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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找我?”胡适之过来了,满脸春风般的微笑,“谁惹着我大哥了,瞧你不高兴的样子。”
“不要在我面前露出这个样子来。”胡逸之非常的烦躁,“你找的那些能工巧匠现在进展如何?那个秘方搞清楚了没有?”
见大哥问这个,胡适之的脸顿时就黑了,“没有,他们一点头绪也没有。而且……样本也太少了。”
“不少了!”胡逸之怒道,“整整两个都让他们玩掉了,一点进展也没有,还敢嫌少?老二,你怎么光请些吃干饭的家伙?”
“大哥,我觉得不能怪他们,”胡适之玩弄着腰间坠的那块上好的羊脂玉,边说,“我觉得可能那个小村姑说的是真的,这个东西,可能真的是仙人种出来的啊。”
“什么村姑呢,说得多难听。”胡逸之皱了皱眉头,“还有,什么仙人,你难道还真当了真不成?”
“那大哥,不然还怎么说得清楚那个秘方的事?”胡适之凑近了些,神秘地说,“大哥啊,你不想想,若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仙人……皇上他老人家练了几十年的那是啥?”
“说话谨慎点!”胡逸之不满地瞪着他。“这些事情是你能说的?”
胡适之笑嘻嘻地跟自己哥哥闹着:“这不是跟哥哥你才说嘛,还是悄悄地说的……只要哥哥你不告发。谁又会知道呢?”
胡逸之白了弟弟一眼,但终于没有再说弟弟。与他经历过苦楚不同。弟弟很小就被过继出去,所以从来没有过过苦日子,考虑事情自然各方面与他不同,那也是很正常的了。
“哥哥你知道不知道,现在在老家那边,人人都说你是遇了仙人呢!”胡适之饶有兴致地说。
“什么仙人?”胡逸之一愣。
“说起来就好笑。编得有名有姓,有鼻子有眼的。”胡适之便将那个遇仙的故事向大哥说上一遍,“说当年爹好友无数,结果到了晚年。贫困潦倒,却无一人救助,只是却有他的儿子,当年与宾客中的一人交好,每天跟着那人玩埋石子……没想到后来,那埋下去的石子,挖出来,全都变成了银子。神奇吧?大哥,你当年到底是埋了多少石头啊,可真是够无聊的。玩那游戏。”
“所以什么仙啊神啊,都是假的。”胡逸之说,“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最清楚了,我的钱都是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要是埋个石子就能变成银子,那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努力做什么?”
“可是也不代表别人遇仙就一定是假的啊。”胡适之还是持不同意见,“至少这个岷江春酒的秘方,除了仙人所种,没有别的解释了。不然,大哥你怎么说它?”
“它一定有说得通的地方。”胡逸之摇摇头。“只是我们不知道在哪里罢了。”
“那大哥,这个酒你还打算要做吗?”胡适之担心的问,“我刚才找过那个当爹的了,口气硬得很,死活不肯。”
“不做怎么办?这么大的本钱投进去了,你以为你哥的钱,当真是埋石子变出来的?”胡逸之叹了口气,“再说了,大人也等急了,到下半年的时候,必须要将今年的分红送过去了……可是赚的钱还不够送那些老爷们的。”
“真够**的。”胡适之骂了句脏话,“什么都不做,高高坐在上面,要的分红,比咱们辛辛苦苦赚钱的人还多。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天理了?”
“我当年要你好好读书,你就是不听。”胡逸之冷眼看着弟弟,“现在,要来跟我讨论天理吗?”
胡适之便紧紧将嘴闭住,再也不肯多言。其实他当然知道,要做生意,没有后台怎么可能?只是现在这做后台的,狮子口也未免张得太大了些……他只是想到这里便心中有些不忿,发泄一下罢了。
“大哥,咱们胡家跟严家靠这样近,不会有什么事吧?”过一会儿胡适之便又呱叽呱叽地说起来,“我怎么听说,严阁老现在年纪太大,身体很不好啊……如果他真的下了的话,现在的次辅除阁老就是最有希望的下届首辅吧,不如现在咱们就探探路?”
“你想找死的话请先改姓,不要拖累胡氏整个家族。”胡逸之冷冷地说。
“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胡适之听了,急得跳了起来,“我也是为了胡家好……难道我的担心没有一点道理吗?”
“当然有道理的,”胡逸之说,“可是你找的方向却错了。就算是严阁老快靠不住了,你要选择的,也不能是除阁老。”
“为什么?”胡适之惊奇地看着他的大哥,除阁老与严阁老不是关系挺不错的吗,还是亲家呢,如果他们向除阁老示好,严家应该也不会太在意才是,徐家不是更容易接受他们……反正他们面上也不会做得太过分,有些事情留在私下接触时做就好了。
“徐阁老……”胡逸之才说这里,就起身到门外看了一看,确认没有人偷听,这才回来坐下,与弟弟详说,“徐阁老恨严阁老入骨。”
“怎么会?”胡适之大惊,怎么也不信,“他真要恨严阁老,怎么会将自己的嫡亲孙女嫁给严阁老的儿子做妾?”
“这才是徐阁老的厉害之处,麻痹对手。务求一招得手……现在,还没有让他找到机会。所以他才会陪着严阁老虚与委蛇。”胡逸之总结说,“所以。在严阁老还没有露出破绽的时候,咱们不可轻举妄动,而且,也确实是要寻找下一个靠山了,只是,不会是徐阁老。这事还要从长计议。不要着急,我心中有数的。”
胡适之今天得到这么多的惊天内幕,又惊又喜,如果严阁老真倒了。以后他们就不用每年将那么大的一笔钱分出去了吧?
“想得美!”胡逸之笑着唾他天真,“天下乌鸦一般黑,你去哪里找个白色的来?”
“那就是说,不管他们谁上谁下,谁赢谁输,其实咱们都是一样的出钱?还一分都不能少?”胡适之很失望。
“如果不能把握住机会,你想送钱,人家还不要呢。而且,那个时候,有没有命在都不知道。”胡逸之也透露出一丝沉重的疲惫来。转眼又大怒,“所以当初我才想让你考科举……你却死活不肯!”如果自己家出了个官,在这样官与商的游戏中,就能多争取不少的主动权,而不是像现在,完全被动得很。
“哥……哥……”胡适之顾左右而言它,“呀,天上有群鸽子!我去拿箭,射只下来给你红烧!”说完。赶紧就跑掉了。
真是……胡逸之在他身后摇摇头,他这样子,怎么可能读得进去书?倒是谈生意,他还凑合着能来。算了算了,各人有各人的命,半点强求不来的,随他去吧。
只是这个岷江春的酒……要想个什么办法,才能让王家答应,让他来专营呢?
而千里之遥的京城,几个年轻御史,收到了陈世谦的信,仔细研究过后,他们觉得蓝道行这个人,可以一见,便派人向他下了请帖。
蓝道行收到请帖,又惊又喜,心道自己总算是离理想又近了一步了,可是若要成功,却仍然还有些远。到了那天,发也不束,衣服也不整,仍然摆出一副世外高人般的神气,大摇大摆了进了约定好的酒店,店小二早就得了贵人吩咐,早早地等着他,见他来了,赶紧将他引到了那个包厢中。
“世外之人蓝道行见过各位。”蓝道行潇洒地冲着包厢里的众人略行一礼,行动间颇有些竹林七贤的那种不羁之态,让细心观察他的几人,不由得暗暗点头。
“蓝道和,你可知道约你的时辰是多少,现在又是什么时辰?”在座中有一个微微白胖无须的青年男子,便喝了一声。
“世外之人,沧海亦桑田,有些时候,一局棋就能下百年……这些微时间,实在是愣愣神就过了。”蓝道行态度温和地解释说。
他就是故意迟到的,不迟到,怎么能体现出他的尊贵呢?不过他当然也是把握好了度的,并没有到能惹得眼前这些人生气的程度。
“哼!”那个人果然只是哼了一声,并没有多说。
“这位大师,你名为蓝道行,与八仙中的蓝采和,有什么关系没有?”另一个老成些的问题。
“蓝采和实是贫道的祖上。”蓝道行说,大大咧咧地坐下了,“只是贫道却不是跟他学的仙术。”
“哦,那你是跟谁学的?”这人便好奇地问道。
“鄙师纯阳真人。”蓝道行很恭敬地虚虚一拜。
“哦。”众人一声静了下来,还在心中消化这些事情。虽然皇上修仙已经修了几十年了,他们写青词也写了不少……可是若有人告诉他们说,你们青词里写的那些神仙都是真的!他们却一时还是难以相信。
就算是因青词写得好而当上了大学士的李春芳,只怕心底里,也是不信真有神仙的。只是皇上相信,而且有要求,所以他们就知必须要写,还必须要写得好……
“你能跟我们表演几个仙术吗?”座中总算有人问起了。
蓝道行微微一笑,眼睛眯了眯,道:“这是仙术,不是魔术,岂可在座中表演?”好像有些生气了。
刚才那个问他与蓝采和关系的那个人便只好打圆场:“大师不要生气,实在是这位朋友有些莽撞。不过,我们若要向圣上举荐,也是有风险的,所以还望见谅,如果能让我们这些世俗之人能开开眼界的话,那就更好了。”
蓝道行微微沉吟,说:“现在皇上身边有小人,为了江山社稷考虑,有些事情也是没有办法了。”说完站了起来,向在坐中的一人讨要一支毛笔。
当然没有人会将毛笔带在身上的。不过他的小厮就站在外面,那人招呼一声,小厮赶紧进来,将笔墨纸砚全部摆齐,又开始磨起了墨。
那小厮磨墨的时候,蓝道行便一直大刺刺地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他想表演什么?”众人便悄悄地议论起来。这笔墨纸砚全是他们提供的,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