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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哗哗地从天而降,枪头上那一抹嫣红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还未曾被雨水洗刷干净,便又变得愈发猩红!被赵云一枪刺中的江东骑兵,犹自捂着胸口,低下头似乎想看看伤势如何,然而紧随在赵云身后的近卫,毫不留情地又补了一枪,他才软软的侧身摔下战马,半个身子很快便被浸泡在水洼之中。
锋矢阵一般用于突击敌阵,其阵如名,最锋锐的一点,便是箭头上的箭尖。唯有箭尖锋锐无匹,才能刺穿一切!现在赵云便如同箭头上的这锋锐箭尖,挡者无不披靡!若是在开阔地带天气晴好之时,他早已率队深深地切入敌军之中,彻底搅乱敌军的队形了。
然而狭窄的地形、越下越大的暴雨,使得这支本该一往直前的箭矢,在插入江东骑兵的队形之后,便很快陷入了停滞。
明光骑的铠甲再如何精良,也有着这个时代不可避免的缺陷,早已被雨水淋湿浸泡得发胀的铠甲越来越沉重,有的人甚至索性丢掉了头盔,还有人干脆卸掉了肩甲、护腿。虽然因此减轻了不少重量,而使得动作可以更加灵活,但防护力显然就降低了许多。
与明光骑相比,江东骑兵的皮甲反倒显得轻巧灵便,不过一路疾行使得许多江东骑兵,早已体力下降,若不是因为孙权的鼓舞,怎能一直坚持到现在?
气喘吁吁的孙河勒住战马,随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焦急地注视着前方。昏暗的雨幕中传来震天厮杀声,不时有惨叫声响起,那刀枪相击的暴烈脆响,无不表明这场遭遇战的血腥与残酷。
这支骑兵乃是江东军中的精锐,早在孙坚起事便一直追随左右,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中间屡次易主,当年的士卒早已换了许多,但随着孙策横扫吴会平定江东的过程,屡立战功,罕遭败绩。这也使得这些骑兵颇为骄傲,向来以江东第一军自诩,但现在他们才发现,对手的实力更为强大,仅仅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前锋线上的江东骑兵便损失殆尽!
虽然看起来对方也不好过,但是相比之下,对方负伤的更多,而己方的七八十骑,则几乎全部阵亡。
没等江东骑兵从震惊中缓过神,赵云长枪一挥,继续向江东骑兵冲杀,在他的带动下,明光骑将士如同下山猛虎,催动战马向江东军席卷而来。
孙河知道自己别无选择,只得大声下令向明光骑迎击,在这样的骑兵对决中,谁若是支持不住转身奔逃,那谁就要吞下惨败的苦果。孙河知道孙权此次出击的决心有多大,也深知孙权对此战寄予厚望,所以才会将这只原本属于近卫的精锐骑兵交给自己。
想到临行前孙权决绝的眼神,孙河把心一横:大不了今天便战死在这里罢了!
随着激烈的金戈相击之声,双方骑兵再度冲撞到一起。赵云依旧一马当先,长枪如出海蛟龙,上下翻飞。密集的雨声、接连不断的惨叫声混着战马的嘶鸣,在不时响起的雷声中,让人心跳愈发急促,几乎喘不过气来。
再度从近卫手中接过一支长枪,赵云并没去想这是第几支,他的目光始终保持着冷静,引导部下反复冲击敌军,而自己则在换过两次战马之后,才稍稍得以喘息。
这样的地形之下,很难将敌军一举击溃,因为正面交锋的始终是那么多人,双方后队中,都保持着相对完整的队形和战力。很显然现在已经打成了消耗战。
用宝贵的明光骑和对方拼消耗,即便对面是江东精锐骑兵,赵云也是不愿意的。他借着稍事休息的短暂时间抬眼望向附近,很快便下定了决心,唤来贾穆,让他带三百骑从侧翼向敌军夹击。
贾穆看了看赵云指出的方向,毫不犹豫地点头应诺,率领本部冲下道路,那道路下沟壑纵横,到处都是大片积水,不时有战马折断前蹄,然而贾穆却并没有因此退缩。
雨幕重重,他们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昏暗之中,而此时赵云已再次催动战马,杀入江东军中。
孙河见敌军攻势如潮,仿佛永无停歇,虽然倍感焦虑,却仍旧催促部下向前冲杀。这种时候大多数人都已心无杂念,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不停回响:“杀!杀!杀!”
因地势狭窄的缘故,双方将士几乎脸贴着脸,这时候长枪便失去了原有的威力。许多明光骑将士抽出了马刀,向近在咫尺的敌人劈砍而去。锋利的刀锋带着令人心悸的寒光,往往一刀下去,就将对手劈砍得血肉模糊,断肢横飞!
而江东骑兵也被杀出了火气,有的人甚至抛下了已不顺手的长矛马槊,纵身向对手扑去,很快在密集的马腿之间,便有许多人搂抱着滚作一团。污泥糊住了双眼,可双手扔死死地掐着敌人的脖子,身上被铁蹄践踏,但只要有一口气在,就要夺去对方的性命。
赵云是为数不多的仍然使用长枪的将领,在他的手中,那支普通的长枪仿佛有了灵性,迅捷如闪电,往往一刺一收间,便带起一蓬血花。他的铠甲上也有数道刀枪砍刺的痕迹,然而没有一处被砍破刺穿。
就在赵云将对面的一名江东骑兵刺落马下之时,一个早已盯上他的校尉从斜刺里扑来,看样子是想将赵云从马上扑下,然而赵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在那校尉刚从战马上跃起的时候,运臂回身,长枪如狂风扫落叶一般,击中那人肩膀,就听“喀嚓”一声,那校尉刚刚扬起的胳膊以一个怪异的角度扭曲着,而他的身体,则顺着枪身扫过的方向飞出。
尚未落地,一柄锋利的马刀已将他的头颅凌空斩掉,一腔热血喷射而出,无头的尸体落入水坑之后,犹自双腿抽搐……
“杀啊!”突兀的冲杀声自江东骑兵的侧翼响起,却是贾穆率部从雨幕中杀出,孙河见状大吃一惊,没想到如此恶劣的地形竟然也能让对方利用,他当机立断,分出一部前去阻截,然而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正在前方与明光骑厮杀的江东骑兵稍有慌乱。
如此激烈对抗的战场之上,哪儿能容许这稍稍的分神?赵云敏锐的发现了敌军的慌乱,立即把握住了这稍纵即逝的机会,率领明光骑向江东骑兵发动更为猛烈的冲杀,原本就已摇摇欲坠的江东骑兵终于顶不住这如火如荼的进攻,开始奔溃了!
越是骄傲的人一旦被打破了自信,便越容易奔溃。随着前面败退下来的人冲乱了己方的队形,许多江东骑兵慌不择路,有向后跑的,也有向道路下冲去的,甚至有人舍弃了战马,向道路旁的山上爬去。
“完了……”孙河目光呆滞地看着混乱不堪的队伍,心中哀叹一声,没等他下令收拢队形,整个队伍便已溃不成军。他身边的护卫见势不妙,立即冲到孙河身边,大声喊道:“快走!”
孙河麻木的反问道:“走?往哪儿走?”话音未落,他便丢掉了马槊,抽出佩剑欲横剑自刎。好在那护卫眼疾手快,一把夺过宝剑,拉着孙河战马的缰绳,向后方跑去。
不能就这么死了。孙河心中猛然惊醒,他回头望了一眼,大声喊道:“卫我家园!报仇雪恨!”
然而在乱哄哄的溃兵之中,他的声音显得如此微弱,如此微不可闻。
这就败了吗?孙河难以置信的瞪着前方,他不敢想象当孙权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会是怎样的表情……
第177章 欲破营寨当何为
江东骑兵的伤亡其实并不如孙河想象的那么惨重,在退了数里之地收拢溃兵之后,大概清点了一下人数,仍有两千余人马,若是加上溃散而未归队的,只怕真正伤亡的人数仅有五六百而已。
因地势狭窄的缘故,与敌接战的始终不过那么些人马,若不是暴雨中突然被敌军自侧翼冲杀,使得前面的将士自乱阵脚,也不会如此轻易的败退下来。
想到刚才自己差点因此自尽,孙河便感觉面孔发烫。这帮平日里鼻孔朝天的家伙,怎么碰上硬仗就软蛋了呢?在派人往后面给孙权报告的同时,孙河恨恨想道。
“一时大意,竟然让对方打了个措手不及。”孙河对各部校尉和骑尉说道:“不过咱们实力未损,尚可再战!”
有个脸上带伤的校尉心有余悸地说道:“那可是明光骑啊,兄弟们赶了这么远的路,早就体力不支了。还是在此稍事休整,待将军军令下来之后再依令行事吧。”
他这话立即引起众人的附和:“是啊,雨太大了,战马也吃不消啊。”
“兄弟们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不管怎样总得吃点干粮吧?”
“我看还是吴校尉说的对,在这儿先休息着,等将军的指令再说。”
很明显大伙对孙河并不买账,乱哄哄的说什么的都有,但意思都一样,那就是别去自找麻烦,自寻死路。
刚才那一仗虽然时间不长,但厮杀的惨烈程度,却将这些往日的骄兵悍将打得自信全无,生怕孙河冲动起来,不管不顾的驱使大伙去送死。孙河本就比较年轻,没什么威望,见众意难违,只得让将士们下马暂时歇息。
这山中哪儿有什么避雨之处?所谓的歇息,不过是砍些树木搭起些低矮简陋的棚子,大伙挨着挤着胡乱啃几口早已被雨水打湿的干粮罢了。
士气一泄之后,便很难再度凝聚,有人艰难的咽下没滋没味的食物,对身边的人低声说道:“知道吗?许骑尉战死了。”
“啊?竟然连他都战死了?”闻者吃惊的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喃喃说道。
那人哀叹一声:“哎,就在我面前,好大一颗头颅就那么……”说着,神情悲戚地晃了晃脑袋:“咱们盔甲没人家的好,兵刃也比不上人家的锋利顺手,战马鞍具那些就更不用说了。所以我说,咱们这一仗败的可是一点都不冤。”
“谁说不是呢?更何况人家的将军冲杀在前,哼,再看看咱们这边的。”后者也是叹气连连,满腹怨气。他这怨气,自然是针对孙河的,谁让孙河临战时躲在队伍中间呢?
这样的议论虽然没有传到孙河的耳朵里,但他从将士们不屑的眼神中,多少读懂了一些。然而孙河对此也无可奈何,他并非以勇武见长,不过是因为对孙氏忠诚才获得如今的地位,甚至他本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