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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军大帐里的气温并不比外面要高多少,火塘里的干柴看起来红亮亮的,燃烧出来的热度却因帐帘高高打起而消散无踪。
曹操的脸庞显得愈发消瘦,颧骨高高凸起,额头上的皱纹随着双眉紧蹙而愈发深刻,他将孙权的书信看完之后,神色便一直这般严肃。自从刘琮率兵东进以来,曹操在与袁绍斗智斗勇的同时,从未放松过对江东局势的关注。
在曹操看来,荆州和江东若是能斗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自然最好不过。任何一家消灭另一家从而变得更强的结果,都是曹操所不愿意看到的。当初孙权初掌江东,李术在世家的唆使下与之对抗,孙权也曾写信给曹操,历数李术的罪过,言外之意无非是让曹操袖手旁观。而那时曹操正在全力对付袁绍,自然不可能帮助李术,再加上孙权突然发兵,直取皖城,曹操也就顺水推舟送了这个人情,虽然并不乐见其成,但对曹操而言,孙权实力越强,便越能够和刘琮打的难解难分。
然而之后的种种,却让曹操心下凛然,荆州军若是论人马并没有超出江东军,加上深入江东作战,只怕会困难重重,就算顺利的话,估计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可是孙权在荆州军的猛烈攻势下,一败再败,如今已是损兵折将,精锐尽失。
这其中虽然也有荆州军计谋的原因,但不可否认的是,荆州军保存了很大的实力,已经在江东战场上获得了全面优势,把江东军压制的死死的。
那么现在孙权来信求援,就一点也不让人意外了。
“奉孝,当此时吾该如何应对?”曹操此时颇为犹豫,他不想看到刘琮吞并江东,那样的话荆州将实力大增,只怕以后很难图之。然而眼下己方却被袁绍大军压制,实在无力分兵。九月初曹军曾一度主动出击,与袁军交战,却并没有取得什么战果,所以只能退守营寨。
而袁绍所部构筑楼橹,堆土如山,用箭矢俯射曹营,好在曹军现在也装备了大量霹雳车,在石弹密集轰击之下,袁军楼橹几成齑粉,之后袁军又掘地道进攻,曹军也在营内掘长堑相抗,粉碎了袁军的进攻。
郭嘉何尝不知曹操的想法?如果可能的话,帮助孙权稳定江东局势,对于曹操是最好的。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自与袁绍开战以来,曹军众少粮尽,士卒疲乏,百姓困于征赋,多叛归绍者。别说分兵去助孙权,官渡这边都感到很吃紧。这些日子以来曹操虽未明言,但多少透露出一些想退兵还保许都的意思,眼下自顾不暇,哪儿还有余力顾得上孙权?
“如今江东恐难以支撑,当此时我军亦无力他顾,但任由刘琮就此吞并江东,亦不符合明公之愿。”郭嘉沉吟道:“然则孙权尚有困兽犹斗之心,所欠缺者,乃是整顿军伍,以期再战的时间!故此,我方或可以从别处入手,帮助其拖延荆州军大举进攻的时间,或可使孙权再勉力支持。”
曹操捋着胡须微微颔首,目视郭嘉,出言问道:“那以奉孝之见,当从何处入手呢?”
“关中诸将,汉中张鲁!”郭嘉说道:“刘备自领兵北上之后,与关中诸将相争,如今屯兵洛水两岸,据闻已攻取弘农,其志非小。关中马腾、韩遂等人数度与之交锋,皆兵败不敌。明公可下令使其出兵南下,进攻荆州,如此一来关中诸将则可避刘备之锋芒而击荆州之空虚。同时遣使去说张鲁,若是关中诸将违令不从,则张鲁发兵亦是同样。”
他这计划不用曹军费一兵一卒,若是能够达成的话,则刘琮必然回师,也就等于解了江东之危,虽然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孙权的问题,但这正是曹操最愿意看到的结果。
只是正如郭嘉所言,关中诸将很可能违令不从,实际上最有希望的,还是张鲁发兵进攻荆州。
马腾、韩遂等人的根基本就在雍、凉二州,让他们放弃自己的基业去攻打南阳,哪怕是暂时放弃,对他们而言都是不可接受的。更别说他们虽然现在向朝廷俯首称臣,甚至送子侄入许都为质,但能有多少约束力,曹操自己心知肚明。他们没有趁现在起兵造反或者与袁绍暗中勾搭,已经很不错了,指望他们听从这样的命令,实在是没有多少把握啊。
曹操搓了搓有些冰冷的双手,起身在帐内来回踱步,一阵寒风自帐外吹来,微弱的火星从火塘内飞出,很快便熄灭成小小的黑点。按照郭嘉所言,无论结果如何,都会打破与刘琮的默契。在当下与袁绍胜负难料的情况下,会不会因此招来刘琮的报复和反击呢?
权衡了一番利弊,曹操不觉已来到了帐外,而郭嘉亦紧随其后,两人呼吸着北方初冬寒冷的空气,心情都颇有些沉重。
“就以奉孝所言,务必说动关中诸将和张鲁出兵荆州!”曹操负手而立,慨然说道。
既然早晚要与刘琮相争,此时不利用这个机会,岂不是太过可惜?
第228章 步骑相争断归途
清晨的薄雾尚未消散,一面旗帜便随着旗手纵马疾驰而突然自雾中出现。雾中沉重的脚步声虽然有些杂乱,却格外坚定,震得地面随之而动,枯草上晶莹的点点寒霜,也由此而落。
自放弃临湖转向襄安之后,太史慈率部东进,数度与荆州军交锋,双方各有损伤,但都未曾全力以赴。在荆州军而言,这是为了迟滞江东军的行军速度,为大军合围创造条件,在太史慈而言,则是保存实力,用在决定生死的最后一战中。
深处敌后,外无援军,内无立足之地,其中的艰辛困苦,数千部众的生死存亡,种种压力并没有压垮太史慈,反倒让他越战越勇,展露出名将所应有的风采!
在这并不广阔的方寸之地,太史慈从容指挥部下,先夺临湖,东进后虚晃一枪佯渡大江,在荆州军试图抢先拦截之时,突然北上,跳出合围之后,再度轻取临湖,缴获了数百战马和一批军械粮草。
就在麾下孙、朱两位校尉都以为这次太史慈要据城死守,等待孙权自九江发兵救援之时,太史慈下令夜间出城,高举火把。
八千人马如同火龙一般,席卷而去,半夜时分顺利突破荆州军单薄的防线,一夜未眠直扑襄安城下,此时襄安城内的守军,正惊愕的看着江东军自雾中杀出!
太史慈的目标,当然不会是攻下襄安。而襄安城内的五千余守军,自然也不会轻易放太史慈所部经此处从容东去。
原本襄安城内外驻扎了一万余荆州人马,但因调兵围堵之故,城外各营都只有很少的留守士卒。而此时坐镇襄安的,正是豫章太守、中郎将黄忠。不过他麾下的轻骑营此时在城内却只有三千,另外两千余步军,是阳范的山越军。
得知太史慈率兵逼近城外,黄忠便知道对方要绕过襄安东进,于是立即点起人马,出城迎战。阳范本也要领兵出城助战,却被黄忠留下来守城。
黄忠早在攸县时便与太史慈数次交过手,双方虽不曾在阵中厮杀,但也是互相认识的。此时再见,黄忠却差点认不出太史慈了。一个多月来的艰苦转战,使得太史慈消瘦许多,但他那明亮的眼神,却一如往昔般锋利。
不是故人,何须多言?黄忠拍马而出,长刀斜指苍天,然后猛地向前劈下!
随着这个简单的动作,城头上的战鼓声立即响起,而黄忠身后的轻骑营将士,也轻夹马腹,催动战马如潮水般涌出。马蹄声绵密沉闷,汇成如雷般的声响,在每个人心头重重敲响。
江东军将士大多衣衫褴褛,有的人甚至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依旧打着赤足。他们面黄肌瘦,看起来羸弱无比,仿佛一阵寒风吹过,都能吹到。然而他们的眼神中,却似乎燃烧着一团火焰,那是逼上绝路之后,忘却生死的决然!
是的,现在已到了最后的生死关头,闯过去,便能够闯出一条生路。否则的话,就只能成为这个冬日清晨中,一具冰冷的尸体。
没有冲天的喊杀声,每个江东将士都只是沉默的握紧了手中的刀枪,前面的刀盾手举起盾牌,紧随其后的长枪兵,将冰冷的枪身架在他们的肩头,锋利的枪头上,暗哑无光,犹有黑色的干涸血迹……
太史慈看到荆州军轻骑兵逐渐开始加速,头盔上的红缨迎风飘起,似乎瞬间绽放出无数猩红的花朵,随着战马奔腾起起伏伏,扑面而来。
八千江东军并没有因为试图绕路而阵型散乱,实际上在襄安城下与荆州轻骑一战,早就在太史慈的预料之中。不将对方这支机动力极强的骑兵打残,东归之路就必然会被其一路追击,即便绕过襄安,也不可能从容退回九江郡。
所以这一战不可避免。而太史慈的决心,也同样坚定。
以步卒对抗骑兵,并非就一定处于下风,只要阵型保持严密,刀兵、枪兵配合的好,也能够硬抗骑兵的攻击。不过这对于主将的指挥能力,对于士卒的心理素质和战斗**,都有很高的要求。
太史慈一步步将八千部众带到这里,通过不断的小规模战斗,一直努力的维系着整个军队的士气,并且还有所提高。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今日这一战!
在黄忠点起人马出城列阵的这段时间,太史慈也在不断地发布命令,各将校领着部下分成四个方阵,而太史慈则亲自率领一千将士组成中军。现在荆州轻骑从正面冲击,看着来势汹汹,但绝不会真的冲杀进来。
果然,一千余铁骑在堪堪冲到朱校尉的方阵之前,便分成了两队,如同撞上礁石的巨浪一般向两侧高速斜掠。虽然荆州轻骑兵看起来对于这样的战术已经捻熟于胸,显得很是轻松自如,游刃有余,但还是有骑士因与战马配合不好,而在转身的时候冲得离方阵太近。
“唏律律!”江东军长枪兵岂能放过这样杀敌的大好机会?当下运力攥紧枪身,猛地将长枪刺出!随着战马一声悲鸣,马上的骑士肋下中枪翻身坠落,尚未挣扎起身,便被附近的刀盾手一拥而上,乱刀劈成一滩肉泥。
然而这样微小的损失,并不能改变荆州骑兵继续发动进攻,他们向两侧分开的同时,便已经取出弓箭,随着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