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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说,予州殿下您是答应出面了!”酒井忠次忧虑中夹杂上了一丝兴奋。
“我这就去……”掀开被子我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此刻空虚的体力完全不足以负担这样的运动。一个趔趄我在此摔在榻上,一连串剧烈的咳嗽之后由鼻孔里流出了两道血迹。
“主公(殿下)!”竹中半兵卫和酒井忠次大惊之下,一起凑上起来扶起了我。“主公,保重啊!”竹中半兵卫激动地说到
“看来我是无法立刻去见主公啊……”我拿起一块手帕擦去了上唇上沾着的血迹,可鼻子里还是充斥着一种暖呼呼腥烘烘的感觉。“我现在就写一封信你带给主公,但愿能够动摇主公的决心。只要先能够把这件事压下来,留出来给我们想别的办法的机会就好!”
“也只好如此了!”这个结果虽然不能让酒井忠次完全满意,但就眼下的情况来看也只有如此了。
我的卧室里原本就有笔墨,竹中半兵卫取过来替我研好,之后又把纸铺在矮几上端到我的面前。面对着面前一摞薄薄的白纸我思绪万千,真是不知道该从何处落笔。有一瞬间我甚至真的想搭救德川信康一把,可是想到德川家一旦坐大的后果心就不禁又凉了下来。这个时代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道,还是不要那么多愁善感吧!我用手在最上面一张纸上抚了抚,使它更平整些,然后俯下身开始动笔。
“咳、咳、咳……”我再次咳嗽了起来,这次声音大得已经传到了屋外。鼻端一暖几滴鲜血流了出来,滴滴答答地落在了刚写了半页的信纸上。
“主公!”竹中半兵卫直起身子惊呼到,身旁的酒井忠次也露出了不忍之色。
“殿下!”走廊上一阵轻轻的跑动后也传来紧张的问讯声,但没有我的吩咐不敢贸然开门进来。
我对竹中半兵卫摆了摆手,接着又向门外喊道:“我没有什么事,尔等皆退下!”说完又继续写了起来。
屋外的人答应了一声是,但显然并没有离开。虽然也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但是隐隐约约的人影被映在了隔扇门上。
“好了!”我放下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想必显得极为疲惫。断断续续下这封信写了半个小时,足足七大张纸,可以说得上是声泪俱下,有两张上还沾上了我的血迹。“把这封信拿去给主公,之后我身体稍好就亲自再去一趟!”我当着酒井忠次的面把信装好,交到他的手上。
“谢予州殿下!”酒井忠次慎之又慎地把信收到了怀里。
“重治,你也陪酒井大人走一趟!”我勉力对竹中半兵卫说了一句,然后就无力的靠回到枕头上。
“主公,那您……”竹中半兵卫不安地问到,看样子非常担心。
“此事刻不容缓,我不会有什么事的!”我吁吁气喘地冲他们挥了挥手,然后又拿起茶来喝了一口。“你们两个人马上就去,我再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主公(殿下)保重!”竹中半兵卫显然还是有些担心,但在酒井忠次拉了拉他的衣袖后还是一道退了出去。
“雾蝶!雾蝶!”在他们两个人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后,我扯着嗓子喊了起来。“下这么大劲儿的药,不是诚心要我的命吗!”我喃喃自语地抱怨着。
107、挺进九州(上)
天正七年(1579)五月二日,庞大的诸星舰队已经遥遥把濑户内海抛在了后面。如今这被两岛环绕的半开放“大湖”已经快成了我的私家池塘,该到外面去晃晃了。而且我在被关了几个月之后,也迫切地想要到处走走。
德川信康死了,我的情并没有求下来。织田信长几把就扯碎了我的那封信,随即摔在了竹中半兵卫的脸上。大骂一番之后他向我下达了禁足令,美其名曰“安心养病”。就这样我踏踏实实歇在了京都,任他外面雨疾风骤。
为朋友作到这样可谓是仁至义尽,在人们普遍叹息德川家康的不幸之余,也对我的“仁义”交口称赞。德川家康是个“忠厚老实”的君子,而诸星清氏则是个“仁义豪侠”的贤者。来看望我的人络绎不绝,在安慰之后祝我早日康复。我也是表现得恬静淡薄,一副无为、无欲的样子!
其实我在那封信里真的是动之以情,真是闻者伤心、观者落泪。在里面我从当年德川家康滞留尾张时两人的交情,一直到桶狭间之后双方结盟导致的共同大发展,最后再到儿女姻亲以及五德公主未来的幸福,感人至深,绝对是感人至深!一般人绝对会被感动得淅沥哗啦,救下德川信康似乎应该是不成问题。
可织田信长根本就不是个一般人,经历了如此多血雨腥风的他早已经变成了一个偏执的实用主义者,如果说在他的意识里还残存着一丝温暖的亲情的话,那也是被层层重甲包围束缚着的。再说德川信康只不过是他的女婿,两者并没有血缘关系呢!
我的信里有亲情、有友情、有交情,唯独没有任何入情入理的客观证据和分析。满篇纸里不但没有说过德川信康不可能背叛,也没有对本次事件可能造成后果的预测,只是说无论如何请织田信长饶过信康这一次,要是看那后面的意思不就是等于说已经确定了德川信康的罪行了吗?这样一封信交到织田信长手里,除了被他看作是不知所云、糊涂之至外,不可能有丝毫别的作用。
人情是卖过去,织田信长甚至为此怀疑到了我的智力。既然禁足令已经下达给了我,那我也就安心地在京都住了下来,甚至因为“病”体沉重连安土城的除夕夜宴也没有去。不过并不是说我就此放下了工作,在一封封指令和密信之下,四国各地的不安定因素逐步被剔除了出去。
随着温度的回暖,京都的各项交流活动进入了下一个循环阶段。就在我准备放开领地的事情,再次展开京都的上层政治交往的时候,一个来自遥远九州的消息打乱了我的计划,随之织田信长的新命令也到了。
从寝室了走了出来我仰头看了看,天色蔚蓝如洗,比我去年征伐四国时可是好多了。几个近侍已经等在门外,等着我每天早晨照例的巡视。
“殿下!”我刚要向前走去,阿雪从里面追了出来。“甲板上风大,请殿下保重!”说着她将金丝天鹅绒披风替我披上。
“你们再休息一会儿,下午到了府内城后还会有些不得已的应酬!”我嘱咐了一句后,就带着侍从们竟自走了开去。
登上舰楼,较高的位置使眼界一览无余,大群大群各种型号的战船簇拥在我这只“日之丸”周围,壮观的气势更加增添了我的信心。这次出兵除了我的诸星舰队外,还有熊野水军和四国本地的土佐和伊予水军,总船只数量达到了六百余只。
天下就要被平定了,所有人都想赶在这最后的时刻为自己尽可能地多捞些好处,可天下的国土只有这么大,而且还都是有主的。既然是这样的形势,那怎么办?只有从别人的手里去夺了!
原本掌握北九州五国的强势大名龙造寺家,在当主隆信死后迅速败落了,锅岛、大村、有马等几个有力家臣开始各自为政,主家的权威仅仅维持住了名义上的统一。面对岛津和毛利这分别来自南北的两大威胁,龙造寺家几个主事的人经过一番商量,选择了和老对手大友家携起手来。
大友家和龙造寺家走到一起真是出于类似的处境,虽有一干名将但也仅仅就是守住了丰后一国的土地。
其实在我心里的评价来讲,对大友家的综合评价是要超过龙造寺家的,不光是大友家的名将多些、向心力强些,就是大友义镇的个人能力也是要超过龙造寺隆信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人晚年都犯了糊涂,龙造寺隆信的猜疑嗜杀我多少还能理解,大友义镇怎么就被几个天主教的传教士给唬成这样了呢?还日本第一“主之国度”,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但愿他的思维现在还正常,不然我可就有些难办了。
自己抵御强敌看来已经不太现实,大友义镇现在应该叫大友宗麟,向织田信长发来了求援的请求。织田信长自然是乐不得的事情,立刻命令我支援大友,打击毛利和岛津。
经过近两个月的准备我筹划除了这只部队,足足有四万大军。这个数字够唬人的吧?但也仅是听起来而已。因为我的领地过于分散,所以不可能抽调过多的直辖部队,不过同样因为我所辖地域广阔的关系,能拼凑的势力也就多了起来。长宗我部元亲3800人;细川真之1500人;十河存保2000人;香川元景1700人……,另外还有前田庆次率领的纪伊混合军团5000人,这么七拼八凑的算下来,我真正直辖的部队也不过就是万人出头而已。
远远的海平面上出现了淡淡的云雾,我知道那是陆地的标记,一个新的战场就要展开了。
“予州殿下!”一群问候的声音响起,从楼梯口陆陆续续又上来几个人。
“这次要有劳诸位殿下了,多多拜托!”我转过身离开了船舷,侍从们已经摆上一圈马扎。
“主公这话就又说远了,对我您还用得着说拜托吗!”我刚刚坐下还没发出表示,前田庆次就自己大刀金马地坐在了我的身边。他这时没有穿铠甲但别着大典太,论气质还是像个野武士。“我算起来已经有两三年没有随主公一起出战了,浑身上下的骨头还真是痒痒。这次征伐九州,您可不能再把我晾在一边啊!”
“九州军战力强悍,民风又多是宁折不弯,这仗可是有你打的!”我挥挥手冲其他几个人示意了一下,他们这才依次坐了下来。“主公命我等出兵九州,主要是意在帮助大友和龙造寺家,并在这一区域内恢复势力的平衡。现在大友家和龙造寺家都已经表示出了对朝廷的恭顺,那么在九州的事情上就需要更多的依靠、扶助当地人……”
“恕我无礼再挡您一句,您为人就是太谦让了!”前田庆次抱肘冷笑了一声,神色间流露出一股抑制不住的轻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