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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态可人的凤迎曦即使身着男装也难掩女子娇态,每一抬眸、一颦眉,都让宇文浩云感到心口微动,喉生烈焰。
“可我越瞧他越像个姑娘,莫非……”他忽地住口,怀疑自己是酒喝多了,眼花。
“公子,我是京城来的风公子,你要是瞧偏了,准是你老眼昏花,不辨雌雄。”她刻意压低软腻嗓音,不信有人能猜得出她是易钗而弁的俏红颜。
“是、是、是,鲁子失言了,就罚我干上三大杯,小兄弟你随意。”一说完,果真豪气地干掉三杯。
不想被识破女儿身的凤迎曦也想学他一般豪迈,酒杯一举贴近丹唇。
突然,一只不识相的大掌从中拦截。
“我替她干了这一杯。”宇文浩云不由分说的抢过酒一饮而尽。
“喂!喂!喂!那是我的酒……”哪有人抢酒喝抢得这么凶。
“宇文兄弟你……”呃!好像有点怪怪的,他似乎对风公子……哎呀!真的喝茫了,居然胡思乱想,两个男人能搞出什么乱子,不就是折不断的兄弟情义嘛!
“来来来,再喝,不醉不归,我再敬两位一杯。”鲁子胥高声一喝,使劲劝酒。
一餐饭由中午吃到日落时分,宾主尽欢的无所不谈,百无禁忌地说长论短,从家乡事说到国家大事,又从国家大事谈到边境外患,最后连先祖的横死都搬到台面聊开,智者鲁仲杨过世后,鲁家人已不再汲汲于学识,但求识字,不做文盲,不求以文星耀门楣。
大智若愚。
这是鲁家人挂在正厅上方的牌区,时时提醒后人宁为愚人,不做智者。
而鲁家人也当真奉行不违,除了能读能写外,个个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莽夫,诗词歌赋不在行,论起学问连篇文章也写不好,确实落实了现任遗训。
“‘夕阳山庄’这庄名取得不好,非常不好。”凤迎曦煞有其事的摇头晃脑,批评人家住了三代的老宅命名不妥。
“哪里不好?”醉得差不多的鲁子胥跟着起哄,边说边用筷子敲着空碗。
“说到夕阳会让你联想到什么?”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这首诗他倒是背得滚瓜烂熟。
“对呀!只是近黄昏,那表示日落西山,你们鲁家也随着没落了,家宅难平安,时有丧事……”夕阳都走到尽头了,还能有什么成就。
凤迎曦不过是顺口瞎说的,没想到歪打正着,鲁家连着数代以来,原本兴旺的人丁日渐凋零,每隔几年就少掉一个亲人,接二连三的在大门口贴上“忌中”白纸。
“啊!原来是名字取错了,难怪我那堂兄正值壮年就定了,哭死他大小妻妾三人。”他还在想没病没痛的,怎么在睡梦中一合上眼就再也睁不开了。
“要改名。”她打了个酒嗝,醉眼惺忪。
“好好,改名,可要改什么名好呢?”这事可头痛了,他是大老粗,想不出吉利的名字。
头一偏,她咯咯发笑。“就改‘迎曦’吧!曦是天将亮的晨光,也意谓着光明和希望,一日之计在于晨,迎接天亮第一道曙光,同时也迎进新的一天,阳光普照你鲁家上下。”
“咦!听起来蛮有趣的……”值得考虑。
听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说要改掉智者鲁仲杨亲笔题字的庄名,一旁的宇文浩云只觉得头大。
“够了,你们两个都喝醉了,别再胡话一通,我送曦儿回房,今晚说的话全给我忘了。”真让鲁子改了名,他可就罪过了。
不理两名醉鬼的疯言疯语,宇文浩云苦笑地抱起走路摇摇晃晃的淘气公主,眼底布满柔情地低视醉态撩人的娇颜,脚步沉稳,举止轻柔的走向后室。
“不要、不要……我还要喝,宇……宇文浩云那个大坏蛋……别想管我……他怎么……嗝!可以不听本公主的话,我……我要钉他草人,扎他心窝……咯咯……让他知道本公主不是好惹的。”
一只纤柔粉拳一挥,没想到醉得不省人事的娇人儿还有余力出拳,闪避不及的宇文浩云被打个正着,下巴泛着疼痛。
所幸他是练武之人,加上挥拳的醉仙于是名娇弱的女子,哪有力道可言,自是不痛不痒,像被蚊子咬了一口。
倒是她满口的醉言醉语叫人忍俊不已,连在睡梦中都不忘记挂她的“仇人”,一心想着让人好看,心性单纯得一如她的娇美。
“好好喝的酒,真是吝啬,又不是他家的酒,小气巴拉……等我回京以后,我要父皇命人买上一百坛,放在酒窖里慢慢喝……”好热,为什么全身在发烫?
“谁不让你喝酒?”回京以后呀!一抹轻浅笑意由宇文浩云唇畔悄悄弯起。
“宇文……他很坏……想偷喝……”嘻!嘻!她一口也不分他。
他笑着轻弹她粉额,“小酒鬼,等你明天醒来后就有苦头吃了,我绝不同情你。”
“可恶,死蚊子,竟敢咬本公主……”凤迎曦星眸半阖,挥向吵人的蚊子。
“你呀!真是醉迷糊了,叫人又怜又爱,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舍弃了什么?”
这扰人的小东西,常扰得他心神不宁。
深幽黑瞳滚动着他隐藏已久的情意,炙热而狂野地映着一朵娇贵的牡丹花,他不忍攀折、不忍摧残,默默地守候它开出最艳美的颜色。
那一日,他记得是他十岁生辰那年,随着身任宰相的父亲上朝面圣,因他尚幼,不宜入殿,便在金銮殿外等候皇上宣召。
当时,他以为瞧见翩翩落尘的蝴蝶仙子朝他飞来,耀眼的双翅眩花他双眼,俏皮可爱的小脸充满浑然天成的灵气,美得让人舍不得眨眼。
那一瞬间,他感觉有股热气撞击他心口,整个人热得要狂吼出声。
直到惊人的哭声传来,他才知她不是天上谪仙,而是和他一样有血有泪的人。
而后一位华贵的女子出现了,拍着她的背轻哄,笑语如珠地逗她开心。
啥那间,她笑了。
而他的心也跟着飞扬。
一直到父亲叫唤他,见父亲恭敬的行礼,他才知道那名被视若珍宝的小女娃是位公主,而且是皇上最疼爱的凤华公主。
“你是我的,谁也不让,就算皇上属意的人不是我,我也要把你抢过来。”他深情的低喃。
宫中传言并不假,他是飞凤王钦定的驸马爷,也是飞凤王朝日后的新宰相,他以一己之力证明自己有辅佐朝纲的才能。
只是一开始,皇上并未将他列入驸马的人选,连他是谁也不甚明了,皇上中意的是庆阳王的儿子,以及猛虎将军的次子,这两人小小年纪已扬名朝野,立下不少令人赞扬的功绩。
可他借着父亲之势,不时入宫展现才华,并有意无意地引起皇上的注意,更以沉稳的态度让皇上察觉他也是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材。
久而久之,他果然引起皇上的兴趣,并多方打探他的人品、才识,进而成为公主伴读。
“嗯!好吵喔!我要睡觉,你们全退下……”梦呓不断的凤迎曦以为犹在宫中,挥手斥退吵人的侍女。
一抹宠溺涌上两泓深潭。“不许踢被,小心着凉了。”
“人家好热……延香,替本公主扬凉……”床上人儿睡得不安稳,频频拉扯衣物。
“叫你别贪杯,硬是不听话,这下难受了吧!看你下回敢不敢再胡闹。”宇文浩云俯下身,替她解开前襟两颗盘扣,让她舒坦些。
但是一瞧见玉人儿的柔皙雪颈,他便后悔了,口干舌燥地盯着颈下浑圆的隆起,那雪色肌肤若隐若现,宛如王母园里种的蟠桃,让人口中生津,垂涎不止。
一向正直的他情难自持,身一低,吻上雪嫩玉颈,倾着那诱人线条往下——
“没听到本公主热得受不了吗?谁那么大胆,还敢靠近……”半醉半醒的凤迎曦看见身前立了道黑影,不悦地拢起眉。“你怎么长得那么像讨人厌的宇文浩云……”
气息微乱的宇文浩云努力平息体内的燥热。“我是宇文浩云,你酒醒了吗?”
还不到时候、还不到时候,他不能酒后乱性,要了她的身子。
“宇文……”她想看得更清楚,水眸眯成缝。“咦!真的很像,可是……我记得他没这么好看,老板着脸,我喜欢他对我笑……”
“你喜欢他对你笑?”他略显激动地抓住她雪臂,合眸转黯。
樱唇发出清越地笑声。“告诉你一个秘密,他有酒窝喔!而且笑起来也不像严肃的老古板,如果他不要那么爱管我的话,嫁给他也无妨。”
反正早嫁晚嫁都得嫁,父皇再疼她也不肯能留她一辈子。
与其嫁个不熟悉的陌生人,不如和熟知心性的对象凑成一对,至少她已经习惯那个人的存在,不用重新适应。
“你说的是真的?”他面露愉色,对着红艳唇瓣一啄,丝毫不在乎彼此身份上的差异。
“好疼,你抓痛我的手……”是谁吵得她不能入睡,等她睡饱后定要重重责罚。
宇文浩云手一松,心疼她藕臂上出现两道明显淤痕。果真是金枝玉叶,肤细入脂。“那你为什么要逃婚?”
他趁机发问。
“咯咯……为什么不逃,那人很闷的,又不肯笑给我看,真和他绑在一起一辈子,我会先闷死。”外头好玩多了,有不少新奇玩意。
“如果他只对你一人笑,是不是就不闷了?”看来要掳获她的心,还有一大段路要走。
宇文浩云温润低笑,将手中的被子盖上她因扭动而扯开的大好春光。
这也是为了自己着想,他不再信任自己引以为傲的自制力,面对渴求多年的佳人,他没法控制狂窜的心而不去亲近她,她是他这一生最大的考验。
“不可能,他那个死样子哪会说改就改……”她低喃着,渐入梦乡。
眼中溢满深情的宇文浩云静静地凝望他爱了好些年的小女人,长指轻抚如花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