见识短。”若离很自觉地自我评价。
经常对着上级做批评和自我批评是一种百战百胜的生存之道,虽然鲍天角现在不是她的领导。
鲍天角嘴角一扯:“没有见识倒很有自知之明。”说完转身回屋,背影清瘦飘逸,衣抉飘然。
若离心里一动,神姿仙态啊。
“贝尔妹妹快去睡吧,小心着凉。”恍惚之间,鲍天麟变声期的闷重声音将她唤醒,回头一看甄珠儿甄贝儿都站在身后,见她回头,一起转身回去。
第十三章捡地软软
早早起来,扫完院子就去做饭,趁天气还好若离想多备点柴禾。
心里想着今天就不用麻烦鲍天麟了,山背后也住着人还有大户人家,不算是荒山野岭,山底下就有很多的枯木,不用走太远也不用费力气砍就能拿回来,拿不动就少拿一点了。
另一原因她想好好看看所处的、地方的构造,交通有多闭塞生活是不是很原始,以后怎样融入,有没有私塾学堂什么的,甄一脉同学童年还未结束,应该受到教育,鲍天麟跟着有点麻烦。
依然给甄一脉背上独特的蓝布挎包,里面装着两只鸟蛋,几只蒸熟的土豆。
出了院门,隔壁盖家大哥盖星雨站在大门口,穿戴整整齐齐,水墨色长衫,头戴毡巾,光洁的脸庞在阳光下闪着光泽,整个人看起来风流韵致。
若离揉了揉揉眼睛,这些人都很古怪,尤其是盖家司马家,一路走来也定居这么长时间,除了那天追赶鲍天麟看见过一眼,竟然很少看见,更不要说打招呼串门了,比住楼房的人还生疏。
“盖公子早。”若离确认就是盖家大公子,微微笑着打了声招呼,昨天和他姑姑论了姐妹,不知道叫他什么。
“若离姑娘早。”盖星雨脸一红,一抹温柔闪过。
还有点害羞!若离牵着甄一脉走过他面前,看了眼破天荒打开的院门,盖家老三盖星辰蹲在地上看着什么,他比甄一脉还小,还是垂髻。
这家人终于想通了!盖家书香门第,被流放可能是受不了一直躲在屋子里,文人们遇事一般都爱钻牛角。
转过盖家院墙,距离山脚是一段空地,长着一些高大挺拔的白杨,若拉一手拉着甄一脉另只手随意挥舞,沿着没有路的蒿草地边走边活动脖颈。
“怎么?想甩掉本公子?看来是翅膀硬了。”
正自由自在的走着,鲍天麟轻飘飘的从上面落下站在面前,还是一袭蓝衣,身上还带着枯树叶,粉面含笑,一双眼睛闪闪发光,肉红的嘴唇半张着,下颚不停地上下移动。
“切,什么叫翅膀硬了,说得好像你帮了我多大忙似的。”
鲍天麟像是一个调皮捣蛋的男孩,没有鲍天角的天生龙威,若离和他说话很轻松,怎么说都不觉得失礼,
“难道没帮忙?我可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做了人家的佣人,你家院子里那捆柴可全是本公子神力所为。”鲍天麟跟在后面,嬉皮笑脸。
“那本姑姑还管你一顿饭呢,你也有收获啊,那些鸟蛋可几乎都给你了。”
鲍天麟表情很夸张,说得一点都不夸张,若离从来嘴不饶人,趁机给他做了姑姑。
“金若离,我们先上去山顶看看还有没有鸟蛋,回来再打柴,反正都在这里也跑不了。”鲍天麟看若离走到山脚下,停在一棵枯树旁,身子一纵就跳了过去。
甄一脉也用一双大眼睛看着她,全是期望。
“我们今天从那边下山,看看山背后的人家。”若离最后作出决定。
若离戴上口罩手套:“一脉,把口罩戴上。”拿出甄一脉的想帮他戴上,甄一脉挣脱她的手跑开了去。
“戴上它像个鬼魂。”鲍天麟见若离又拿出他的,丢下一句跟着甄一脉先走。
“真是不懂的保护自己,戴上口罩多好,保护皮肤还保暖。”
若离自言自语一句,跟了上去,跟古董年代的人讲也是白讲。
三人睁大眼睛搜寻那些蒿草扎堆的地方,还真的惊飞了几只鸟儿,有一种若离认识,就是锦鸡,羽毛华丽光鲜,体态笨重。
“鲍天麟,我说过些天下雪了,我们来逮几只锦鸡打打牙祭怎么样?”若离盯着一只色彩斑斓的锦鸡,这只看起来很笨重的鸟儿煽动翅膀困难的飞了一小段又在前面停下来,慢悠悠的踱着步,一点都不怕人。
“为什么要等下雪?现在不行吗?”鲍天麟随着若离的目光看去。
若离抬头看了他一眼“下雪天,它找不到吃的容易下手,这都不知道,真笨!”
“我们不能用箭射它几只吗?”鲍天麟明亮的眼睛闪了闪。
“你有弓箭吗?”若离反问一句。
“没有。”
“没有你说的不是废话,随便拿根木棍能射下来?”若离抢白了一句,白了翻白眼。
鲍天麟张了张嘴巴,见若离不理会他,跟在甄一脉身后,闭上嘴巴。
“地软软!这么多,发了发了。”
三人默默的走着,到了一片山坡地,若离发出一声惊叹,随即跑至坡中央蹲下身子,看不清脸上表情,眼里满是惊喜,如发现了宝物。
“什么东西这么大惊小怪的。”鲍天麟被若离的欣喜程度所感染,好奇的跟了过去。
只见她从枯萎干黄的冰草丛中检出一只只黑黑的曲卷起来的东西,像宫里吃过的木耳却比木耳小,又像这几天他见到的羊粪被踩扁,皱起眉头;“还以为你看到了什么宝贝,原来是这么个黑乎乎的脏东西东西。”
“它不是什么脏东西,叫地软软,你可别看不起它,这可是个好东西,好吃又有营养,快点来捡,捡回去包包子,好吃的不得了,还能做汤。”若离便说边检,嫌手套碍事,脱下一只。
鲍天麟看着黑乎乎的地软软被若离放进了蓝色的有特色的挎包,包里的食物被取了出来,也跟着蹲下身子。
“不要把杂草混在里面,回去还要挑拣还占地方。”
鲍天麟笨手笨脚的在枯草丛中挑了一把,递给若离,若离在他手里将混在里面的杂草挑去,张开挎包,让他装进去。
“可说好了,做好了包子也有我一份。”鲍天麟跟着若离捡起了地软软,想起她刚才说包子,讲起了条件。
“只要你好好捡,过几天天气不好的时候,我就推磨,磨好了面就蒸包子吃,到时候一定有你的。“
“为什么要等过几天,我有点等不住了,今天回去就做吧?”鲍天麟边捡便问,他感觉有点口齿生津,嘴角湿润。
“这几天天气好,得多备些柴禾,再说蒸包子很麻烦,地软软也得好好洗洗泡泡,等天气变了不能出来了,再慢慢的做家里能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