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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啊,她终于还是扬眉吐气一次了。
只是,一想起春风十里香……唉……三天……她这三天注定要捂着鼻子过日子了。
回到明郡王府见到田双,田双的一句话如晴天霹雳,让她本已平静的心再起波澜,不,不是波澜而是飓风!她恨索阁,她恨索阁!她无法不恨索阁,她真是恨死索阁了!
话说,那日当田双知道小姐不小心中了“春风十里香”后,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看着惜日。
惜日挥挥手,潇洒笑道:“不用担心,小双子,不就三天嘛,很快就过去了。”
田双却苦了一张脸,虚弱道:“公子,你记错了吧,谁说是三天的?”
惜日头皮一麻,小心问道:“那是几天。”
田双深深一叹,无奈道:“春风十里香,自然是十天。”
啊?!
十天,说长不长,但说短也不短。
辛苦瞒了两日,便再难瞒下去了。她一天一天的消瘦和虚弱下去,以三哥的精明,早已看出她有不妥,本要叫大夫来看,但被她拒绝了。她不能再住在明郡王府里,否则她的异状迟早要被三哥发现。
本来前一阵子三哥也曾说想去京郊别院修养,但因朝廷出了大事,三哥这才带病上朝。三哥的伤势并未痊愈,每日仍要进药,但因事出紧急,皇上虽体恤三哥,但仍需三哥亲自处理这件事。
听说是中秋过后,本要送粮入京的江南漕运出了乱子,江南一带是鱼米之乡,田赋征缴比其他地方要高,也一向是京师和北方军民主要的粮食来源,每年朝廷征收的田赋都要经过漕运押送至京城和北方,今年却出了乱子,事出突然,皇上当夜急叫三哥进宫商议处理此事。
前几年一直是三哥负责督办漕运,所以这几日三哥即使带伤也要进宫上朝,而京郊养伤一事也只有延后了。
细算起来,她住进明郡王府已有一段时间,原本住进来是因为怕那帮山贼的漏网之鱼发现她的身份,杀了她为张归一报仇,但如今风平浪静的,也不见出什么事,大哥禧恩一直在追查那些山贼的下落,想必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再加上三哥的伤势已经在恢复阶段,中秋之后,也可以上朝处事议事了,显然已无大碍,她也渐渐放心了。
所以,惜日想寻个机会与三哥说明,搬回老宅去住。
她向三哥提出之后,三哥再三挽留,但她执意要走,因那些山贼流寇至今尚未抓住,三哥担心她的安危,提出两点要求,她无奈妥协,第一,答应三哥派人看守她的住处,第二,保证每日都要来明郡王府报道一次,三哥这才允她去了。
她真想骗三哥说要回苏州老家,但终究忍住。既然决定在不久之后向三哥坦白一切欺骗,还是不要再欺骗三哥了,否则,欺骗的越多,今后将越难取得三哥的原谅。想想,还是罢了。
每日都要来明郡王府报道,对她来说,这几日着实有些困难。果然,她的异状在第三天,三哥就发现了。三哥当即请来大夫,为她诊治,她虽不愿,却因三哥的阴冷而吓到,她从未见过那样的三哥,迫于无奈,大夫还是为她探了脉,如她所料,在三哥冷冷的注视下,满头大汗的大夫诊不出个所以然来。三哥因此而大怒,甚至流露出森冷杀意,斥其为庸医,命人杖责大夫,大夫吓得跪在地上只知道告罪求饶,她急忙为其求情,甚至指天发誓说自己没事,绝对过几天就好,三哥的神情才有所缓解。不过,终究还是把那个无辜的大夫轰出府去。惜日终于暗出口气,幸好被吓坏的大夫没有机会当着三哥的面说她是个女人。
因为此事,她无奈地再次被迫搬回落日园。
三哥每日从宫中返回的第一件事便是来探望她,见她一日比一日清减,眼中蓄满担忧,令她不忍,却又无法说明。
最后三哥因担心她,就连处理公务的时间也挪到了落日园,这让她更加的良心不安。想起自己其实是着了自己的道,自己活该受罪也就罢了,偏连累了三哥,三哥对她的情深意重,所欠越来越多,今后,她又该如何回报?
不过,眼前唯一一件她能为三哥做到的事,或许就是不再欺骗三哥,把一切说清,然后就是解除束缚彼此的婚约,还三哥自由。
这几日,惜日着实受了些罪,每日里吃进去的东西很少,数着日子度日,不知不觉对索阁的怨恨一分一分的累积,在日复一日怨怒之火的浇灌之下,仇恨的种子渐渐生根发芽。一个大胆的计划慢慢在心里成型。
每到夜晚,惜日都会望向夜空,想起离开许久却始终杳无音信的人,想着那个具有强力招风引蝶功力的大少爷此时在做什么?不禁埋怨他,一去多日,竟连一个口迅都没有带给她,是不是已经把她彻底忘了?
她却不知道,就在刚刚,一封信已在明路的手中燃尽,这已经是龙茗的第三封信了。
……………………
明路知道,这么做并不光明磊落,他亦知道,这么做并不能真正断了龙茗与惜日之间的牵连。只是,信既然落在他手里,又怎能交给惜日,又凭什么让他交给惜日。所以,烧了,唯有烧了。
书房内,还有一个瘦高黑衣男子垂手伫立在门旁,几乎连呼吸都没有,如果不是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留下一抹影子,几乎很难让人发觉屋内还有另外一个人存在。
看着信纸在眼前渐渐烧毁,火光在明路眼前闪烁,他的目光暗沉。
龙茗今晚寄来的第三封信中只有“龙茗”二字,显然已经知道信落入他手,信中只写了这两个大字,似一种挑衅,似一种宣战。
他好大的胆子!
他的家族势力虽大,但当真以为他不敢动他?
信已在手中燃成灰烬。
屋中一阵死寂。
蓦然,他转身推门而出,向东走去,夜色洒落在他身上,清冷而孤寂。
门旁的黑衣男子似影子般跟随其后,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几日来食不下咽,她愈加的憔悴,透过窗口虚弱的仰望着夜空。已经如此虚弱了,她仍不去休息,似在期待着什么,又似在睹物思人……
她在落日园望天。
而他却在落日园下望着她……心中似被利刃一刀刀的划割。
“近日来,你憔悴如此,每晚却不愿去睡,一直望着夜空似在等待着什么,时常等到很晚。
我知道你在等什么。你在等他的信,在等他的飞鸽传书,鸿雁传情。
这是你与他的约定?
不知你们是否想过,这种信,如若落入他人之手,害得可不只是你们自己而已。
那样的后果,你们可能承担得下?
你们这般不顾一切,你们之间,到底……”
想到此,他身形微晃,连日来公务上的辛劳还有为她的担忧烦乱,令他的本已愈合伤口再次隐隐作痛,他的身体果然大不如前了啊,但他从未后悔为她挡那一箭,即便那时丢了性命,他也无怨无悔。
只是……他再次抬头,望向二楼的女子……
“千里之距竟也断不了你的思念,断不了他的痴心妄想。你本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却如此放纵自己思念别人,你让我……
我不会让他再有机会接近你,扰乱你的心。而你……我又该拿你怎么办……”
一阵刺痛从胸口传来,是伤口在疼还是心口在疼,他已分不清楚。
十日终于熬过去了,当真正能吃东西的时候,惜日也没什么胃口了,完全饿过头了。身体其实并无大碍,只需要调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只是这几日,可怜的她着实清减不少。
见她这个样子,田双居然颇有感触的吟诵了一首诗,田双吟诗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只是她当时的那种表情,还有吟诗的过程,真是让惜日好一番惊讶,不禁暗忖,这是田双吗?这是她的小双子吗?……不寒而栗。
过程是这样的。
话说这一日,小双子在惜日屋内透过窗口淡淡的望向远处一角。神情悲悯,一叹再叹,惜日闻声一副小双子被鬼附身的眼神看着她。
小双子此时深陷于自己的思绪中毫无所觉:
那一晚,更深露重,不知不觉,已经深秋了。
深夜,她起身去关窗,无意中看见明郡王站在那里仰望着小姐的寝房。
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他的神态举止,她可以感觉得到明郡王是多么的痛苦和矛盾,无形中,自己竟也被他这份执念感动。
几次睡下去,又起来,反复透过窗口探看了几次,他一直伫立在原地,仰望着小姐的寝房窗口。
整整一晚……
想起当初明郡王为救小姐身重箭伤险些丧命,想起那是小姐唯一一次为了一个人而彻夜不眠,担忧害怕恐惧。她曾以为小姐心里应该是有明郡王的。虽然小姐曾说,明郡王并不真的想娶她,甚至想在大婚当日娶妓女苏盈盈为妾羞辱她,但事后证明,那并不是明郡王本意,而是傅津那厮出的烂主意。明郡王也只是一笑置之。
一整夜的仰望,明郡王定对小姐有情。
唉……
他至今仍不知道小姐是谁吧,也不知道小姐是个女子,他的这番情意,又该是怎样的矛盾与压抑啊。
唉……
小姐这几日的异状,明郡王的担忧已经十分明显,小姐却故意漠视,完全归于兄弟之情。这未免有些牵强。一向灵慧的小姐,似有意忽视明郡王对她的好,不知是因为这几日没有如期收到龙少的来信,还是因为小姐心里怕而故意不去细想明郡王的心思?
唉……
小姐心里已有了个龙少,不只如此,小姐还想要悔婚。这无疑是彻底背弃了明郡王。试想,有朝一日当明郡王知道了小姐的身份,知道小姐要悔婚,还知道小姐喜欢上别人,明郡王……又该情何以堪……
如果她把一切告诉小姐,如果小姐知晓明郡王对她的情意,小姐还能如此坚决的要悔婚吗?小姐心里有龙少,但她看得出来,小姐对明郡王亦是十分尊敬,每一次开口唤三哥时,那种眼神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