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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子接过两样东西握在手中,却还是抬着头看着夏侯云曦,似乎是要等她一个答复,夏侯云曦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许久才低低道出一句话,“我……我不会告诉太子,你安心去吧。”
福子眸光几暗,终究是伏地谢恩,而后站起身来向着太医院继续去,福子的身影消失在弯弯绕绕的回廊之上,周遭是春日里繁盛似锦的花圃葱茏,夏侯云曦闭着眸子深吸一口气,一步步的往回走。
御书房之前,万俟宸一身黑袍正站在那里等着,看到她回来了朝着她迎过来,“去哪里了?”
夏侯云曦语声艰涩,有几分不敢看他的眸子,她往里看了一眼,“皇上他——”
“父皇这几日累着了,我已经让他歇下了,还没说刚才去哪里了,脸色怎么这样难看?别是你真的凉了?”
这几日早晚气温变化极大,夏侯云曦今早一个喷嚏就让他紧张了半天,夏侯云曦拽下他覆在她额上的手,扬着唇摇头,“哪有,只是随意的逛了逛,昨晚上没睡好,现在倒有几分困的很。”
万俟宸放下心来,拉着她往回走,“回去睡。”
夏侯云曦转头看着他的侧脸,眼神带着犹豫,万俟宸看了她一眼,倒是不意外,而后轻启薄唇开口,“父皇答应了,两日之后,出发。”
夏侯云曦猛的一把拉住他,午后不算热辣的日光落在他们的身上,带着让人微醺的暖意,她咬着下唇,眸光之中满是挣扎,万俟宸握紧了她的手,轻轻地揽她入怀,“蓝儿,我自是想与你一起,可是我多怕让你受伤受苦。”
夏侯云曦埋头在他颈间,眼角微微湿润,他身上的味道温暖又好闻,带着能让她安心的魔力,良久,她才轻声一叹,“那好,我不跟着,你安心,要早去早回。”
万俟宸放在她腰间的手收紧,“至多两月,等我。”
“嗯。”
夜色深沉,万俟宸从殿外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夏侯云曦只着了中衣站在内殿的窗前,窗户开着,夜里的凉风直接打在他的身上,适才他将手中的事物尽数交给了卫忠,连带着右相宇文都一起将此后的政事安排的妥妥当当,可即便外面一切都已经落定,一回来看到她,他就怎么都放不下心来。
万俟宸走过去环住她,她的身上带着几分冷,他有些不虞的皱了眉,“夜里凉,怎么就这么让风吹着?”
夏侯云曦转过身来伏在他怀里,怎么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万俟宸只当她不舍得,一点点的抚着她的背,两人相互依偎着,夏侯云曦仿佛找到了力量,面色终于不在那般难看,没多时,内殿之外的灵儿轻声禀报。
“公子,十五先生来了。”
灵儿即便到了楚王宫也是叫万俟宸公子,叫夏侯云曦主子,夏侯云曦喜欢灵儿的性子,自是不会说什么,多日不见,小丫头还怪她当日的不辞而别,夏侯云曦低声下气了好几天小丫头才解气的待她温和起来。
夏侯云曦从万俟宸的怀中退出来,有几分意外,这么晚了,十五来是为了——
万俟宸安抚的看她一眼,转身走出了内室,夏侯云曦等着,也不过一会儿万俟宸便转身回来,她的眸光从万俟宸身上扫过,待看到万俟宸手中握着的药瓶之时眸光泛起了疑惑,“怎么了?”
万俟宸拿着那药瓶走过来,唇线微微抿着似乎有什么难以开口,夏侯云曦有些不安,万俟宸拉着她的手,轻声开口,“蓝儿,我们身上的蛊,到如今还未解。”
夏侯云曦确实已经模糊了这一点,自当他们在苏逻第一次之后,那每个月圆之夜发作的合欢蛊便解了开来,每个月在没有那蚀骨的欲望折磨,她几乎忘记了她和他的身子里还有那蛊虫存活,她挑挑眉,“现在已经不发作了啊。”
万俟宸眸光微敛,“同心蛊,还在呢。”
夏侯云曦眸中透出几分恍然,看了看那玉色的小瓶子,“这是解药?不是说解药难寻?要解了那同心蛊吗?”
万俟宸微微沉吟,“十五此次离开便是为了此药,此药难寻,加上洛萧他们的人力才得以找到,世上存数不多,我手中的乃是之一,此行艰险难料,蓝儿,我觉得那同心蛊还是解了为好。”
说这话万俟宸便将那瓶子打了开来,夏侯云曦直盯盯的看着万俟宸从那玉瓶子之中倒出两颗血红色的药丸来,那血一般的颜色刺伤了她,在万俟宸向她伸手递过来的那一刻,她忽然后退一步,面色铮然。
“我不要,我不要解蛊。”
长评区 027破军离楚,帝星归来
“不要,我不要解蛊。”
夏侯云曦面上是认真又郑重的铮然神色,直直的看进了万俟宸的眼底,他眉心微蹙,眼底有几分隐晦的艰涩,“蓝儿。”
“我不要解。”
万俟宸上前两步靠近她,“蓝儿——”
夏侯云曦皱眉,再退一步,语声微高,“我说了,不要解。”
万俟宸的唇线微微抿紧,躺在掌心的药碗红艳艳的刺目,他敛下眸子,不由分说的走到她的面前一手拉住她,“蓝儿,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同心蛊总是蛊毒,留在身子里对你武功修为也无甚好处,你身子虚弱,也有这蛊毒的影响,乖,我们解了可好?”
夏侯云曦连着眸子轻咬着下唇,万俟宸将一粒药丸喂到她的唇边,“吃下去,嗯?要让我放心才可以啊。”
夏侯云曦抬手,将那药丸夺下来,眼底幽色重重的看了一眼,就在万俟宸以为她几乎妥协了的时候,电光火石之间夏侯云曦忽然转身将那药丸从窗口使劲的扔了出去,窗外是一处水榭清湖,万俟宸几乎能听到那药丸如水不断下沉的声音,他募得皱紧了眉头,握着她的手腕用上了力道,“蓝儿!”
药丸两粒,须得二人同时服用才可,现在一粒没了,那么剩下的一粒也再无作用,夏侯云曦看着万俟宸深沉的面色眸色锃亮,“你怕我受伤,你担心我,你知道你要去的地方满是凶险,那很好,你要时刻记着保护自己,不为其他,只为我,我重活一世已是不易,我们还没有大婚,我怕疼,我一点都不想死。”
夏侯云曦的语速极快,一句话一句话的落在他的心头,万俟宸的眉头一点点的展开,终是苦涩的一笑,手中的药丸无声的滚在地上,他倾身揽她入怀,“真是傻,就算解了蛊毒我也一样要为了你保全自己,我还没有娶你,我还没有儿子呢。”
岁月长,衣衫薄,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没有他在身边已经难以入眠,所谓解蛊,对于她而言却是生和死的距离,她不敢深想那般的痛楚,夏侯云曦猛然环住他的腰身,心中忽然变得沉重到不行,万俟宸只觉得夏侯云曦的情绪低迷,不停地安抚着拍着她的背脊。
夜色渐深,夏侯云曦左右难眠,万俟宸本就警醒,她的一举一动他便都看在了眼里,离别来的淬不及防,任他向来理智又果决,此时此刻亦是变得拖泥带水唯唯诺诺起来,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万俟宸揽她入怀。
夏侯云曦心中有结,却不能说出口,又知道他被自己惊醒,愈发气闷,万俟宸吻她的额头,一点点的厮磨,温柔如水的情愫一点点的将她的紧绷润透,夏侯云曦的身子缩成一团窝在他的怀里,终究是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晨起,夏侯云曦身旁的被窝已经空荡荡的,她有片刻的怔愣,好似觉得万俟宸已经离开了,怔愣的看了看帐顶,这才反应过来,明日才是他离开之日,现在他定然是去安排事物了,计划落定的急,他要交割的事物太多。
让灵儿照顾着起了身,刚刚梳洗完毕吉利便出现在了长乐宫,万俟宸此时此刻不在,夏侯云曦心中一动,几乎已经猜到了吉利的来意。
见到了吉利之后果然如她所料,万俟婓要见她。
和钟啸、钟能几人打过了招呼,夏侯云曦带着灵儿往未央宫去,她的面色衬得上灰白,眼底似乎还透露着几分惶然,因为她知道,在未央宫等待她的,是一个垂垂病疾的老者。
偏殿之中,万俟婓身上盖着一张薄毯坐在南窗之下的罗汉榻之上,面色依旧不那么好,见到她来了对着她浅淡一笑,“可用过早膳了?”
夏侯云曦摇头,“未曾。”
万俟婓笑开,“那好,阿宸今天很忙,你就陪我这个老人家用一餐早膳了。”
宫人们的手脚极为利落,精致杯盘被摆了上来,夏侯云曦看过去,竟然都是长乐宫长长见的菜色,她坐在万俟婓的对面,轻手轻脚的用膳,万俟婓也吃,不过吃了两口就皱着眉头再也吃不下,他难受的皱眉,捂着上腹之处眯着眸子似乎在等那一抹疼痛过去,夏侯云曦不动声色的吃着饭,好似根本不曾看到这一幕。
吉利在一边看得眼底满是急色,良久万俟婓才满头大汗的缓过神来,吉利眼中的担忧也缓缓地淡去,夏侯云曦吃完了饭,恭敬的起身站在一边。
杯盏被收走,万俟婓的精神似乎好了几分,竟然招手让吉利取过一盘棋来,看着那黑白色的棋子,夏侯云曦终于有几分将忍不住满是担心的看向万俟婓,万俟婓执黑先行,看着夏侯云曦落子带着忧郁,当即笑开,“阿宸常说你果决,可在朕的面前,倒真是个孩子一般,朕只有阿烟一个女儿,现在又多了一个你。”
夏侯云曦眸色动容,听着万俟婓这样说心头的沉暗越来越重,强自笑笑,再落下一子,万俟婓一边跟着她谋篇布局,另一边轻声的开口,“从阿宸的母后最后几个月重兵的时候朕这病根就落下了,那时候还只是偶尔食欲不好,后来阿宸的母后去了,朕好长一段时日伤心气结,这病根也就加重了,朕想,这也许是天命,阿宸他母后去了,朕也想早点去陪她,云曦,朕信你,所以现在不想让你不安,所幸就全部告诉你,朕的身子不过还有一年的时间左右。”
夏侯云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