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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多是十七八岁年纪,个头差不多一般高,俱是神情彪悍,好勇斗狠之辈。身体素质自然也是没的说。假以时日,这些少年都将是精兵悍将,让刘琮看了如何不喜?
不过高兴之余,刘琮又有些犯愁了。倒不是因为名义或者财力无法供养,而是这些家伙太能惹事!
名义上这八十人都是刘琮的部曲,但瞅着他们一个个跟斗上火的公鸡似的,刘琮觉得颇为好笑。
这也难怪,这些少年出身太过复杂,有十几个人一伙的,也有五六个人抱团的。彼此之间都看不上眼,又或者以前有什么恩怨,闹的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刘琮冷眼旁观,听之任之,直到快到沙羡之前,这些小家伙们才打出了结果,正式分成了两派。这其中,人数较多的是“豪门派”,其领军人物名叫许亮,是个粗中有细,行事举止颇为豪爽的少年。而“寒门派”的领袖则是吴宽,身手不错,待兄弟们也很好,就是性子有些偏执。
既然有了头儿,刘琮便将二人任命为队长,再有意识的安排他们做些事情,平时言辞神态之中,已将二人当做心腹,许亮毕竟有些见识,也还罢了,吴宽自小是遭人白眼长大的,碰到这样的“明主”,心中自然感激。没几天功夫,刘琮便通过他俩,将其余人等收拾的服服帖帖。
至于魏延,那是将来有大用的,刘琮不说,魏延也能从他的安排中感觉出来。
六月初,刘琮到了沙羡拜会黄祖,因最近没什么战事,黄祖便在城外营中设宴款待。席间刘琮先就自己在江夏招收部曲一事,向黄祖致歉,将黄祖闹得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贤侄言重了!左右不过是些孩子,随你折腾便是,又有何错处?莫非贤侄觉得老夫如此吝啬?”黄祖相貌粗豪,大鼻子宽额头,满面胡须钢针也似,虽然鬓角已生白发,饮起酒来却不输旁人。
也许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黄祖当下便让人取来上好的铠甲八十副送与刘琮。
如此好事,刘琮自然不会拒绝,高高兴兴地收下,举杯遥谢。一时间宴席之上笑语晏晏,宾主尽欢。
“当年若非太守出城调兵,解了襄阳之围,恐怕荆州早已非今日之局面。这些年您又屯兵于此,保境安民,太守诚可谓荆州柱石也!”刘琮这些话说的发自肺腑,又说的是黄祖最为得意之事,黄祖听了大喜,笑道:“贤侄几时这么会说话了?哈哈,什么柱石,太过了!”
对于黄祖,刘琮是很看重的。因为黄祖在历史上,可是荆州著名的反曹派主力,如果他不是兵败身死,说不定本主还能依靠他——当然现在的刘琮对于黄祖,也有很多倚重之处。
能拉上这么一个强援,对于刘琮来说未来的许多安排就有了保证,而且黄祖虽然任人唯亲,本事也不咋滴,但其作为江夏大族,又在江夏经营了这么些年,势力不可小觑。
若想在荆州立足,继而有所作为,就不得不与这些豪门世族打交道。在刘琮心目中,江夏黄氏与蒯氏不同,虽然同为荆州本地豪门,但其根基不同,而对于刘表的影响力,应该是不分仲伯的。只是一个在外领兵镇守,一个在内筹划谋略,同样是辅佐刘表,所起的作用不一样罢了。
当然以刘琮现在的实力还谈不上拉拢谁,他目前所能做的,无非是先改变旁人对自己的看法,至于能顺便获得什么益处,那自然是最好。
在沙羡盘桓了数日,刘琮并没有与黄祖部下有什么私下往来,这让暗中观察他的黄祖心中大定,也觉得自己有些反应过度。待刘琮率领部曲离开沙羡时,黄祖干脆又送了些刀枪剑戟,弓弩箭矢,刘琮来者不拒全都笑纳。不过对于黄祖提出派兵护送的建议,刘琮婉言谢绝了。倒不是觉得太g过招摇,而是无此必要。
离开沙羡之后,刘琮一行先由长江逆流而上,出江夏郡后转而南下,再走陆路,过华容,行至六月中旬,终于到了长沙郡攸县。
这里,有两个他很想见的人:名将黄忠和从兄刘磐。黄忠自不必说,如果历史不会改变的话,他将是蜀国“五虎上将”之一,不过既然自己来到这个时代嘛……
至于刘磐,据说十分骁勇,经常率部主动出击,并不只是一味死守。刘琮来的不巧,正碰上他率部攻略艾县,好在黄忠并未随行,所以在攸县城外军营之中,先见到了黄忠。
也许是后世的印象太过强烈,刘琮满心以为会是个满头银发,精神矍铄的老将,却未曾想到是一位严肃威严,不苟言笑的中年人,望之不到五十岁,满头黑发,腰板挺直。
转念一想,刘琮便意识到自己又犯了经验主义错误,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的热情,可是黄忠始终板着脸,看起来对刘琮很是瞧不上眼。
其实这也难怪,黄忠性格刚直,与人交往,一向不假以辞色。在他看来,刘琮身为荆州牧之子却到处游玩,又弄了几十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当部曲,简直是胡闹,没有将刘琮赶出军营就很不错了,还想怎地?
他却没想到,刘琮这就赖上自己了。
黄忠治军甚严,每日都要训练士卒,刘琮不请自来,跟在他身边形影不离,不过刘琮只是旁观,黄忠也不好赶人,只得由他。
倘若仅仅是这样,黄忠还能忍受,架不住刘琮在训练完毕之后,非要拉着他请教军中诸事。
行,这也忍了,毕竟是好学上进之举,黄忠耐着性子讲解指点。从如何安营扎寨,到怎样转运粮草,慢慢的如何练兵,结阵迎敌,军令军法,都被刘琮偷师了去。
虽然对刘琮始终不冷不热,可是黄忠在给刘琮传授这些的时候,并不藏私,甚至可以说的上是倾囊而授,按说这样总能打发这小子了吧?
令黄忠无比郁闷的是,刘琮竟然得寸进尺,开始请教弓马骑射,这回黄忠说什么也不同意了。倒不是他存了什么私心,实在如此一来是太耗费时间,他哪有功夫整天陪着刘琮折腾?
第十章 男儿功名马上取
连续闷热了半个多月之后,一场暴雨在晌午前突然袭来。方才还晴朗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紧接着雨随风势,狂暴如鞭,抽打在脸上生疼!
地上的热气被凉风一激,夹杂着腥臊的干土,似凉又热,绵密雨丝亮如白线,雨珠砸在盔甲上碎成无数水汽,而暴雨中的数千士卒个个站的笔直,任由雨水浸透全身,却依旧随着旗号进退行止。整个军营便笼罩在这种肃杀的气氛之中。
刘琮也站在雨中,身后是八十少年部曲。和黄忠麾下的士卒相比,这些平日里骄傲的小公鸡们,现在都成了浑身湿透的落汤鸡。不过身在此间,受气氛所激,还没人敢跳出来大喊“老子不干了”。
这些少年若单打独斗或许不输给那些普通士卒,可若是两军对阵,即便人数相等也必败无疑。刘琮通过这些天的观察和学习,更加深刻的认识到训练的重要性。尤其是在冷兵器时代,一支号令严明训练有素的军队,哪怕对上人数数倍于己的乌合之众,也照样能打的对方满地找牙。
对于这个时代,刘琮是有野心的,不甘于本主的命运,那就要走出属于自己的道路。所以他才会放着优哉游哉的日子去不享乐,而是栉风沐雨,千里奔波,砥砺名行。无论是考察地理,了解民俗,知晓物产还是拜会文聘、黄祖,偷师黄忠练兵,都是他对自己的各种磨练和准备。而身后这八十个初生牛犊,被刘琮寄予厚望,要将其打造成属于自己的第一把利刃。
这件事,刘琮不想假手于人。
自从到攸县之后,刘琮便和王粲、魏延带着这帮少年住进军营,每日里除了赖着黄忠偷师之外,就是和这些家伙们打成一片。对此王粲原本还有些微词,认为刘琮这么做有**份,会让部曲觉得主公没有威严。刘琮笑言威严并不会从高高在上而来,王粲思之顿悟,以后就不再提这一茬了。
为何而战?这是刘琮与少年们交谈最多的话题。出身豪门的富家子弟多是要光宗耀祖,有些自视甚高的,还要建功立业,说大丈夫行于世间,当仗剑横行天下,麾下虎贲三千,封侯关内!瞧着对方光溜溜的下巴,刘琮强忍笑意,拍着他的胳膊道:“你的志向很好,乱世之中,男儿当如是!”
而那些贫寒少年,则现实的多。因为从小见多了死亡,饱尝艰辛,非常珍惜现在的生活。对于刘琮的感激之情,比那些富家子更为强烈。不过他们骨子里的血性,并没有因为当下衣食无忧的生活而消磨,可以说他们是这群少年中最早在心理上忠诚于刘琮,在思想上也做好了准备。
有些时候刘琮会自嘲的想,自己这个没参过军,没上过军校的三流大学毕业生,竟然也能扮演政委的角色。对于少年们为何而战的理由,他并没有严加苛责,人嘛,谁不愿意为自己多想一些?但是军中要求的是令行禁止,要克服的恰恰是这种对于个人的考虑。试想若是将军下令冲杀,麾下士卒却想着求生独活,这样的军队有何战力可言?所以无论古今中外的军队,都非常强调军人服从性,因此有句名言“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诚然,现在就给这些少年灌输这样的理念,还为时尚早,毕竟他们还算不上军人。但是刘琮必须将这些少年拧成一股绳,有凝聚力才有战斗力。
刘琮要的,是这些少年的锐气,是将来纵横沙场,于烽火狼烟中所向无敌的利刃,不是用作切肉剖瓜的凡品,而是淬了火的锋锐,不出鞘则已,出了鞘,便要将剑锋染透敌人的鲜血!
为此,刘琮苦心孤诣,付出良多。每天傍晚,吃过晚饭之后,刘琮都要将所有人召集起来,给他们讲天下大势,讲曾经强悍无匹,虽远必诛的大汉,讲宦官弄权,讲黄巾之乱,讲诸侯结盟伐董卓,讲天子困厄臣子恨。
少年是单纯而热血的,乱世之中谁又能独善其身?即便是那些出身豪门的富家子弟,也多有父兄丧身战场,家族遭兵灾元气大伤的悲惨故事。这些天下间的大事,他们或许听长辈议论过,或许自己也曾思量过,然而却从来未曾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