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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次三番交涉,他甚至都开始对着她甜言蜜语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然而她的反应却着实令他料想不到。她居然敢用什么“戏凤绝户手”给他吃苦头!
百忙之中,苏越也不得不抽出时间过问一下这位“有缘人”的饮食起居,皱着眉头听明月回报说:
“夏师姐今日炼制了一打避尘符,将她的屋子打扫了个干净。”
“夏师姐买了许多炼器材料,说已经进入凝脉期了,要炼制些法器试试手。”
“夏师姐今日炼废了许多材料,大发雷霆,说她这些天存下来的灵石快用光了。”
“夏师姐今日在自己院落里未曾出来……”
“夏师姐今日又买了许多炼器材料……”
“夏师姐今日又未曾出来……”
苏越一边听,一边觉得这位“有缘人”实在是足够大条,才能在这风声鹤唳的时刻悠然自得。
他心中正在盘算着该如何将她的心哄骗到手好突破金丹,突然一日有一日苏越正在和杜邀月等人议事,见明月慌慌张张跑来汇报道:“师叔不好了!陈玄真师叔率众弟子将夏师姐的院子围起来了!说她是众妙门潜入我们天剑山的妖女,刻意蛊惑弟子,引来宗门不和,正要捉拿她就地正法呢!”
正说时,又有弟子前来汇报说:“苏师叔,大事不妙!陈玄真师叔率众弟子捉拿夏师姐归案,谁知夏师姐却不在房中!躺在她房中的,只不过是一个替身而已!”
苏越大惊,杜邀月已在旁边大叫道:“陈师弟怎地如此糊涂?此女可是苏师弟突破金丹瓶颈的关键!便纵是妖女,也要隐忍不发,待苏师弟突破瓶颈后再做打算。怎可如此鲁莽?”
“她不是妖女。”苏越摆摆手,径直来到夏飞飞独居的小院,只见小院里的禁制已经被陈玄真伤的七零八落,屋中小床上躺着一人,俨然是夏飞飞的模样。然而,直到他走近了,方才分辨出,那是替身蛊所施放的替身!这具替身惟妙惟肖,简直超越了他们对于低阶蛊修的认知!
陈玄真哭丧着脸说道:“师兄,不关我的事。我原本也只想捉拿她归案的,我没想到……”
苏越摇头:“她不是众妙门的人,你误会她了。这也不是普通的替身蛊。她显然已经得到蛊修继续晋阶的秘密了。该死!我早该想到的!那个妖修!”
然后,苏越和杜邀月面色凝重,盘查了夏飞飞这些日子以来取用的各类材料和地火房中的废渣。
“炼器!这丫头居然是在炼器!彷佛是在炼某种有隐匿功效的法器!”杜邀月失声尖叫道。
敛息纱,魅影面具,夏飞飞就依靠这两件正道修者并不是很熟悉的法器避开了无名剑宗的监视,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夏飞飞一路西行,靠魅影面具装作普通的女修模样,与人结伴,混迹于路人之中,倒也不显眼。一路上,听同伴大谈特谈无名剑宗的这场风波,其捕风捉影、牵强附会之处简直令人发笑。
突然间,一阵乌云飞过众人的头顶。霎那间,高阶修士特有的威压将所有人都压迫得不能言语,匍匐在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乌云飞过,阳光重新照耀大地,这群结伴而行的修士才觉得好过了许多,渐渐地恢复了热闹:
“金丹期修士!刚才那人,绝对是金丹期修士!我的判断再不会错!”
“金丹期?玉华界有几个金丹期?听说无名剑宗的二弟子君不同尚游荡在外,难道是他得到消息,回来寻仇了?”
夏飞飞听着这些不靠谱的猜测,微笑不语。
然而此时此刻,天剑山上,却是另一幅景象。
数千内门外门弟子屏神静气,列队相迎,杜邀月、苏越、杜明、陈玄真四名二代弟子站在最前,笑容满面,向着高台上背对着他们而立的高瘦身影恭声说道:“无名剑宗弟子恭迎青玄山尊使大驾。”
那被称为尊使的高瘦男子只是冷哼一声,并不回答。
杜邀月、杜明等人齐齐露出愤怒之色,苏越面容淡淡,终于上前一步行礼,朗声说道:“无名剑宗弟子苏越,恭迎青玄山尊使大驾。”
随着他这一声“恭迎”,那尊使才傲慢地转过身来。然而他的面容,却始终如同笼罩在云里雾里一般,令人初见惊艳,过眼即忘。杜邀月等人便知道,这是尊使不愿让人看到脸兼实力相距太大的缘故。
“本座奉青玄山掌门法旨,特来此察访吴子成勾结妖魔一事。苏越,你且将罪人逐一押上来。”青玄山使者冷冷说道,声音里一点温度也没有。
在无名剑宗数千弟子的注视之中,昔日受人敬仰的吴子成、嚣张跋扈的喻筱敏逐一被带了上来。
“吴子成,你可知罪?”苏越抢先一步,问道。青玄山使者瞪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
“弟子知罪。”吴子成白发凌乱,颓然说道,“只是喻筱敏年纪幼小,从未做过歹事,还望苏师弟依照先前诺言,留她一命。”
“不,爹爹!我才不要苟活于世!”喻筱敏突然大声哭喊道,“人修忘恩寡义,负心薄幸惯了,我宁可和爹爹一起去死!”
喻筱敏这一声“爹爹”,犹如平日里起了一声惊雷,杜邀月这等知道内情的人还罢了,门下弟子有不知内情的,纷纷窃窃私语。
陈玄真看一眼苏越脸色,率先斥道:“吴子成,你二十年前自恃修为不凡,前去探东明照影壁,却和妖修勾搭成奸,生了喻筱敏这么一个杂种。人妖殊途,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却串通君不同师兄,将她带回宗门。须知狐性本淫,喻筱敏这几年来在我宗门四处勾搭,许多弟子深受其害,你还道她从未做过歹事?”
“正是正是。”内门弟子中有一青衣人从人群中挤出,指着喻筱敏大骂道,“此等妖人,夺我元阳,毁我道基,尊使要为弟子做主啊!”
喻筱敏定睛一看,见正是徐庆。顿时气得身子乱颤,作声不得。
吴子成长叹一声道:“毕竟是我连累了二师弟。”又转向喻筱敏,柔声说道:“孩子,是爹爹耽误了你。若是狠下心肠,当年放手任你去你娘那里,料得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境地。你既是半妖血统,行为举止自然不能和人修一般看待。更何况,养不教,父之过。你,你可恨我?”
喻筱敏只是低头拭泪,却不说话。
突然间苏越冷冷说道:“你的道基,是自己毁了的,怨不得别人。此等无情无义信口雌黄之人,留之无用,索性便让他死了吧。”紧接着,一道剑光飞起,直向徐庆而去。
就在这时半空中清晰的剑器相击声传来,竟是青玄山使者出剑相阻。苏越脸色一白,他的飞剑便跌落尘埃,飞剑哀鸣声不绝于耳。无名剑宗众弟子看到宗门剑术最高的苏越一招之下便被青玄山使者所伤,眼中更添了几丝敬畏。
只听得青玄山使者冷冷说道:“此等无情无义信口雌黄之人,自然留之无用。身为人修,勾结妖类,留之亦无用。“随着他冷漠的话语,巨大的剑光飞起,竟将徐庆、吴子成两人瞬间击毙。
“爹爹!”喻筱敏大哭着,奔了过去。青玄山使者再次出剑,喻筱敏也随之气绝而亡。
“如此薄惩,你们可还满意?”青玄山使者居高临下地说道。
数千无名剑宗弟子在苏越的指挥下,默然退去了。
青玄山使者突然转过头去,冷冷望向陈玄真。陈玄真不明所以,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尊使饶命!”
杜明和杜邀月两人不明所以,也一起跪下请求宽恕。苏越则长叹一声劝道:“阿澈……”原来,这名青玄山使者,就是他的弟弟苏澈。
苏澈一挥手,便将杜明、杜邀月两个人远远送了出去,顺手揪住苏越的衣领,突然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竟被他那样猥亵,你还能忍?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那名女修呢?无论天涯海角我也要把她揪出来!你自己不争气,我只好代你教训她!”
98十年
几天后;陈玄真被重新派往西陵界的时候,他的心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事实上;他始终不清楚自己怎地就得罪了苏澈,以至于他对自己的态度是那么的糟糕。
他陈玄真一向对经营感兴趣;秉承和气生财的原则;从来都是笑脸迎人,极少有拍马屁拍到马腿上的情况发生。
然而对于苏澈;他总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彷佛自己曾经大大地得罪过他一般。每次这位尊使大人将目光转向自己身上的时候,他都觉得苏澈冰冷彻骨;像是要吃了他似的。
“师兄,小弟一向待师兄忠心耿耿;从无刻意冒犯之处;就是那日……也不过是关心则乱,一时糊涂。再者这等私密小事,师兄原也说不会放在心上的,更没道理说与弟弟听。可是他分明对我动了杀心,却不知为何。”陈玄真私下里曾经找苏越哭诉道。
苏越只得安慰他:“阿澈一向心性不定,喜怒无常,你不必放在心上。且离他远些就是了。”
陈玄真诺诺点头,深以为然。这些天他也看在眼里,苏澈对待苏越这个亲哥哥尚且态度恶劣,当着他们几个二代弟子的面非打即骂,何况自己呢?
苏越又道:“阿澈一向不喜我和人亲近,你向来待人亲厚,只怕他因此看不惯你。不如,我想办法将你仍旧派往西陵界,待他走了,你再回来?”
陈玄真苦着脸点头道:“师兄说的有理!”
果然不多时,无名剑宗大局已定,除君不同畏罪潜逃外,其余的乱党俱已伏诛。
在这一过程中,无名剑宗的掌门师尊徐长易就如同缩头乌龟一般不肯露面。也不知道是他真个闭了死关,处于元婴晋阶化神的关键时期,还是窥知苏澈前来,恐怕不敌,故而装聋作哑。
总之当下无名剑宗,杜邀月成为名义上的代掌门,然而一切事务却由青玄山使者苏澈以及其兄苏越拍板。陈玄真就在这种情况下,被苏越重新被派往西陵城。
陈玄真离开那日,苏澈高坐厅上,冷着脸递给他一副画像,命他以重金四处悬赏,围捕画像上那人。
陈玄真打开一看,大吃一惊,却没敢言语,唯唯诺诺。待到私下里便拉住苏越问道:“师兄居然还是丹青圣手!果然笔法细腻!”
苏越摇头道:“这是阿澈的手笔。”
陈玄真心中更惊,正要交口称赞,突然想起苏澈不在身前,且不喜人恭维,便话锋一转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