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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怕血腥,甚至不怕自己流血。”秋瑾挺了挺胸,目光很坚定。
救护队一共十个女人,还有三个男军医,其中来自国内的有五人,其余都是海外发展的华人华侨,以及香港实践女校的学生。而徐慕兰出身于爱国女校,是复兴会成立后第一批发展的会员,虽然年轻,但资格挺老,在琼州基地受训的时间也最长。
徐慕兰赞赏地点了点头,领着秋瑾向集合地点走去,边走边说道:“你想扛枪打仗,做一名革命战士,这很好。但现在条件还不成熟,医护人手又缺,你先安下心来学习救护伤员,这也是革命工作嘛。况且,我听说总部亦有成立妇女部,甚至建立女子革命队的打算,想到戎装披挂、佩戴着长短枪,威风凛凛的巾帼女兵,连我都为之心动呢!所以,咱们现在好好表现,到时候一起去报名,好不好?”
“要是真的,那当然是再好不过。”秋瑾眼睛一亮,兴奋地说道:“中国妇女早应该奋然自拔,参加革命斗争,在民族解放事业中建素手之功。”
徐慕兰愣了一下,用异样的眼光看着秋瑾,旋即笑道:“我听说过秋姐的大名,没想到学识真的这么好。要我看,当女兵实在是太屈才了,你应该在会中担任妇女干部。”
“我哪行啊,到现在我还不是会员呢!”秋瑾谦逊地摇了摇头,情不自禁地感到了些许遗憾。
“那现在可是好机会。”徐慕兰提醒道:“在战场上表现突出,或者立功,便很容易被吸收入会。若在平常的环境中,可是要考察观察一番的。”
“真的?”秋瑾得到了再次的肯定回答后,突然又有些犹豫,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没做好加入复兴会的心理准备。
………………
战斗的打响是突如其来的,这是对感恩县的清军来说。完全没有预警,完全没有防备,刚刚在城内的军营中起床,连饭还没吃,枪声便在东门爆豆般响起。
十几名精悍的战士经过化装。挑担背柴混在入城的百姓之中,在城门下突然暴起发难,抽出短枪猛烈攻击把守城门的清兵,几分钟之内便控制了城门。等到清军大队从兵营开出,沿着街道急援东门时,当头迎接他们的是一挺喷吐着火舌的马克沁机关枪。以及上百条步枪射出的子弹。
在当时,机关枪是比火炮更吓人的武器,机关枪扫射起来,子弹密集如雨不说,还比火炮更加运作灵便。而巡防营清兵,别说装备,就是连看也没看过机关枪是个什么样子,屠杀起来又是多么残忍霸道。
扫射,扫射!清兵在弹雨中扭曲。在血肉横飞中栽倒,尸体枕籍,血流长街。不仅增援失败,回夺城门落空,侥幸未死的清兵更是被吓破了胆,在革命军如雷霆般的呐喊冲锋中仓惶逃窜,把恐慌惊惶带向城中各处。
革命军呐喊着冲杀,追击着。在县城里与清军展开战斗,不断压缩着清军的生存空间。很快。枪声便在四处响起,放眼望去,整个县城几乎到处都在战斗,但胜利的天平已经向革命军倾斜,战斗迅速由东向西推进。
马蹄声、脚步声、喊杀声、惊呼声、枪声,在县城里响成了一锅粥。革命军的人马沿着街道奋勇冲杀。制高点一个个被占领,一条条街道被控制,打得热闹,却并不激烈。遭到突然袭击的清军,不仅指挥不力。而且疏于防范,。机关枪扫射的恐怖正在迅速扩散,顽强的抵抗几乎没有。
十字路口,双方的厮杀在这里稍微激烈了一些。双方频繁的射击着,不时还冲对方吼上几句。“哒哒哒……”机关枪被抬了上来,向着顽抗的清军猛烈射击,为革命军提供着火力支援。
在革命军迅猛的攻击下,前面的敌人被打得慌忙后退,后面的却停不下脚步,结果和前面的人猛烈的撞在一起,敌人中弹后的惨叫声和惊慌失措的怒骂声响成了一片,陷入了混乱。
“完了,完了。”一个清军将领惊惶地后退,却在嚎叫着要手下继续抵抗。突然,他的脑袋被飞过的子弹划了个大口子,鲜血糊住他的眼睛。
数颗子弹飞来,这个军官扑通摔倒,身下的血很快便聚集成泊。
“缴枪不杀,降者免死!”四下的喊声击碎了清军抵抗的意志,在凶悍的打击下,有的敌人举手投降,有的敌人逃出了县城。
激烈的枪声渐渐稀疏,革命军已经控制了全城,城里还有零星的枪响,但已经无关大局。
以有备击无备,革命军的人马不仅有了实战经验,而且装备也胜过了巡防营。再加上队伍里配备手枪的也较多,在狭窄的街道战中,连射对单发,正好能发挥威力。而巡防营的人马却还未经历过如此激烈的战斗的考验,仓惶之下,此战的结果用脚想都能想出来。
枪声还未停歇,秋瑾便随着救护队踩着尸体和血渍进了县城。搜寻、救治伤员,她们在四下的枪声中紧张地忙碌着。
街道上一片狼籍,血渍残肢随处可见,厮杀之地惨烈而血腥。巡防营清兵的尸体在一片狭小的区域内交错叠放着,以至于让人没有地方下脚。
秋瑾的目光突然停在了一具遗体上,这个小战士胸前有两处弹孔,双目圆睁,手中还死死握着一杆长枪。
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牺牲在了革命的战场上,秋瑾蹲下身子,轻轻合上烈士的眼睛。这是那个十天前给她登记的小文书,她甚至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这就是革命,不光有激情四射的鼓与呼,还有光荣勇敢的献身。秋瑾知道,这以后的日子里,这种悲伤和痛苦将会不断的出现。满腔热血消失之后,剩下的就只有悲伤和痛苦的回忆。但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她要加入复兴会,她要做民族祭坛上的一员,就象这个年轻的战士。
但战争不需要眼泪,特别是对于正规部队。不是冷酷无情,而是见惯了生死的他们,已经是一副钢铁的心肠,只会有短暂的伤感,并且会很快把悲痛化成仇恨,在战场上尽情地发泄给敌人。战争中的任何部队都差不多如此,没有整天愁眉苦脸、哭哭啼啼的军人和队伍。
不断有士兵端着枪、挺着刺刀从身旁大步跑过,奔向战场,奔向枪声最激烈的地方。
秋瑾将烈士的遗体拖到路旁,轻轻合上他的双眼,转身奔向前方。只是眼睛发酸,视线有些模糊,只有革命军战士系的红巾象火焰般闪动,引领着她的脚步,前进,前进!
……………
外面的喧嚣、吵闹似乎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对阿猫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此时,他以一种十分舒服的姿势坐在地上,虽然这个阁楼狭小而肮脏,但他不在意。经历加锻炼,使他处在任何环境中,都有很好的适应能力。
他将双手的手指伸直,掌心向着自己,凝视着手掌和手指,研究着纹路。手指屈伸着,一点滞碍的感觉也没有,让他感到满意。
楼下的梆子声急促起来,象是买卖人焦躁的敲击。阿猫翻身而起,用手挪开倚在墙上的一块木板,出现了一个可供枪口伸出去的孔洞。慢慢将枪口伸出去,阿猫略微俯身向前,将眼睛凑在瞄准镜上。通过瞄准镜,他看到了对面三百米外的总督衙署。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开道的铜锣声似乎都能听见,在旗兵和衙役的护卫下,新任广州将军景澧的官轿出现在瞄准镜的视野中。
阿猫双手把得很稳,从瞄准镜中看出去,“十”字的交叉在缓缓移动,寻找着目标。
落轿,走出,景澧很威严地扫视了一下周围,不紧不慢地迈步上了台阶。他是满人,他是广州将军,即便是总督张人骏也要敬他三分。
阿猫屏住呼吸,轻轻扣动了板机,步枪轻轻后座了一下,子弹已经飞了出去,带着热量钻进了景澧的后背,经过处理的子弹在这个家伙的体内失衡翻滚,搅碎了他的内脏器官。
阿猫迅速后退,将木板重新挡好,把活动枪托拉下来,和枪身一起放进了旁边的箱子中,然后合上箱盖,提着箱子,快步走了出去,下了阁楼。
面对等候接应的会员,阿猫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箱子递了过去,转身快步出了院门,七拐八拐,消失在广州城的小巷之中。
没错,他现在就是陈胜,就是复兴会第一杀手,他射出一枪,击中目标,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
第一百三十二章暗杀威慑,立宪嘴脸
刺杀是小道,虽然不是革命成功的手段,但却不失为一个辅助措施。
接连两任广州将军被刺杀,复兴会宣布对此负责,并声称会中第一高手陈胜率杀手队已经开始新一轮的惩奸除恶行动,胆敢阻挠复兴会革命大计的清廷官员将是以后重点打击的对象。
言出必行,向来是复兴会的特点。就在景澧被刺的当天,广州很多衙门都收到了包装精美的礼盒,上面写着“某某拜上,某某拜上”,谁又会想到这是一颗颗要人性命的炸弹呢?
水师行台被炸,总督衙门被炸,巡警教练所被炸,警察署被炸……这一轮炸弹袭击的方式因为是首次使用,官府衙门中人全无防备,成功率奇高。打开包装、掀盖、冒烟、爆炸,就是这么简单,就是这么出人意料。
总督衙门被炸、卫兵管带金振邦被炸死;警察署被炸、署长被炸死;巡警教练所被炸、数名官员非死即伤;水师行台门房被炸塌、卫兵死伤多名……
而就在广州官府陷入恐慌,大小官员惊惶失措,全城风声鹤唳的时候,杀手队已经撤到香港,一半人员前往南洋,随行保护大革命家宋复华的安全;一半人员静观其变,等待命令。
巧妙的袭击,威力巨大的炸弹,惊人的成功率,以及复兴会杀气腾腾的宣告,立时打乱了广东官府正在筹划准备的剿杀琼州“贼匪”的计划。原定向琼州调动的中路所五个巡防营有三个调至广州城内外,加强警备,保护城内各位官员的安全。
而李准的四面合击计划也出师不利,西路据点感恩县被革命军袭取,三个巡防营被击败溃散,大批物资为革命军所缴获。网未织成,已经破了洞,鱼却气势更盛。
再者,复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