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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杀斯大林的计划-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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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五日早晨,我在报纸上看到了玉锦死亡的消息,心情很沉重,无
精打采地向警察署走去。大约在十点左右,大和饭店的中国人服务员打电话
告诉我,说住在四楼的俄国人就要出发了。我给过这个服务员一些钱,要求
他发现什么情况就告诉我。

那天下着雪,我连伞也没有打就奔向饭店。我一闯进饭店,那个服务员
就向我指着后门。我又走出饭店,绕到饭店的后面,在远处偷偷地看着。后
门口停着五辆田中汽车公司的出租汽车,那伙俄国人就要上车。当长谷部太
郎和宇多川中校一上车,五辆出租汽车一齐加大油门向萨摩街方向飞驰而
去。


因为我知道这些家伙是到港口搭乘亚洲丸轮船的,所以我就返回饭店的
大门口,拦住了一辆出租汽车也奔向码头。

在能容纳一万人的候船室里,我躲在一根柱子后面,窥探着这些家伙。
长谷部和那伙俄国人被“锦旗会”的年轻人围着,在候船室的一个角落里等
候上船。当那伙人即将登上停靠在二号码头的巨大的亚洲丸轮船时,在场的
宇多川中校、三枝少校和另外两名校级军官以及外交部的西野忠等人,以一
副深沉的表情和俄国人一一握手。

亚州丸轮船于中午十二点整驶出大雪纷飞的大连港。当时我想,如果可
能,我也登上那艘船,去看一看那些家伙究竟为了什么要去意大利的那不勒
斯。

此后,我继续从饭店服务员那里探听这件事。最后还是没有弄清楚是淮
写的那封信?那伙人为什么使用假名出国?然而,发现了是谁写的那封信的
线索。信上署有“莱欧”的名字。“莱欧”就是那年夏天搜遍了满洲全土没
有抓到的苏联间谍头目的暗语。说不定那七个俄国人中的某一个就是“莱
欧”。

不久,据说是根据宇多川中校的指示,把我降职调到在开原的“满铁”
附属地。玉锦死了,我又降了职,因此,一九三八年十二月的事情我是清清
楚楚地记得的。”

'注1'关东厅警察厅,在一九三二年受宪兵司令官管辖,由警务、高等警察、保安、刑事(译者
注:即便衣)、卫生等课组成。我在从高知回来的途中,到川上音造告诉我的小林伴治的家拜访了。
小林伴治清楚地记得在大连大和饭店发生的事件。小林伴治拿出了当时的日记本和笔记本,并把我想
要了解的那部分找了出来。以下就是写在他的笔记本上的内容。

'二十二'“莱欧”的来信全文

“十一月二十九日上午十时五十分大和饭店发出通报
逮捕举止可疑的中国人
没收被认为是信的纸条
‘HaдзираиНамleo’'注1'”
'注1'这句俄语的意思是:“请监视我们,莱欧。”



亚洲丸上的八个人

怎样才能查明出国的那伙俄国人的去向呢?四十年这一时间上的障碍把一切痕迹都消除净尽
了。自称为长各部太郎的日本人和七个俄国人,简直象是在历史的黑暗里旅行。

也许当时亚洲丸的船员知道他们的消息。我这样想着,便访问了帝国邮船公司后身的远东航线
公司人事课。但是远东航线公司把帝国邮船时代的所有文件资料都销毁了。找不到资料,人事课长江
森英世就把一位名叫椎名丰治的人介绍给我了。

椎名丰治现在已经退休,他是前远东航线公司的宣传课长,一九七五年编纂了远东航线公司史。
在编纂过程中,他从帝国邮船时代的公司职员和船员等人那里获得了许多资料和证言。

我拜访椎名丰治时,他又告诉了我原亚洲丸大副富樫祐三的姓名和性址。富樫老人现住在东京
都北区区立养老院。

'二十三'富樫祐三(当时是亚洲丸的大副,三月十四日谈话)

“嗯,我确实在亚洲丸上干过。一九三六年,亚洲丸下水时,我就作为
大副在船上工作。亚洲丸当时是一艘日本跑欧洲航线的最高级的客货轮,是
三菱长崎造船厂为对抗德国船而建造的,排水量为一万七千吨,时速为二十
一节,一等客舱装有冷暖气设备。大东亚战争开始后,被改造成航空母舰,
后来在菲律宾海域沉没了。

继亚洲丸之后,三井客船公司又让阿根廷丸就航了,这是用于西行绕地
球一周航线的船只。此外,日本邮船公司还建造了用于欧洲航线的新田丸,
但是在就航之前就爆发了太平洋战争,阿根廷丸和新田丸也都被改造成航空
母舰,后来也都沉没了。

我在亚洲丸被海军征用之前,一直在这艘船上担任大副,以后担任战时
标准船的船长。所谓战时标准船,就是按战争期间规定的统一规格建造的货
轮,没有特点,在这种船上工作实在没有什么意思。

亚洲丸从门司港开往大连,再经香港、新加坡、科伦坡、亚历山大港,
到意大利的那不勒斯港,整个航程共需四十五天。

你说的俄国人的事,我还记得很清楚。总之,因为他们是一伙怪客。在
到达意大利的那不勒斯之前,他们一步也不离开客舱,饭要送到客舱吃。反
正就是一步也不出船舱。

你去过那不勒斯吗?如果没有去过,请你去看一看。正如意大利谚语所
说的:“看了那不勒斯,死了也甘心”。那不勒斯是一座雄伟的港口。我到
过许多港口,但没有一个港口象那不勒斯这样漂亮。我下船已有三十年了,
现在还常梦见在大海里航行,在港口上停泊呢。那不勒斯港常在我梦境中出
现。那不勒斯的景致非常壮观,尤其是夜景,真令人感到身临仙境一般。在
月光下,躺在甲板的靠椅上向远处眺望,维苏威山的峰巅烟雾缭绕,沿山按
排列的房屋鳞次栉比,灯火辉煌。提起那不勒斯,话就没个完。先不说这个,
还是回到俄国人的事上来吧。那些家伙确实可疑,所以事隔四十年我还记得。

亚洲丸十二月一日从门司港启航,十二月二日夜驶进大连港,五日那天,
又驶出大连港。在大连除上旅客外,还装上了满洲的豆油运往欧洲。我从驾
驶台上看苦力把豆油运进船舱。不一会,看见陆军军官带领着部下走上舷梯。
那个军官很快来到驾驶室,问我:“船长在吗?”他身披斗篷,腰间系着皮
带,皮带上挂着一支手枪。他通了姓名,但是我不记得了,也不可能记得。

船长叫前田德三,是从美国船上的服务员逐渐锻炼成长起来的。我们称


他为“老头子”,五十多岁了,还是个光棍。我自己也终于没有娶到老婆,
现在托福在养老院受人照顾。。

船长说:“我是船长。”那个军官态度蛮横,心里好象窝着火似的。他
说:“我有事要和船长商量。”船长说:“那就请到我的房间来吧。”说着
就把他带到船长室去了。两人谈了约三十分钟才出来。把那个军官打发走了
以后,我问船长:“‘是什么事呀?”船长怒吼般他说道:“把船客名单拿
来!”

我急忙把船客名单拿去,迅速地一页一页地翻着一等舱船客的名单,用
手指指着问道,“是这个吗?”船长说:“你说什么?”“听说这些俄国人
是根据陆军的特别命令到那不勒斯去的。”

人数已记不清了,我想大约有十个或十五个俄国人。名字也没有记住。
啊,啊,还有一个日本人混在里面,这是肯定无疑的。在航行期间,我看见
了这个人,他肤色浅黑,身体瘦削,目光敏锐,沉默寡言。

船长告诉我:“这个日本人和他们是一起的。他如果要你办什么事,你
都给他照办。此外,他还说,俄国人要是打电报和外面联系,或者和船上哪
个人谈话,你如果看见了,就立刻告诉这个日本人。”

那个日本人的名字吗?哎哟,我记不得了。反正不是军人。象是个潦倒
的无赖。礼帽戴到眉毛下,身穿驼色厚外套,嘴里叼着埃及基里亚齐牌香烟,
一副风流潇洒的模样。头上厚厚地擦上了廉价的发油,从身边走过时,散发
出一肚冲鼻子气味。

那些俄国人穿着新做的西装和大衣,给人一种不太自然的感觉,他们自
己也似乎觉得束手束脚的。你问我有没有照片上的这个人。。他叫什么名
字?叫留西柯夫吗?不记得了。

船长非常不高兴,因为他讨厌军人。就是我也讨厌啊。因为他们总是互
相指责对方抢夺了巴掌大的一小块土地,想点子算计对方,这就打起仗来了。
夜晚你走上甲板,看看大海和天空,水天相连,无边无际,你就为之倾倒。
虽然没有悲伤的事,但泪水却缀籁而下,你似乎觉得灵魂象似被洗测了一般,
使头脑变得有哲理。你懂吗?

就这样,亚洲丸运载着那些可疑的家伙启航,离开了大连,平安无事地
按照预定的时间到达了那不勒斯。在船航行过程中,那些俄国人一步也没有
走出一等客舱。

一起乘船的日本人,就是那个象是无赖的人,他好象是照料俄国人的。
有事时,总是由他来联系。一会儿来说,俄国人要香烟啦,一会儿又来说,
俄国人叫拿酒来,或者叫上饭啦,他就干这种事。他的后台是军队,所以,
尽管他很年轻,却摆着一副臭架子,相当跋扈。

那时因为欧洲局势紧张、恶化,所以日本人不太搭乘亚洲丸。在香港,
欧洲人蜂拥而上,把客舱住得满满的。这些人都是因日华事变而从中国撤出
来的人,所以都对日本抱有反感,我也被他们挖苦过。

在航行期间,那帮家伙还有什么事呢?对,船停泊在香港时,那个杀害
大杉的甘粕正彦上船拜访了那伙人。甘粕正彦是乘汽艇到亚洲丸上来的,在
甲板靠椅上和那个同行的日本人嘀咕了半天。我想,这不是曾在报上见到过
的那个人吗?老头子,即前田船长告诉我:“他就是杀害无政府主义者大杉
荣的甘粕正彦。”过了大约两小时,甘粕乘接送船客的汽艇回去了。他在临
回去的时候,郑重其事地对老头子说:“请多关照俄国人。”除此之外,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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