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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地一声,那簇桑叶被我扯下,枝条弹了回去。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清理思绪,暗骂自己,胡想什么?什么蜜月?周朝哪来的蜜月?再说,蜜月有婚前办的吗……
这么想着,我的颊边却愈发地烧灼起来……
“姮。”旁边传来丹的话音。
“嗯?”我转头看她。
丹奇怪地看着我,指指我手里的桑叶:“这叶蚕不吃。”
我讶然,望向手中,这才发现刚才摘的叶子竟是又粗又老的。
“哦……”我讪讪地笑,把叶子扔掉。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妇女们纷纷离去,田里的乡人们也荷着农具散了。我望见姬舆朝我们走了过来,旁边还有辰。
辰看我一眼,叫丹跟他回去。说着,他把我和丹采的两筐桑叶提在手中,自顾地走了,留下了我和姬舆。
看着那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我望向姬舆。太阳向天边没去,只见他正看着我,脸庞在晖光中勾勒着流利的线条。
“可觉饿了?”姬舆问我,神色柔和。
我摇头:“尚饱。”
姬舆唇边噙起浅笑,牵起我的手,沿着桑林边的田垄慢慢走去。
走了一段,脚下传来淙淙的水声,渠中,山上下来的泉水清亮亮的,跃着闪闪的金光。
姬舆放开我,在渠边蹲下身去,洗了洗手,捧起水往脸上泼。我也把手伸到水里冲洗,凉爽的渠水在指间流过,一阵惬意。
光线慢慢昏暗下去,夜里缺少照明,不能里屋舍太远,洗了一会,姬舆拉着我到不远处的垛场纳凉。
禾草还带着些白日里的热气,温温的。姬舆从底层抽了一大把出来垫在地上,与我一起坐下去。
天空中没有月亮,星星开始在渐深的夜幕中眨眼。四周静谧得很,垛场中只有此起彼伏的虫鸣。
姬舆没有说话,我将双眼望着天,只觉身旁似有热气在靠来,禾杆被压出细细地响动。
“舆。”我一个激灵,转身面向他。
“嗯?”姬舆脸近在咫尺,深瞳在暮色中注视着我,声音低低的。
心忽而一突,我顿了顿,扯起一个笑容:“我给你讲故事可好?”
“故事?”姬舆微讶,稍顷,勾起唇角:“好。”他的身体没有退后,仍看着我,呼吸拂过我的颊边:“姮要说什么?”
要说什么……我咽咽喉咙,忙抬头看天,忽然见到银河露脸了。
我一阵欣喜,指着银河:“可知星汉何来?”
“星汉?”姬舆望向银河:“不知。”
“我知道。”我笑着说:“星汉乃帝之母以玉簪所划。”
“帝之母?”姬舆似有不解:“帝之母何人?我只知日之母为曦和。”
我愣了愣,想想,说:“我只知她乃帝之母。”天晓得王母姓什名谁……
姬舆点头,微笑着看我:“帝之母划星汉做甚?”
“帝之母划星汉以为阻。”我精神振奋起来,指着天上的星星,认真地对他说:“舆可看见那隔着星汉的二星?此二星有名,一曰牵牛,一曰织女,帝之母作星汉,乃为使二星不得相见。”
“哦?”姬舆望着天空,又问:“二星为何要相见?”
我说:“牵牛织女相互爱慕,欲相厮守。”
“如此,”姬舆道,夜色渐浓,看不清表情。过了会,只听他说:“据说星汉之迢迢,无边无际,二星可有相遇之时?”
“自然有。”我颔首道:“每年七月初七便是二星相会之日……”话没说完,我突然怔住,只觉耳边传来一阵热气,微微粗糙的手指已经抚上我的颊边。
“姮,”灼灼的熏热充溢在鼻间,姬舆的嗓音低低地振响:“你我不必等到七月初七。”未及出声,我脑袋被牢牢固住,唇上已经被温热的触感封上。
呼吸急促地交和在一起,心跳登时蹦得飞快。我的手不自觉地扳在姬舆的肩上,他俯下头,慢慢地加深。
我闭着眼睛,尽力地调节好呼吸,手臂环上他的脖子,牙关微微开启。
姬舆在我的双唇间反复流连,嘴唇隐隐的生疼,我又松开一些,姬舆的动作愈发热烈起来,双唇被辗转地吮吸着,却仍没有深入……
“疼!”我忍不住,终于唤出声来。
姬舆猛地停下,把我松开。
唇上火辣辣的,我喘着气,伸手抚上,没有刺痛,似乎还完好……
“疼?”姬舆的声音低沉而急切,手还留在原处。灼热气息起伏着喷在脸上,颈间泌出了汗气。
“出血了?”他又问,语气担忧,说着便把指头触来。
我摇摇头,没有抬眼:“只是疼。”声音很小,几乎被心跳淹没。
姬舆没有说话,后脑上,只觉他的手微有些僵硬。
晚风轻拂,四周又有虫鸣叫起来,两人之间一时说不出的尴尬。
“……太初级……”小宁的话倏地掠过脑海。
我深深地呼吸一口气,稍微镇定了一些,飞快瞅瞅姬舆,说:“舆,嗯,也有不疼的……”
“不疼的?”姬舆声音在上方响起,满是讶异。
我的脸热得跟烤着炭火一样:“嗯。”
虫鸣更响亮了。
“如何?”好一会,姬舆问。
我抬头望向他,狠下了决心,伸出双手扳住他的脸。
姬舆的脸颊触感极好,我心里却紧张得不得了,手凉凉的,出了一层黏汗。
“这样。”我说,动作略微笨拙地把他拉向自己,寻找着双唇的位置,贴上去。
姬舆扶着我的腰,配合地低下头,却一动不动地由我摆布。
他的嘴唇很柔韧,我轻吻着,细细地流连,缓缓探向他的齿间。似乎感觉到我的用意,姬舆松开一条缝隙,我缓缓深入,直至触到那同样的柔软……
“姮?”松明下,丹盯着我的脸,满面惊讶:“你可是喝酒了?”
“未曾。”我说,不自觉地摸摸脸,
丹不信地看我,将鼻子凑过来闻,好一会,她皱起眉头:“像是真的未曾饮酒,可你的脸为何这样红?”
“许是天热。”我故作镇定,把目光移向别处。
心还在咚咚地跳。
刚才示范完了之后,我问姬舆明白不曾,他却似乎没有感觉,还问:“到底如何?”
不明白?我吸下一口气,厚着脸皮,跟他解说要这般这般。
姬舆却说他想不清楚,刚才太快了。
我哑然,心一横,再来就再来吧,有第一次了还怕第二次?总不能老是被小宁鄙视。
于是,我吻了第二次。
没想到,姬舆仍然说他不明白。
我瞪眼,真的假的?刚才他明明表现得很合作……待再一次贴近他的脸,我看到他嘴角弯弯的,居然在憋笑。我恼怒地就要挣开,姬舆却一把拉住我,然后……
人果然不能太自信,姬舆学东西是很快的。
我坐在床上,把头深深的埋在臂弯里,脑子里满是刚才的情景。火热、缠绵却不失温柔,姬舆的用莲其小心,像是怕伤到什么一样。
“姮……将来只许对我一人如此。”他的声音仍低哑地在耳边回响,似带着魔魅般地久久不去……
白茅(中)
这一夜,我睡得很累。
起床的时候,丹打着哈欠,一脸抱怨地说我昨晚老蹬她,这么大的床,她竟被逼到了边上。我看着她,只觉头有些沉沉的,也不知昨晚到底做了些什么,梦境纷纷扰扰,似乎曾出现了小宁的脸,还有……
垛场上的情景瞬间跳出脑海。
意识忽地完全清醒了,我的脸上热乎乎的,怔了片刻,低头把衣服穿起。
丹的动作比我快,我还在对付着衣带的时候,她已经开门出去了。脚步声未消失,却又见她快步走了回来。
“姮,”丹面色微红:“你夫君在屋外。”
手上的动作滞住,我惊讶地看丹。
“你夫君似在等你,快着衣裳。”丹催促道。
“哦。”我应了声,正要加快速度穿衣,又突然顿住。
“丹,”我将指头摆弄着衣带,小声地说:“舆若向你问我,你便说我尚在熟睡。”
丹愣了愣:“为何?”
我瞅瞅她:“不为何,就这么说。”
丹疑惑地看我,片刻,点点头:“哦。”转身出去了。
室中复又安静下来,未几,我隐隐听到屋外有人在交谈,其中,一个低沉声音在耳中尤为突出,凝神细听,只觉心跳莫名的紧张。没多久,那话音散了去,外面似乎再没有动静。
我定定地坐在床上。
想起昨夜的自作聪明,我心里又好气又好笑,窘得想找地洞钻进去。此时,也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姬舆……
“你夫君离开了。”丹走进来说。
“嗯。”我应道,片刻,抬眼看她:“他去了何处?”
丹瞥我一眼,说:“方才他问我你可起身了,我说未曾,须再等些时候。彼时辰也在,说昨日的黍米还未收完,便同你夫君去了田里。”
我点头,辰叫姬舆干活一向很不客气。这么想着,心里却还是松了口气,倒是幸好……
用过些粥食之后,丹问我要不要跟她去洗衣服,我说去。
出去拿起盛衣服的篮子,我发现姬舆的衣服也在,堆在我的衣服上面。
“这是你夫君方才拿来的。”丹在一旁道。
“哦。”我说。这小子倒是自觉……
清晨洗衣服的人不少,伏里的妇女们聚在水边,捣衣声阵阵,水花飞溅。
我和丹找了个有大石的地方坐下,把杵和衣服从篮子里拿出来。
姬舆的衣服挺多,衣裳和袴全在里面,昨天觪把我们的行李送了来,姬舆估计把跟辰借的一身衣服都换了下来。
我将衣服泡在水里,一件件地打。
“姮,”洗了一会,丹忽然开口道:“你夫君今日穿得可真好看。”
“嗯?”我手里停了停,讶然看她。
丹的眼睛亮亮的:“你可知我今晨出去见到他时,好生一惊,那玄衣赤芾,称得甚威武!”
“哦。”我淡淡笑了笑。想想,姬舆似乎挺喜欢玄衣,他穿玄衣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