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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沉思中的我被他吓了一跳。
“主公,打他们的铁炮队!”他兴奋的对我说到。“为了对付我们的甲骑,波多野这些人已经把铁炮集中到了一起。我军只要把他们引出来,在岸边和我军进行对射,就可以利用我们在铁炮数量、射速,以及大筒射程上的优势一下将其摧毁!那时敌军人心动摇,我们甲骑渡河又没了威胁,这一仗就赢定了!”
“好主意!”我也不禁击节称善,但马上又有了新的问题。“眼下敌军的铁炮队,还在赤井阵中吗?我们怎么才能取得最大的攻击效果?”
“这……还真不好说!”竹中半兵卫一时也犯了难。“密集的军旗本就是为了掩护铁炮队,这说明他们的位置极有可能是在二线、三线之间随时移动的!即便在那里我们也无法直观其阵形,这样攻击效果一定不会好,反而平白的暴露了大炮的秘密!”
“真是两难啊!”我感觉肩上的压力一下子重了起来,仿佛有些喘不过气了。“要打……要把铁炮队引出来……不能动用甲骑……要让他们自己出来……哼!”我重重的哼了一声,终于下定了决心。“重治,发令吧!要鹿之介向正面之敌发起进攻!”
“从我们这里进攻?”竹中半兵卫对这个决定深感意外。
“对!”我果断的说道:“只有直接攻击波多野秀治的帅旗,也只有从我这里开始攻击,他们才会相信这是要点是决胜的关键,也只有这里才能把他们打痛!”
“是!”尽管依然存在着疑虑,可他还是发出了命令。随着法螺声起、令旗摇动,山中鹿之介的1500长枪足轻下到了河里。
对面的波多野中军前部开始放箭,队列中不时的有人倒下,所幸弓箭的杀伤力极为有限,并不足以造成什么严重后果。就在我军将要登岸的时候,对面的敌军约2000人迎了上来。双方展开了近战,他们站在岸上,我军站在水里。
“命令一算抵近掩护!”我又发出了一道命令。
500铁跑足轻来到了河的东岸边,向着对面的敌军开始射击。原本站在高处攻击河里的对手是个不小的优势,可现在却成了致命的弱点,因为他们身前没有了掩护,一排又一排波多野军的尸体倒向了河里,随即又顺着流水向下游飘去。敌人的弓箭足轻也试图进行压制,但隔着交战的两军和一条河,根本够不着这边的铁炮队,过轻的箭矢又不足以用抛物射法伤害被自己人挡住的山中鹿之介部。
半个小时之后,正面的波多野军已经阵亡了上千人,在铁炮队强大火力的掩护下,山中鹿之介的损失还不到百人。波多野又在正面投入了3000足轻,许多人都是刚赶到第一线就被从对面射来的枪弹击倒了,可即便是这样,他们的铁炮队还是不见踪影。
“还是不行!”竹中半兵卫紧皱着眉头说道:“波多野秀治不相信,不相信我们会以不动用甲骑的方式从正面突破!看来我们投入的兵力、战斗的方式,都显得过于单薄轻率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我猛地一跺脚。“拼了!把庆次的3000人拉上来,投入正面战场支援鹿之介!”
“主公?!”竹中半兵卫大惊失色。“现在宇喜多直家未动,敌军人数依旧远胜于我!贸然把主要预备队拉上去……”
我侧眼看了看山上那片“儿”字旗,心里也是一阵的翻腾。“没关系!我们的甲骑现在还未行动,而且照此情景暂时还用不上。有他们在中军附近,宇喜多即便有什么异动也翻不起多大的浪来!”我强自替自己打气到。
“是!”竹中半兵卫执行了我的命令,但又补充了一点。把我们的意图通知了下游的长野父子,要他们视情况进行配合。
前田庆次的投入,有如将一摞铅球掷在了天平的一端,瞬间就拉平了双方人数上的差距。本就被铁炮打得晕头转向的波多野军步步后退,前田庆次和山中鹿之介攻上了三戚川的西岸。不时有小股敌军溃散,敌方战线的中部动摇了!
下游的攻势更加猛烈,大谷吉继部在得到长野部1000人、田结庄部1000人的加强后渡河攻击敌军,赤井直正由于得到岩城友通的全力相助才堪堪稳住阵脚。敌军的素质原本就远不如我,中路的战况有目共睹,联军的人心要散了!
长野业正不愧为令武田信玄一再碰壁的名将,关键时刻极具魄力,让我们这些年轻人有时也自叹弗如!在这时他又投入了自己手中的最后一只主力,可儿才藏率1500人略向上游移动,作出要分割赤井、岩城与波多野本阵的姿态。趁着敌军慌乱应对的当口,长野业盛率近百名旗本飞马突入赤井阵中,下游敌军的队形与军心一起乱了!
“老师的这个手法不错啊!”我拿起太极团军扇敲击着座下的马扎,今天算是又学了一招。
“主公……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试试!”竹中半兵卫试探的向我请示到。
“好!”我马上同意了他的建议,同时也理解他的犹豫。毕竟他是身为臣子,有些话不得不慎重。“新八郎率300近卫旗本出阵!不必过于深入,但一定要把正面的抵抗给我砸烂!”
“遵令!”新八郎抄枪上马一招手,然后向前冲出。近卫队中全部300名旗本分从幕府两侧而出,成单锥队形杀向对面。
由于这支队伍全部由精悍武士组成,其战斗力自不待言,一过河就从侧翼切入了前军本阵,大片敌军士兵有如割麦子般倒下。
“波多野秀治……是不是太有耐心了?”我望着对面难以置信的景象,怎么也想不出居然会对上这样的“智将”。
看旗帜是波多野宗高率军补了上来,粗略观察足有5000人,我知道这可是波夺野家的“老本”了,并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农兵。难道他不怕统治的根基动摇?就这样也不让铁炮队助攻?
“也许……是他们太害怕甲骑了吧?”竹中半兵卫突然说道:“至今我们的甲骑都没有出现,这就更加使他们心神不定!要是我们让他们看到甲骑,效果会不会好些?”
“有道理!”我略一思索就想通了这里面的关节,可惜怎么早没想到。“来人!”我挥手叫过了一名背着“飞鹞”旗的传令兵。“传令胜猛,甲骑到上游河岸列阵!”
“是!”传令兵转身准备离去。
“慢!”我突然又想到了一个主意。
“是!”他立刻转身继续接受命令。
“告诉胜猛:列阵完毕后,数200下后全队下马,再数200下全队上马,如此反复直到我下达新的命令!”传令兵走后我问竹中半兵卫道:“重治,你看我这个主意怎么样?”
“主公,真是妙计!”他含笑点头。
78、三戚川(下)
我坐在帅位上,心情已经放松了下来。阿雪、竹中半兵卫以及周围所有的人,可能都已经感觉到了我的好心情,原本绷紧的面颊都已经松弛,有些人甚至带上了笑意。联军的铁炮队还是没有出现,可此刻这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诸星家旗本桥纲正卫门,讨取宇贺上重!”
“前田家武士小松竹可秀,讨取吉田五郎太郎!”
“诸星家武士内藤春正,讨取三浦浩介!”
“……”
“……”
震耳的喊杀压不住这一声声兴奋的喊叫,我坐得虽远依旧能听得清清楚楚,只是声音稍微小些。联军中路,波多野秀治依次投入的7000部队此刻已变得支离破碎,阵亡的武士已经高达六成,如果不是因为这里都是世代波多野家佃农的子弟,如果他们不是以军事训练为主、务农为辅的半专业化士兵,他们决撑不到现在,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遭受了如此的损失,即便此次我被击败,今后的丹波也不知道会是谁说了算了!
“有什么动静吗?”我对竹中半兵卫问到。
“甲骑到上游列阵不久,敌军后阵的军旗不自然的动了一阵!”竹中半兵卫弯下身向上游的方向指了指。“……后来我军中路攻势猛烈,敌军的所有部队都不正常了起来!通过高处的了望发现,敌军的传令兵活动愈来愈加频繁。可是……”他疑惑的沉吟了一下说:“宇喜多直家部至今未动,不知道到底想干什么!我们注意到,已经有许多传令兵到过那座山上了。”
“宇喜多直家……宇喜多直家……”我在嘴里一遍遍叨念着这个名字。老实说我是个胆小的人,自从被他咬过之后我心里就留下了一定阴影。武田信玄是强大的,正如他的称呼“虎”一般,与他对阵你会感到巨大的压力,让你不自觉的心灵战栗。宇喜多直家则是一条“毒蛇”,即便是你亲眼盯着都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真身,说不定反而会从背后突然窜出来咬你一口。
“不过……此刻他应该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看我不太自在,竹中半兵卫宽慰道:“前年的出石城合战中,宇喜多直家的骑兵尽丧,至今也未能完全恢复!此次出战他只带来了3500的足轻,而且都摆在了我们看得见的正面。从他的动向上判断是心存观望,主公不必过于在意!”
“是啊!我想也是……”正在此时我忽然听到从下游传来一阵喊声,由于我正在说话所以没听清楚。再侧耳细听时,喊叫已经变成了乱哄哄的一片,不过听那股激动劲儿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下面怎么了?”我问竹中半兵卫。
他困惑的摇了摇头,表示也没有听清楚。
“报……禀报殿下!”我正要派人去打听时,一个浑身是血的长野传令兵跑来跪在了我的面前。“禀报殿下,我长野家武士和田业繁、后闲信纯、多比良守友三人,共同讨取了岩城友通!”
“什么!!!”我闻言惊起,迫不及待的用望远镜向下游看去。果然,那里的2000三好军已经完全崩溃,大量丢弃了武器的足轻向南面的官道逃去。赤井直正看来也放弃了与波多野秀治会合的企图,收拢了一些残兵败将向西面蟠根寺城的方向退走。“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