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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大人。”
“你将来想指挥一支部队吗?”
“也许……”刀斧手犹豫了一下,“是的。”
陈文强笑了笑,伸手说道:“把你的斧子给我看看。”
付长锁迟疑着把斧子摘下来,递过去。陈文强接过来仔细看着:长长的木柄插在斧子的槽孔里,抡起来非常带劲儿。
“你看这支军队怎么样?”陈文强把斧子扔给了付长锁,想从这个家伙口中得到最中肯的评价。
“嗯,很好,大人。”付长锁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谁要是糟蹋女人,就砍谁的头;谁要是抢老百姓,就砍谁的头。这很好。”
很朴实,也很有那么一股子劲儿,陈文强赞赏地点了点头。在老百姓眼里,这就是好军队,很简单。
“知道革命是怎么回事吗?”陈文强开口问道:“你为什么参加革命军?”
付长锁眨巴着眼睛,有些迷茫,半晌才回答道:“清兵不是好东西,那些大官也很坏,打他们、杀他们的自然是好的。而且,赋税少了……”
陈文强笑了,付长锁回答得很有意思,但这正是他心中所想。革命不应该只是有知识的人的专利,而要使百姓也参与其中,似乎需要更浅显的口号,更易懂的号召。
“告诉我,你想得到什么?”陈文强做了个手势,又解释道:“你参加革命军,以后想得到怎样的生活?”
付长锁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说道:“有饭吃,有衣穿,有地种,有房住,不受欺负,还有……”
忧国忧民那是知识分子的想法,老百姓最切身的要求呢,算不算革命要解决的问题?只是推翻朝廷,换个政体,是否就意味着革命成功?
陈文强呵呵一笑,用力拍了拍付长锁的臂膀。翻身上马,缓缓而行。
……………
陵水县城外。
吴禄贞带队与徐春山所部会合后,打着义军的旗号连下陵水、保亭,仗打得轻松,从上到下,也就弥漫起一股轻敌、乐观的情绪。当然。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从琼州敌我双方的力量对比来看,胜利是完全可能的。
“诱敌深入,伏击巡防营?”吴禄贞在帐篷内看着陈文强的密信,沉思着望了信使一眼,估计也问不出什么,便继续看信。
在陈文强的设想中,吴禄贞这路人马也要向琼中靠拢,或者伏击巡防营。或者视情况再作打算。因为时间紧,陈文强给自己定的时间是一个半月,他要从义军中脱身,便要尽快安排好之后的事情。
相当复杂!吴禄贞看着陈文强的设想,紧张地思索着,到底是选择简单易行的,还是选复杂多变的,到底不是那么好取舍。
而万宁起义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也确实到了一个分界点,是偃旗息鼓。还是长期坚持,这其中的利弊着实不好判断。
好半晌,吴禄贞才抬起头,盯着阿猫沉声问道:“你能保证干掉郑鸿名吗?”
“应该没问题。”阿猫比较有信心,停顿了一下,又提醒道:“大哥说要你们派人配合。才会不让人怀疑。”
“我明白。”吴禄贞点了点头,想了想说道:“时间很紧啊,我这就派一队人跟着你去琼中,还要穿上巡防营的衣服。”
“人不用太多,最好是能跑的。信得过的,别被人抓住,那可露馅儿了。”阿猫不忘提醒道。
“那是自然。”吴禄贞知道事关重大,要完全掌握义军的指挥权,郑鸿名是必须除掉的,而且不能露出马脚,假手于巡防营是个不错的办法,关键还要看行动。
“那我就到外面等着了。”阿猫属于陈文强的亲信,与吴禄贞并不熟悉,说话也缺了点恭敬。
吴禄贞点了点头,看着阿猫出了帐篷,叫过两个复兴会骨干,大概把密信的内容转述一遍,征求着他们的意见。
“变数太多,不好掌握。”张继紧皱着眉头,陈述着自己的意见,“来一个巡防营可以全歼,多了又要采取不同的策略,最后还要看广东官府方面的态度,才能决定计划的成败。如此复杂,成功的希望不大,老陈有点太想当然了。”
“我看不管来几个巡防营,就算全来也不过一千多人,咱们就做好彻底击败他们的准备。”陈自新思索着说道:“老陈是不能暴露,可咱们无所谓。若是广东清军也被调动,大不了咱们进入五指山与敌长期周旋。有崖州掌握在老陈和老万手里,咱们的人员和物资应该是不会缺乏的。”
“要打就尽全力,我也是这个意思。”吴禄贞作为军事将领,自然希望一展所长,而要象陈文强所说的那样计算着打击清军的力道,也确实很难掌握,“当然,老陈的想法也很好,能使咱们复兴会在琼州切实控制的地盘大幅增加。我看就按简单易行的策略行动,老陈那边呢,尽量按着他的设想来,成不成功,咱们也没办法。毕竟,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嘛。”
“对呀,老陈想得再好,清廷官府不配合,也没有办法。”张继表示赞同,说道:“不过,绶卿的身份暂时不要暴露,如果事态真向着老陈设想的那样发展,也有转圜的余地。”
“把徐春山顶上去,我看他还是信得过的。”陈自新说道:“郑鸿名一死,由他控制义军,也不是办不到的事情。”
“那就这么定了。”吴禄贞终于拍板决定。
……………
奋斗就会成功,梦想总会成真。在陈文强看来,那是哄小孩子的话,尽管很多大人也以此为激励。
因为上天只给了每个人活着的幸运,并未给每个人一条大鱼的承诺。任何一个地方或者工作,只是你在当下运行的一个轨道,却并不注定是你能飞翔的天空。
现在便是如此,虽然他化名“吴广”,号称“吴帅”,但指挥千军万马,成为叱诧战场的名将,陈文强自问不是那块材料。还是他自己一直坚持的理念,专业不同,不能瞎干。
为了尽快退出现在的角色,陈文强就必须干掉郑鸿名,以免自己离开后,无人能够压制并控制他。而替代郑鸿名的人选不仅仅有徐青山,还有李家俊,甚至是吴禄贞也可以由暗转明。
义军的旗帜不能倒,退入山林继续坚持,似乎更有利于复兴会的发展壮大。而养贼自重,也有利于琼州商团和民团的扩充。还有一点,长期坚持武装斗争,对于培养具有实战经验的士兵,也是极有用处的。
当然,如果“假招安”的计划能够顺利,那就更好了。但正如吴禄贞等人所顾虑的,计划成功与否取决于广东官府的态度,确实很难把握。
率领着义军向琼中转进,这一路上陈文强没少琢磨,也得出了与吴禄贞相似的结论,那就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而说到人生的轨道,陈文强更有了自己的感悟,有了更准确的定位。没有亲临战场前,对他可能是一场激烈刺激惊险的向往;而有了这样的经历后,他便开始厌烦,开始认识到自己的不足,急于从中脱身,而用专业人士来接手。
能严厉尖锐地反思自己的不足,或者是失败的原因,这无疑是陈文强的一个优秀特点。虽然万宁起义到现在来看,都是成功而胜利的,但陈文强却从中看出了太多的需要改正的问题。
陈文强不想做事后诸葛亮,也不想居高临下地利用后来历史的研究结果来显示自己的高明。就象一个人对另一个正处于低落情绪的人说:“我就知道会这样,我早就知道这不行……”,那是很招人反感和厌恶的。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失败了再爬起来,只要你还有体力,还能坚持。但再愚蠢地不改变策略,那就只能倒下再爬起,倒下再爬起,除了无谓的倔强,根本于事无补。
作为后来者,陈文强想做一个教练,一个在场外冷静观察的教练,提醒正在战斗的己方:“对手强大,但也不是没有破绽,小心左勾拳,防护腹部,当心右直拳……”
不必过于细致,不必面面俱到。中国不是没有能人,只要打开思路,设想出这种可能,自然有人去研究,去发掘,去完善。陈文强不想做一个絮絮叨叨的老太婆,不想做一个事事都能的大显摆,让人觉得他在耳提面命,在处处冒头;他要做一盏黑暗中的灯,虽然不是过于明亮,但却能指引方向,给人以希望。
……………
第一百二十章狙杀,施恩惠民
决定是对是错,要考虑当时的形势和状况,更要看最后的结果。结果不好,那就是错;结果好,不管决定有多弱智,也是正确和英明的。
如果陈文强的计划得以顺利实施,那自然没有什么可说的。但你不能不考虑到意外情况的发生,不能过于想当然。
虽然陈文强比较相信自己的运气,但也不敢确定自己就比诸葛亮还亮。而在时运与人事之间,时运虽然有些虚幻,但却极为重要。当你运气来时天地都同心卖力助你成功;当你不走运时,你即使是真英雄有能力,但你什么也做不成。“时运未来君休笑,太公也作钓鱼人”说得也是这个意思。
狙杀郑鸿名的计划已经制定并开始实施,但陈文强不知道阿猫在什么地方埋伏,在什么时候动手。越是接近琼中,陈文强越是有些猜疑不定,在他眼里,前方和路过的每个合适狙击的地点,都似乎有阿猫伸出来的枪口。
等啊,盼啊,陈文强期待的那一声冷枪却迟迟没有响起,郑鸿名依然欢蹦乱跳,骑在马上顾盼神飞。
灰暗的云块,缓缓地从南向北移动,阳光暗淡,一小块一小块好象是在沉思的冷冷的晴空,不时从云缝里向下窥视。大地沉浸在泥泞和潮湿的空气里,雨后的天气给人们一种荒凉寥落的感觉。
草丛湿漉漉的,一滴露水从枝叶上滑下,在阿猫的眼前落了下来。他的裤子和衣服的大半已经被雨水沾湿。但他一动也不动,在雨后的静寂丛林中,连最轻微的声音也听得见,远处的人喊马嘶也愈发清晰。
如果不是这场雨,郑鸿名带着人马早就应该走过丛林下边的大道了。但阿猫耐得住性子。这是他独自承担的任务,他要让陈大哥刮目相看,证明自己已经能独当一面。
谁将成为猎手,谁会成为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