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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对于黄金荣来说,法租界向他这一类人等伸出“橄榄枝”,不啻于是给他们铺平一条登天的大道。在过去,黄金荣率众从事敲诈、抢劫、诈骗等黑道事业,既担惊受怕,要躲避官府的围剿,又须防止同道兄弟的“黑吃黑”。现在,不仅能光明正大地出入于大庭广众之前,获得体面的社会地位,更有了殖民当局做靠山,他们就可以凭借自己亦官亦匪的身份,吞并其他流氓集团,以独霸一方。
“青帮,这么快便要正面交锋了吗?”陈文强微眯起眼睛,不太确定地自言自语。
“青帮?坐堂大哥说的是黄金荣吗?”李亚溥微微一笑,有些鄙夷地说道:“他自称青帮,实则是个倥子。他在青帮既没拜过师,也没上过香,有什么资格开香堂收门徒?当年他开山门收门徒时,青帮中可没有哪个老头子去捧场,不过是一些老板、商人前去送礼道贺,为的是在生意上靠靠他的牌子罢了。”
陈文强呵呵一笑,“这个麻皮,很狂妄啊!嗯,看来青帮也是孱头,就没人出来管吗?”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关自己利益,谁出那个头。”李亚溥笑中带着不屑。
陈文强突然有些若有所思,好半晌才眼睛一亮,缓缓说道:“这倒象是个可以抓住的漏洞。嗯,让我想想,好好想想。”
……………
第十一章强卓实验室
外面已经是夜静人息,只有繁星在天空中眨着眼睛。卢家湾的强卓化学实验室里却透着点点光亮,陈文强正在进行例行的检查和讲解。除了有走不开的事情,陈文强一直保持着这个习惯。
化学实验室从建成到现在,从王卓然一个人,从只有简单的试剂,现在人员已经增加到十五人,连购买带自制,试剂的品种已经很多,能做的实验研究也更多更广。王卓然等人是边学边实验,除了大量购买的化学书籍外,陈文强的指导在其中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而目前的实验研究是集中在苯胺类的染料上,在这方面,德国是遥遥领先的,1856年威廉·珀金就成功合成苯胺紫,之后罗伯特·科赫又成功发明用苯胺类染料为细菌染色。独创合成现在还很有难度,但掌握已经成功的合成方法,则不失为一个夯实基础并提高能力的办法。
科学发展的道路有很多条,有的直接快捷,有的迂回绕去要很多年才能得到成功。而陈文强无疑是最知道如何走捷径奔向成功的。
“这是我测定计算的可能的分子式。”陈文强拿出的纸上画的是水合肼的分子式,虽然他确定是百分百正确,但还是说得有些余地,“下面是大致的实验步骤。你们呢,先从简单的上游原料开始实验室制取,比如尿素、次氯酸等等。最后制取水合肼时我要在场,因为需要很多防护设备,实验也有一定的危险性。”
王卓然点了点头,从陈文强手中接过写好提示注意的报告文件,犹豫了一下,说道:“陈先生,合成氨的实验真的不用做吗?”
陈文强想也没想就摇头否定,沉吟了一下,解释道:“你们从期刊杂志上已经看到了德国人正在进行合成氨的实验,也知道以前的尝试是失败的,而且是危险的。这不只是化学的问题,高温高压的实验环境,又涉及到物理领域。别说咱们这里不具备,就是大多数的国家,恐怕也很难有那样的实验环境。虽然合成氨的制取能够轰动世界,但咱们没那个能力。而且,安全第一,这是我一直强调的。”
历史上,传统的工业合成氨技术是德国人哈伯在一九零六年发明的,哈伯本人也因此获得了一九一八年度诺贝尔化学奖。但从发明技术到实际应用,从实验室到真正的工业化生产,直到一九一四年德国才有第一个合成氨工厂建成。因为这其中有几个关键的难点,即便是德国这样拥有优秀的化学、物理人才,并且制造水平很高的国家,也需要反复摸索,在千百次试验之后,才能够解决。
所以,陈文强认为依靠现在的条件,根本没有抢先于哈伯,搞出合成氨技术的可能。但他可以寻找机会,在合成氨技术转到工业化的过程中投机取巧。
对此,陈文强已经形成了自己的思路。那就是别人种地我收粮,别人撒网我捞鱼,更形象的说法则是“站在别人的肩膀上摘果子”。
“明白了,先生。”王卓然有些不甘,但还是恭敬地答应。
“在新兴领域并不要太心急,这些学科开展的时间短,并不深入。如果扎扎实实地追赶,是能够拉小差距,甚距反超其上的。”陈文强看了王卓然一眼,说道:“我从德国订购、订制了一批设备,其中就有高温高压反应釜,以及一些控制设备。旁边的特种实验室也在紧张修建,各种条件正在慢慢齐备,你不要心急。”
“原来先生早有计划。”王卓然展颜一笑,又开口问道:“不知道与西门子的谈判进行得如何了?”
“讨价还价,电报往来,快不了。”陈文强苦笑了一下,说道:“再有,咱们的专利申请还未下来,西门子公司也有等待的心理。不管谈判最后如何,购买该公司的发电设备,基本是确定的。沪西可以先用租界的电,卢家湾这边就得咱们自己想办法了。有了电,能干的事情才更多啊!”
“塑料绝缘电线咱们是独家,谈判肯定不会吃亏的。”王卓然随口说道。
陈文强淡淡一笑,并没有把自己的心思说出来。就目前的制造水平,工人的素质,什么独家的东西能保证产量?药物需要的量少,可能还维持得住,绝缘电线和塑料制品可就不行了。煤焦化工厂还在建设,采购的设备还未运到,培训工人、熟悉生产流程等步骤也要花费不少的时间。更主要的是成本,越先进越熟练越便宜,成本降不下来,又怎么去占领市场?
所以,暂时吃亏不吃亏,陈文强不会斤斤计较,他最希望能进行联合生产,借助外国工厂企业的设备和生产经验,尽快地将知识化为生产力,带动和提高自身的生产水平。
“职业技工学校还要抓紧哪!”陈文强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叮嘱着王卓然,“工人素质差也没办法,硬学。多招少年,年龄小,学习能力强。摊子铺得这么大,如果不能尽快见到效益,能多少钱往里填呀?”
“我知道先生的难处。”王卓然沉默了一下,说道:“我一定尽力做好,替先生分忧。”
“可惜呀,象你,还有他们,能稳下心来踏实干事的太少了。”陈文强站起身,拍了拍王卓然的肩膀,“留学外国的,要么学理工的寥寥无几,要么在热血奔腾、忧国忧民。唉,真是——”
“先生也忧国忧民,可也在踏实干事。”王卓然想了想,说道:“要是他们能象先生这样,两者兼顾就好了。”
“呵呵,我可没那么多优点。”陈文强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都早点休息。”
走出实验楼,陈文强望着繁星点点的天空,不禁有些失神。铺开了这么大的摊子,却受制于现实的环境,产生效益的时间要往后拖延。而拖一天,要耗费多少资金?要支撑维持,除了攫取黑金,依靠现在的条件发明制造出新药,投入小、收益大,或许是最佳的办法。梅毒被攻克了,下一步是哪个顽疾呢?
第十二章麻皮的忿怒
聚宝茶楼在法租界是个比较有名的地方,茶楼内部既有清洁的“雅座”,也有安静的“幽室”。
因为茶楼地方宽敞,楼厅中间还搭有一个小戏台,专邀本地曲艺人每日定时说唱。有唱东乡曲调的,有说浦东文词的,有唱小热昏或杂曲的。
前来闲坐喝茶的茶客们,泡上一壶香茗,聆听各种曲艺,疏广神志,聊娱心境,其乐也融融。艺人的说唱所得,按照卖茶多寡向茶楼老板提成分拆。在上海滩一般茶楼都有贫苦艺人的足迹。聚宝茶楼有了这班艺人的配合,生意十分红火。
但祸从天降,因为这聚宝茶楼距离麦兰捕房近在咫尺,调任至麦兰捕房的黄金荣看中了这里,时常下午就来到聚宝茶楼,高踞在雅座间休息。不仅如此,他还经常召集一班狐朋狗党,在这里分赃劈把,摆台聚赌;而在幽室里,他们吞云吐雾,抽吸大x烟,直闹得“雅座”不雅,“幽室”不幽,鬼舞魔歌,魑叫魁嚎,一片嘈杂。
茶馆老板姓史,上海本地人,过去视这雅座和幽室如同摇钱树一般,如今凭空地掉下来这批五丧神、七煞鬼,强占了这两个小茶厅,把过去的一班殷实的老茶客摈诸门外,怎不叫他愁锁双眉,有苦难言呢?
可史老板也知道,在上海滩开戏院、浴室、茶馆和旅社,街道地段如若没有响当当的排头和硬绑绑的后台休想开成。这黄金荣既是华捕探长,又有黑x道势力,却是万万惹不起的。所以,他也只好干咽苦水,祈祷黄金荣不会生出霸占茶楼之心。
啪,呯……雅室内突然响起了摔砸东西的声音,吓了史老板一跳,接着传入耳中的是黄金荣那粗哑的骂声,史老板咧了咧嘴,不敢进去,以免触了霉头。
“姓曹的好大胆子,敢放爷的鸽子。”雅室内,黄金荣暴跳如雷,脸上的麻子似乎也鼓了出来,“找到他,爷要做了他。还有,是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竟敢接下戏园?”
“师父,我打听清楚了,接手戏园的姓张,原来在南市混,是个不入流的青帮弟子。他肯定是不知道这其中的究竟,被姓曹的骗了。”陈三林赶忙报告。
黄金荣哼了一声,他觉得也是如此,如果是法租界的,谁敢不把他的话当回事,谁敢接手曹阿兴的戏园子?只是这样一来,就有些麻烦了。曹阿兴跑了,戏园子已经换了主人,就算找到曹阿兴,把他杀了,也不过是泄愤而已。
说到这个戏园子,确实是有人撺掇他去霸占。而黄金荣被说动了,觉得略施手段,那戏园子就能稳稳当当落到手中。然后,由他出面,谁还胆敢来看白戏?没有了捣乱的,好的戏班就会不邀自来。花小钱而占大利,他既做现成的老板,又能赚大笔银子。
“现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