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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云曦微微颔首,却是不打算再说,林夕见此也不再多问什么,这边厢宇文珂和万俟烟也说完了悄悄话朝着她们走了过来,眼见得万俟烟走过来面色微红,夏侯云曦心思一转便知道适才二人说了什么,她拉着万俟烟坐到自己身边,挑眼看向宇文珂,“上将军府有何事,永宁也同我们说说?”
万俟烟立时面色更红,宇文珂和林夕相视一眼,都笑意揶揄的看着万俟烟,万俟烟抓着夏侯云曦的胳膊轻声嗔怪,“皇后嫂嫂不帮阿烟竟然还偏着永宁来编排我!”
夏侯云曦满面笑意,林夕却是说了一句公道话,她皱着眉左右看看,“哎,真是奇怪,适才皇后只是问了上将军,半个字没提公主,怎么就是编排公主了?!”
林夕向来优雅至极,此刻换做了这俏皮慧黠模样倒是让几人都捧腹,万俟烟红着脸,只低着头揪着衣袖说不出话来,还是夏侯云曦揽着她打趣宇文珂和林夕,“你这个嫂嫂你是没有法子了,不过对永宁你却可以讲讲你四哥小时候做过什么糗事,以后好让她去笑话你四哥,你看如何?”
此刻本该宇文珂脸红了,可是这小姑娘不仅没有脸红还眉头一皱露出一种似怨非怨似怒非怒的表情来,夏侯云曦和林夕对视一眼,只觉得有些不妥,这边厢宇文珂到底不比往常,不过一瞬便收了情绪看向夏侯云曦,“皇后娘娘费心了,不过洛王殿下的那些事情我只怕比公主知道的更清楚,皇后娘娘要是想听,我倒是能说给娘娘做个笑话儿。”
夏侯云曦本就是这么一打趣儿,而宇文珂的回话也是笑意盈盈的并无什么不敬之处,可是在夏侯云曦和林夕这等机敏人耳里却终是有些不对,林夕眉心微皱就要去看宇文珂,却是被夏侯云曦一个眼色给止了住,夏侯云曦面不改色看着宇文珂,浅声笑开,“怪倒是要和洛王成为一家子,这也算得上知己知彼青梅竹马了,既然永宁都知道那也不必由着旁人来说了,就留着等将来你们成了婚自有你们乐得。”
万俟烟闻言只掩嘴看着宇文珂轻笑,林夕也面色松快了些,可是宇文珂笑意盎然的面色却是一点儿也没变,她依旧保持原分不动的笑意看着夏侯云曦,忽然道出一语,“洛王的事不管是不是糗事我都知道些,可唯有近来的一件事我不甚明白。”
她有意在此处停下,诸人本就看着她的,此刻更是全都露出了疑问的表情,宇文珂笑着溜转了眼眸,忽的恶作剧得逞一般的笑开,“我实在不明白洛王为何忽然待我十分好,之前他可是见了我就跑的!”
这才像宇文珂!
她眉间有重重不加掩饰的爽朗欢喜之意,分明说着应该害羞的话,可是此刻她眉眼之间却尽是坦荡荡的明媚,林夕和万俟烟又怜惜又懊恼的笑她,夏侯云曦也跟着二人笑着,可是她看着宇文珂的眼底却带上了两分深思意味。
“你呀你,还以为是转了性儿,却还是如此没个遮拦。”林夕笑斥一句,却终是感慨的道,“洛王从来都是不羁心性,这会子倒是知道你的好了,你就偷着乐吧!”
宇文珂自己也笑起来,可是那笑意却怎么也落不到眼底去,夏侯云曦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得有两分紧,这边厢水榭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钟啸掀起珠帘入得内来,满面笑意的朝着夏侯云曦诸人行了个礼,这才对着夏侯云曦道,“娘娘,皇上听说王妃和县主进宫来,特地命六局将宫库之内的《甲骨奇书》寻了出来,另有骨文随王妃挑选,还请王妃随老奴走一趟。”
林夕受老太傅影响,自小便对上古流传下来的甲骨文十分感兴趣,这一套甲骨奇书汇聚了历代大家研究心得,其上图文并茂是甲骨研究之大成,堪称国宝奇珍,林夕一听双眸登时大亮,夏侯云曦倒不知道林夕还有如此之好,见她的表情瞬间被点亮自然不会留她,万俟烟见状站起身来,“我陪王妃嫂嫂过去吧!”
林夕看了夏侯云曦一眼,“既然如此,我便先行告退了。”
夏侯云曦点头着人送林夕和万俟烟出去,宇文珂本来也想跟着,可是她的身份不必万俟烟能在这宫中随意行走,是以只好留下来了,夏侯云曦看明白了她的神色,唇角微勾,“不想与我待在一处?”
宇文珂面色微变,敛眸摇头,“永宁不敢。”
夏侯云曦微带笑意的看着她,抬手拿起茶壶为她倒茶,一边倒一边漫不经心的问她,“既是不敢,那你倒是说说看,你适才所言你不明白洛王的事,是何事?”
夏侯云曦看出来了她未曾说真话,本来也不该她问,可是她直觉那事似乎与她有关,便这般随意的一言,她答或不答都没什么要紧,宇文珂听她一言有几分意外,不由得抬起头来看夏侯云曦的表情,见她也正眸色通透的看着自己,那目光带着九天云光的淡泊,还有两分春风入境的暖,宇文珂在这般目光之中竟生出无所遁形的慌,心一横脱口而出,“永宁不明白,洛王以千年暖玉在未名居造一所玉房子是为何——”
夏侯云曦回到椒房殿的时候竟然意外的看到万俟宸竟然已经回来了,此刻不过才夜色初坠,外头的宫人们正脚步轻快的将一盏盏宫灯亮起来,夏侯云曦在内室入口处顿了顿,转眼看向钟能,笑意浅淡的一问,“今日皇上怎的回来的这般早?”
钟能恭敬地低下头去,“回禀娘娘,皇上今日里与中书众臣将那设置粮道一事定下了,这才回来的早了些。”
夏侯云曦笑而不语的进了内室,层层纱帐之后,万俟宸正眉心微蹙的靠在那大迎枕之上假寐,听到声响便睁眼看向她,“还以为要过一会子才回来呢。”
万俟宸眉间染着两分倦色,眉形浓黑纤长,一双凤眸眼尾轻垂的将几分惫懒掩了去,英挺的鼻梁让整个轮廓愈发的深邃,一边说着话一边朝她伸出手去,夏侯云曦握住她的手被他轻轻一带就倚到了他怀中,万俟宸抱着她温软的身子埋头在她颈间轻轻磨蹭,喉间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定然是累坏了,可惜我不得与你分担。”
夏侯云曦的指尖从他细细密密的发丝当中横穿而过,一边轻声低语,万俟宸闻言低低的闷笑出来,转头便将带着两分凉意的唇贴在了她的脖颈上,唇瓣摩擦着那抹嫩滑,霎时变得火热起来,舌尖探出,由着那粗粝与娇嫩厮磨,细细的轻喘落在耳里好似有指尖轻抚,带起夏侯云曦阵阵的抖。
“如此……便……分担了……”
万俟宸的语声带着两分暗哑,唇舌却从那侧颈一路滑下到了她胸前,流连片刻又募得往上,滚烫的舌尖滑过那细微凸起的喉结,唇瓣含住她尖瘦的下巴,几番捻弄,又覆到了她的唇上,她唇间还残有茶香,嫣红的唇瓣在微醺的宫灯下闪着魅惑色泽,万俟宸急切的噙住,见她唇瓣微张趁势侵入,吸允捻弄,直缠的她舌根发麻,却又有入骨的酥痒止不住的窜向天灵,呼吸越来越重,周身越来越热,夏侯云曦喉间止不住的吟出细碎的低吟,猫儿一般的在万俟宸心上轻轻一抓——
“我去沐浴。”
万俟宸的声音不稳,任夏侯云曦半软的倚在榻上抽身急退开来,看着万俟宸脚步极快的消失在珠帘之后不由得怔了怔,随即拿起案几上他喝过的杯子连饮了三口凉茶,等将茶盏放下,却是抑制不住的捂嘴笑了出来。
次日清晨不知怎地下起了雨,天色灰蒙蒙的阴沉,然暑意被这水汽一消整个宫内立时清凉一层,待万俟宸上朝之后夏侯云曦仍旧是去了那照影水榭,与此同时一道宫内御骑从朱雀门出发,直往金玉坊左仆射府而去,未时三刻,告病在家拒绝见客的尚书省左仆射兼中书舍人姬维乘着马车往宫里来,他并未走朱雀门,反倒是随着那御骑从宫城之中宫侍出入的侧城门而入,与御苑门之前下车,一路往内廷而去。
夏侯云曦身着一袭湖水蓝的高襟广袖长袍,头发绾做一个小髻,以一支凤钗定住,脂粉未施,周身上下更是不见一件饰物,她坐在窗边的木榻上,精致的容颜天然写意,纤长的身形灵秀美好,合着窗外一袭青灰烟雨,整个人好似融进了一副远山碧云的水墨画中,那层层叠叠连绵起伏的宫阁失去了原本的天家贵气,在这雨色朦胧之中,忽添了几分悠然世外的宁静淡泊,她身前正摆放着一本厚厚的册子,纤长十指轻覆其上,莹洁以致透明。
姬维一身寻常士子白衫进的水榭之时所见便是这般的夏侯云曦,这和他那日里所见到的曦朝皇后所不同,一时间让她怔然,肖扬一身禁军常服,腰间带着三尺青锋从姬维身后一闪而出,亦是隔着珠帘对着夏侯云曦轻轻躬身,“娘娘,姬大人来了。”
夏侯云曦从那册子上抬起头来,一边侍立着的凝香便走过去掀了帘子,夏侯云曦朝着帘外二人看过去,眸光之中沁着南山微风北湖初阳,唇角淡笑更像是云宋四月里雪絮飘散的琼花一片,只一下便将姬维心中隐存的不忿淡了去,她目光定定落在姬维身上,“夏雨势急,湿了姬卿衣角,本宫定不叫姬卿委屈,稍后自有锦衫送往府上。”
夏雨的确不如春雨秋雨来的温柔,可是姬维一路上乘着马车而来,下车之后也基本上走的宫廊,不说衣摆,便是连鞋面都未曾沾到几分水汽,可是夏侯云曦一开口就是此话,姬维不知道夏侯云曦会不会送锦衫到他的府上,他只知道这位皇后娘娘待他是心存安抚之意来了。
姬维按照君臣之礼跪地一拜,“微臣给娘娘请安,不过湿了衣角而已,微臣不觉委屈更不敢受赏。”
夏侯云曦一笑,并不纠缠这个话题,转而请他落座,姬维是没有资格与她同坐一榻的,便只是赐了凳子坐在距离她十步之外的珠帘边上,肖扬则是守在了珠帘之外,夏侯云曦上下扫了姬维一眼,“姬卿这幅打扮倒是叫本宫想到了那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