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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说什么哪?不许说话!”周坤哲的家丁见几人聚在一起悄悄说话,大怒,喝道。
阿喜与蓝道行只好不再说话,沉默着煎熬着。
也不知道胡逸之带他们怎么找的,反正一直到天色已黑,周坤哲才带着胡逸之身体摇摆地回来了。
胡逸之一回来,就一屁股坐下,累得跟什么似的,好容易才开口道:“真羡慕你们,坐了一下午,我可是爬了几个山头,真是累死了。”
“那也是你自己积极。”蓝道行哼了一声。虽然 知道胡逸之并不是真的出场了他们,可是他还是对胡逸之看不习惯。
“如果我不主动上前,缓上一缓,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形,你能想象出来吗?”胡逸之嗤笑了一声,也懒得再理他了。蓝道行不喜欢他,他难道就喜欢蓝道行了?一个装神弄鬼的江湖骗子罢了。如果没有阿喜,他什么也不是。
“胡爷,我们老爷说给您另外安排了一个好些的帐蓬,还有好些的饮食,请您现在过去。”一个周坤哲带来的下人过来说。
“好的,我知道了,你先过去吧,我再歇口气,今天实在是累坏了。”胡逸之说。
那个下人便马上离开了。
因为是吃饭时间,看他们的人都正在吃饭,所以难免会松懈一些,阿喜过去拿了自己的饭食,趁机悄悄问起胡逸之:“你们今天是怎么找的?”她真是有些好奇,这个三舅舅到底有什么样的好办法,要来找到她的洞府呢。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方法,就是每个山头都分到了人。然后我就到处念咒语。”胡逸之说,又捶了捶腿,叹道,“全身都要累散架了。明天再叫我干这苦力。我就不干了。”
“你念的到底是什么经?”阿喜好奇地问。
“《文始真经》,你听说过没有?”胡逸之说道,站了起来,“好了,得去吃饭了,再不吃,就要饿死了。”
《文始真经》?那是什么东西?果然是他在那里胡诌呢。
当天晚上。胡逸之再也没有回前几天他睡的帐蓬来。看来三舅舅果真给他另外安排了条件要好很多的帐蓬了。
第二天早上,阿喜是被吵醒来的,不远处,传来了很大的读书……不,不是读书,是诵经,阿喜仔细听着:“非有道不可言,不可言即道。蜚有道不可思,不可思即道。天物怒流,人事错错然……无一物非天。无一物非命,无一物非元……”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怎么完全听不懂啊,阿喜正想着,突然记起一件事来,这个,果真是经,就是昨天晚上胡逸之给他讲的那个《文始真经》吧!
这个《文始真经》到底有多长,阿喜不知道,不过听那读的声音。她大概估计出来,他们背的大致有三百多字。
胡逸之也够狠的了,这样拗口的东西,他竟然还让他们背300多字!大兵的文化水平又不高,这得到什么时候才能记住?
一会儿胡逸之便来了,还带来了他们三个人的早餐。
“你三舅舅说我一个人到各处念咒语。效率太低了,又怕让士兵念了咒语,便宜了他们,所以让我教所有他的下人念这经。”胡逸之笑着说道,“你有没有发现,现在看着你们的士兵少了很多。”
“我说奇怪呢,怎么看守只剩下一个了,明明昨天还那样多。”阿喜恍然,又问,“你今天还去吗?”
“不去了不去了。”胡逸之道,“教会徒弟,饿死师父。我这个当师父的,将学生都教会了,自然就要功成身退了。”其实是周坤哲还不够信任他,生怕他念的时候没有出力。
“如果他们将整个岷山都翻了个遍,就是找不到那个洞府,怎么办?”阿喜问胡逸之。
“那也是他们的问题,咱们先不用急。”胡逸之说,然后又好奇起来,问道,“阿喜,我一路上一直在想,当时,你是怎么将你表姐放到我的马车上的……我明明没有见到别的女人靠近我的马车啊!”真是太奇怪了。
“其实只是一个小小的障眼法。”阿喜说。
胡逸之还想要问什么,却听到有人压得低低地声音,在轻声地叫:“你们是什么人?”
“谁啊?”默默吃完了早饭,就一直在那里闭目养神的蓝道行,突然跳了起来,对着那个发出声音的地方,就是一脚踢了过去。
“你要踢死人吗?”一双手赶紧挡住了蓝道行的右脚,一个人满头满身的树叶,从树底下爬了起来。
如果这个人不是自己起身,阿喜绝对想不到,那里还躲了一个人……事实上,这个地方,这几天他们都在这里,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啊,什么时候来的?他们怎么完全不知道?
“阁下是哪位?”蓝道行一脸紧张,将阿喜护在了身后。阿喜从他身后还探出头来,好奇地看着这个浑身树叶的人,蓝道行很地坚决地将她的脑袋塞了回去。
“我问你们才是呢。我一直在这里睡觉的……你们是谁,怎么跑到我睡觉的地方来了?”那个人一边说着,一边抖着身上的树叶。阿喜惊奇地发现,摘掉了树叶的这个怪人,其实年纪并不大,最多也就是十七八岁的样子。只是不知道,这样年轻一个人,怎么就沦落到了这个样子。
“这几天,你一直没有醒过?”胡逸之也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什么人这样能睡觉啊,没日没夜地睡……身体受得了吗?
☆、第306章 我姓花名妖
“我喝醉了,所以多睡了几天。”那个年轻人说道,“唉,真是好酒啊……可恨那个酿酒的人家不肯再酿了,真是太可惜了。这样的好酒,喝一点就少一点。”
“你说的是哪个酒?”阿喜听得这样耳熟,不由得问道。他说的不是自己家的那个岷江春吧?她故意看了胡逸之一眼。胡逸之左手捏了个拳头,放到嘴前,轻咳了一声。
“听说那个酒已经很久以前就停产了。”那个少年挠挠头,“我也不知道叫什么酒,不过听说是县城里一个叫‘白蜡会’的行会还存有好几十坛,我潜进他们的地窑,偷了十几坛,一口气跑到这里,喝了个痛快。”
然后就醉了过去,躺在树下足足睡了好几天?任那树叶落了半身?所以他们还这里驻扎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怀疑这里会有个人。不过那些清场的士兵也够失败了,一个大活人,愣是没发现。
‘白蜡会’阿喜也知道,不就是那个大姑父跟人合伙办的吗?据说强买强卖,整个县里,养蜡卖蜡的人家,个个叫苦不迭。
“你们还有东西吃没有?”少年又叫了起来,“饿死了饿死了,我都要饿死了!”
能不饿吗,好几天都没吃过东西了。要说,他还活着就已经够稀奇了,一般有个说法,不是说三天不喝水就会死人吗?这个人也不知道怎么熬了这么多天的?精神还这样好,真是奇怪。难道是岷江春酒里面蕴含了灵气的缘故?
阿喜拿起刚才胡逸之带来的早餐,还剩下了两个馒头。一个包子,还有一过碗小米粥,递给这个少年。
少年饿的时间不短了,这点东西哪里够吃。三下两下就全部塞进了肚子里,然后伸手向阿喜又要。
“你刚才饿了几天,第一回吃不能吃太饱。”阿喜劝住他。“一会儿再吃一点。”饿的时间长了的人,是会失去饱腹感的,如果由着感觉来吃,最后就会吃撑而死。当年缅甸远征军,在缅甸的山林里转了几个月,等到美国的飞机空投来食物,因为当官的不懂这个。所以那顿久别的饱饭撑死了好些英勇的士兵。跟日本鬼子打战没死,却被食物撑死了,真的是可悲复可叹。
阿喜是知道这段逸闻的,所以当这个少年再次向她要食物,她就直接拒绝了他。
少年果然不满。虽然他一头的乱发挡住了脸,不知道脸上是什么表情,可是嘴里却在嘟哝着:“什么道理啊,饭都不给吃饱。”
“因为我们也没有更多的食物了。”蓝道行见这个少年如此不知道好歹,有些怒了,道,“要是你觉得没吃饱,就去跟那些人要去,我们的食物也是跟他们要的。”
那个少年往蓝道行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那边,仍然传过来整齐的诵经声:“非有道不可言,不可言即道,蜚有道不可思,不可思即道……”
他耸耸肩,说:“不去。那边的都是些疯子。”大清早没事念什么经啊,不是疯子是什么?
他也坐到四人一起,双手插进满头的乱发里,将手指当成柿子,耙了耙,然后拢起来,用一根细细的绳子扎住。除了眼睛还被额头上的一些过长的刘海挡住,这个少年的脸基本上是露出来了。
阿喜有些吃惊地看着他,这个少年,长得可真是帅啊!到现在为止,是她所见过的长得最好看的人了,没有之一。就连嘉靖皇上后宫里的那么多妃子,也没有真正能与他媲美的。
“小丫头,怎么,看傻了?”少年见阿喜直直地看着他,乐了,逗她道,“哥哥是不是长得特别的帅?”
“你叫什么名字?”阿喜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唉,男人长得帅有什么用呢,嘉靖皇上又瘦又矮,可是也不耽误人家成为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势的人之一;严世蕃听说长得短项肥体,还渺了一目 ,可是也不耽误人家被人称“小阁老”。在男人的各项属性中,最没有价值的,便是漂亮这项了。现在又不是她的前世,长得好还可以去演戏,当个演员也能大发其财,还有社会地位。
所以,阿喜心中暗暗念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果然,顿时就好了很多。她能够以平常心去看待这个少年出人意料帅气的外表了。
“我姓花,叫妖。”少年见阿喜眼中的迷茫很快就消失了,也感觉有些小失落。
花妖?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名字?真是有意思呢,她前世活了二十六年,没有遇到过一个活生生的姓花的人,可是来到这个时代才多久,竟然就遇到两个了,而且都是很漂亮的人。
“你也是苗人吗?”阿喜奇怪地问道。花丽嫔姓花,据说是因为是苗人,所以姓才这样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