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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届时再说吧,三爷。”他喝干了杯中茶离座:“打扰了,告辞。”
刚析出大街,街口站着长春谷生父女俩。傅凤鸣仍是书生打扮,显得英俊而秀逸,有如临风工树。
“大哥从曹三的宅中出来?”傅姑娘笑吟吟地问。
“是的。”他谈淡一笑,向长春谷生施礼:“傅前辈所侦查的事,可有些头绪了?”
不但称呼客气,神色上也客气。
以往,他对长春谷主是相当脱略随和的。
“你最好少往曹家走动,那家伙诡计多端,小伙子。”长春谷主忽略了他神色上的改变了:“借一步说话,我有事想找你参详参详。”
“很抱歉,傅前辈。”他一口拒绝:“在下事情忙得很,急需出城赶办,有事改天再说吧!”
“大哥。”傅姑娘的笑容消失了:“你……”
“傅姑娘也有事?以后再说好不好?”他的脸上也没有笑意。
“小伙子……”长春谷主终于看出异样了。
“失陪。”他抱拳一礼,还自大踏步走了。
父女俩讶然相顾,然后目送他的背影隐没在人潮中。
“怎么一回事?”长春谷主讶然自语。
“他……他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冷淡?”姑娘幽幽地说,眼眶一红。
“是呀!晤!不对。”长春谷主似有所悟。
“爹,是不是曹三在挑拨离间?”
“这……虽有可能,但似无关连。”
“可是……”
“昨晚他的态度便有了改变,只怪当时我们没留意。”长春谷主正色说。
“爹的意思……晤!昨晚是有一点不对,现在回想起来……”
“今早我们去找他,你和他不是曾经约定见面的地方吗?他没去,却独自跑到溪口,把三星盟的武明星打得一佛出世,二佛涅架。丫头,他在避开我们。”
“是呀!爹……”
“丫头,你和他在地道中,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意见相左的事故?”
“没有呀!经过情形,女儿不是已经详细说了吗?”
“真糟!他变了,为父只好独自跑一趟荐福山白云坞船厂进行调查了。”
“我要去找他!,”姑娘叫,凤目中泪水在打转。
“没有用,他不会理你。走,回去商量商量,找出问题所在来。”
卓天威在短短的三两天中,以雷霆手段连续向打击他的人猛烈反击,声威远播,吓坏了不少人。
杭霸主的主力人物紫府散仙一群人,几乎溃不成群,三星盟的老三武曲星被打得成了一条虫,盟友们望风溃走,静园十名蒙面高手在瞬息间全部毙命,再加上宋家一门老小神秘失踪……
这些耸人听闻的消息不断向外界哄传,卓天威成了江湖道上最轰动的江湖新秀,武林中声威显赫的武林奇葩。
火拼中的敌对双方,都受到沉重的打击,不得不暂行停止报复的行动,远离府城觅地集结暂避风头,另行筹划对策。
西郊的木渎镇,是本城的名胜区,来这里的游客主要是游灵岩山,游吴宫遗址和西施所留的胜迹。
当然也有些有心人,到山西南麓参拜韩王夫妇的灵墓。到邓尉山香雪诲游览的人,也经过此地前往光福镇,在这里雇女轿夫抬着走。的确令那些大爷们,平空生出踌躇满志的优越感,天下各地,女人抬轿的地方的确罕见。
镇不大,约有三四百户人家。
镇上两条大街,十余条小巷,倒是家家有庭有院,有花有草,连街上的店铺,门前插柳植花,可算是林荫大道,花园小径,有着诗一般的情调,难怪沿途二十几里路,处处都是风景绩丽的迷人景色。
镇西口大道一分为二,左走光福镇,右走天平山。
街口广阔,右前是巡检司衙门,这座衙门规模不小,管辖三处地方:木读、横塘、新郭等三处。
衙门对面是本镇有名的酒店香雪楼,楼前的广场裁了数十株老梅,是停轿驻马的地方,该楼招待的游客,几乎都是有相当身份的人,一桌酒筵得花二三十两银子,足够贫苦人家半年粮了。
未牌初正之间,游客正陆续返城,香雪楼食客渐稀。
卓天威是食客之一,他已经喝了四壶酒了,满脸红得似火般地,但是举动沉静稳重,并无醉意。
据说,酒容易上脸的人酒量有限,可是,他喝了四壶酒毫无醉容,而酒上脸红似丹来,脸红并不表示醉了。
但一般人的看法是:脸红代表酒喝多了,醉了。
酒醉的人是很烦人的,甚至具有危险性。最好不要去招惹醉鬼,以免惹火烧身。
那些见多识广的店伙们,一个个愁眉苦脸,心中暗地叫苦连天,却又不敢上前劝他少喝几杯,看到他佩着刀,还有腰带上的飞刀闪光,便知道他是个不好惹的武林豪客,劝得不好说不定会挨上一刀,那才冤枉呢!
他已将第五壶酒喝掉一半,伸手拈壶再往杯里斟,拈壶的手十分稳定,泰然自若,神色从容不迫。
桌边出现一位中年大汉,抱肘而立,相当威风。
“老兄,还要喝?”大汉斜睨着他冷笑着问。
“不错,在下是有名的酒仙。”他微笑放下酒壶:“好像闯道的武林朋友,都有代表他为人的绰号,在下也自取绰号叫酒仙好了。对了,就是这么办。”
“哦!你也想名列五妖仙?”
“你说呢?不坏吧?”
“你没有仙风道骨的气质,不配称仙。”
“这……对!称仙是有点不符实,对仙也似乎大不敬,不能称酒仙。”
“不要再喝了,喝了会误事的,老兄。”
“误不了事,阁下。”他一口喝干了杯中酒:“酒可以壮胆,酒多一分,胆气多壮一分,杀起人来才不会皱眉头,才能挥刀狂舞,砍瓜切菜。镇尾半里外那座农舍里,躲了一大群歹徒,他们欠了我一笔债。等我喝够了,就会胆大包天,提着刀找上门去,向他们讨债,一刀一个,保证让他们快活,”
“自从你进来喝第一杯酒之后,他们就在等候你了,已经等得不耐烦啦!”
“不急不急。”他又倒酒,第五壶终于点滴不剩:“他们的人还没有到齐,到齐了正好连本带利一起讨,还可以多加一分利息呢。”
“喝多了,你恐怕连债主的面孔都分不清了,你岂不是要赔老本?这……”
“说来说去,你仍然想要我停止喝以保持清醒,你烦不烦呀?”他下逐客令:“你给我走开。店伙计,再给我来一壶酒。”
“你听我说……”大汉仍然不死心:“你已经有了七八分酒意……”
“是又怎样?”
“他们人多……”
“你们的人也不少。”他举手不礼貌地指点着大汉的鼻尖:“你希望我把天宇星那群人宰掉一大半,然后蜂涌而出收拾残局,便可乘机把我宰了,是不是?”
“你……”
啪一声响,他长身而起,手竟然伸过桌面,出其不意给了对方一耳光。
“哎……”大汉骇然急退,怪眼睁得大大地,似乎仍然不相信已挨了耳光,这是不可能的事,哪有人出手得这么快?手怎么可能掴中隔桌的人?
“你回去告诉杭霸主。”他坐下来怪笑:“叫他死了这条心,我不会傻得替他打先锋。
我要坐山观虎斗,看你们两方首脑人物拼死活。喝多了便对付不了三星盟的高手,所以你那些人叫你来劝我少喝。哈哈!你明白了吧?我根本就不打算介入,我要等你们双方了断之后,再办理我自己的事。”
“你……”
“再说,你怎么敢断定找一定来找三星盟算过节?焉知我不会到馆娃宫废墟找你们算账呢?你走吧!回去告诉杭霸主,不要在我身上打主意,专心准备与三星盟结算,时辰已经不多了,还有半个时辰,对不对?夕阳下决生死,这次火并决定你们的生死存亡,我已经保证不介入了,你应该满意了,还不走?”
大汉抚着红肿的脸,狼狈而逃。
馆娃宫废墟散布有三五人家,皆是承种灵岩寺菜园的佣户,那一带的菜园皆是寺产,隐藏百十个人绝不会引起外人的注意。
由馆娃宫旧址改建的秀峰寺,目前改称灵岩寺,(秀峰寺之后曾经改名为韩王功德寺)。百十座殿宇禅房,数百名僧侣,可不是江湖朋友能混迹的地方。
杭霸主与三星盟约定在灵岩山了断,选定的时间是申牌末,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刻,山上游人绝迹,夕阳余辉代表时日终了。
江湖朋友本来就是悲剧性的人物,生死等闲,英雄时如旭日初升,得意时如日中天,失败便是日薄崦嵫,死时如黑夜降临。
夕阳下决斗,失败的人与死了的人,将步入茫茫黑夜,成功的人与胜利者,明晨方可看到旭日东升。
这就是失败者的归宿,胜利者扬名的时刻。
卓天威不想介入双方的决斗,他只想看结果。他知道,两方的人皆对他有所顾忌,他不想偏袒任何一方,让这些人拚个你死我活,反而有益世道人心,至少可以少几个无恶不作的歹徒。
他恨透了这些江湖枭霸,恨不得这些人全部拼死掉,大快人心。
他的珍宝被盗,就是这些人所做的好事。
看看天色,大概该动身找适当的地方坐山观虎斗了,便吩咐店伙结账。
刚将五两碎银放在桌上会帐,桌旁已来了三个人,两个人将店伙赶走,把住了梯口。
“老弟,你不能露面。”在他对面坐下的青衣大汉神色紧张地说。
“张头,为什么?”他火红的脸上毫无笑容。
“老弟听说过擎天一笔封志堂?”穿便装的量大一尺张捕头问。
“抱歉,我所知道的人有限得很,没听说过,”他实话实说。
“他是黑道风云人物,字内三雄的一雄,大河两岸群豪名义上的仁义大爷。”量大一尺加以解释:“杭霸主只是大江下游的几位黑道霸主之一,声誉地位比起字内三雄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