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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曦的指腹之下,是他雪白的肌肤,顾云曦看在眼里,心想着便是女子也不过如此,可他的肌肤又和女子不同,他的胸膛坚硬,肌理更是柔韧,顾云曦面上微微有一层热意,手下的动作便有些快。
这一快便触动了他还未包扎的伤口!
“嘶——”
倒抽冷气的声音响起,顾云曦转眼看过去,万俟宸已经皱着眉头醒了过来,顾云曦将药瓶放好,一边去扶万俟宸起身,“伤口要包扎,你得起来。”
万俟宸眸光幽深,随着顾云曦的力道坐了起来,顾云曦看了看那棉布,又看了看万俟宸惨白的面色和有几分混沌的眸子,还是倾身拿起极快布条从他的背后绕过去,这一绕便是呼吸相闻,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她,看着她长长的眼睫在她眼窝投下深深的阴影,看着她润泽的唇瓣,感受着她馨香的气味儿,垂在身边的手便下意识的抬了起来。
顾云曦的额头上带着汗意,面上有几分绯红,手脚疾快的从他背后穿过,再轻巧的从他伤口上敷过,再倾身绕一圈,然后在他肋下打个结,这伤口便算是包好了。
顾云曦起身退开,“好了,只怕得一日换一次药。”
顾云曦的眸光从万俟宸光裸的胸膛上掠过,转头偏向一边,万俟宸微微抬起来的手落在自己的衣摆上,此时看着她转头的模样嘴角一抿,他低低的“嗯”一声,“那以后就麻烦你了——”
顾云曦一怔,转过头来看着万俟宸,他的意思是以后让自己帮他换药不成?
万俟宸无视顾云曦的疑惑,看向自己胸膛上的疤痕,又看了看刚才顾云曦正在涂得药瓶,“这是什么?”
顾云曦低下头,“白凤先生给的药膏可以去痕。”
万俟宸嘴角一勾,手指从刚才她拂过的一道疤痕之上掠过,“多谢,连我自己看起来都觉得丑。”
“不是。”顾云曦有几分酸涩,却还是道,“伤口总会结疤的,虽然会留下疤痕,可至少不会再痛。”
顾云曦并不知道如何开解眼前的人,因为连她自己都知道,疤痕虽然可以用她的药膏除去,可是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这十年之间,多少仇恨,多少屈辱,这些疤痕在此刻,便是最好的证明。
果然,万俟宸嘴角一抿道,“我又不是女子,这疤,留着吧。”
顾云曦垂下眸子,抬手收拾方才的药品,万俟宸淡淡的看着她,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的系好,顾云曦将整个包袱放在角落里,再坐回去的时候万俟宸便以一种十分深刻的眸光打量着她,顾云曦眉头一皱,“怎么?”
万俟宸也不说话,只将眼神转向别处,他倾身掀开窗帘向外看一眼,顾云曦注视着他,万俟宸深吸一口气,回头看着顾云曦一笑,“你闻到了吗?风的味道不一样了。”
顾云曦明白他的意思,满心的酸楚却不知道如何言语,十二岁离家,十年,人的一生能有多少个十年,他本该是天之骄子,本该在大楚承载属于他的权力地位,现如今,他却只能带着一身伤疤回来,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踏上战场。
天广地阔的的荒原之上落下几丝暮色,万俟宸有几分无奈的道,“这百里之内都荒无人烟,今夜只能睡在这里了,不知道有没有野兽,”微微一顿,万俟宸看向顾云曦,“想来,你也不会害怕。”
顾云曦嘴角一抿,“野兽再凶残,也比不上人心来的可怕。”
万俟宸眸光一深,看着顾云曦目不转睛,“你今年多大?”
顾云曦有些不解,却还是道,“十八。”
万俟宸似乎在思考,过了一会儿,他又问,“你从小养在燕京,只怕连相府的大门都没有出过几次,为什么会驯狼?”
顾云曦皱眉看着万俟宸,“就那么就会了。”
万俟宸对顾云曦的不配合不以为意,却是继续道,“在我的印象里,似乎只有羌胡和大宛那边才有十分厉害的驯兽师,听说最厉害的驯兽人可以统御万兽——”
顾云曦垂下眸子,却是转了话题道,“说说大宛吧。”
万俟宸没有异议,嘴角一抿道,“大宛是游牧民族,虽然苍墨以南都是他们的领土,可是苍墨气候不好,大宛境内更是沙漠遍布,他们每年都只能在草原游牧,主要依靠大猎和草原种植在维持生计,每每到了夏季大旱草原缺水和冬季严寒猎物甚少的时候,他们便会向楚地南境进攻,烧杀抢掠无一不为。”
顾云曦皱眉,“既然连年都是如此,楚地为何没有作为?”
万俟宸一叹,“并非是没有打过,只是大宛人民风彪悍,骑兵战斗力十分的强悍,且每次都是抢了我们的东西便走,并不恋战,我们的人若是要深入大宛腹地,一来受不了苍墨高原上的天气处于劣势,二来,楚地兵马并没有完全的把握打败大宛。”
顾云曦想了一会儿,“那这一次你的打算是——”
万俟宸眸光低沉,嘴角带着一丝冷厉,“大宛的单于年事已高,单于坐下唯一的皇子扎图野心极大,这一次竟是集结了大宛所有的部落首领,领兵四十万向着我南境而来。”
“他们是想要攻打楚国?”
万俟宸点头,冷笑一声,“扎图此人野心大,却也是刚愎自用之辈,这一次集齐所有的部落首领乃是背着老单于而来,这么多年了,我等的就是他来。”
顾云曦心中一动看着万俟宸,万俟宸一笑,眸光傲然,“他们想将我们的良田变作他们的牧场,我却更想把他们的草原变成我的马场,大宛游牧,若是想在他们的领土上将所有的部落打败并不容易,这一次他们集齐了人马而来,自然是为我省事。”
顾云曦却有些担心,“大宛有备而来,你在南境有多少兵马?”
万俟宸眸光一转看向顾云曦,薄唇轻吐,“三十万。”
虽然及不上大宛的兵马数目,可是顾云曦心中还是猛的一震,据她所知,楚地领土极大,南境作为和大宛羌胡接壤之地自然是重兵之地,可是三十万还是远远地超出了顾云曦的意料,如果南境有三十万兵马,楚地的北面与西凉接壤,至少也有二十万兵马等着,西南边和南越、云宋接壤,这样一来,至少也有三十万兵马,再加上内陆的各个重镇守军,还有京城长安的禁卫军和各处的王侯私军,大楚,竟然有百万雄兵!
顾云曦心思转动,楚地尚文轻武,曾经的第一诸侯国就是因此才在百年之前没落下来,楚地若有足够的兵马来强国,十年之前万俟宸也不会去大燕做质子,可是短短十年,楚皇是从哪里练得百万兵马?
万俟宸似乎看出了顾云曦的疑惑,他的眸子星光转动,恍若将天上的星河倒进了他的墨瞳,他嘴角一勾,眩惑的模样让顾云曦微微晃神,“你一定在想,楚地何时有了百万雄兵,你可以自己去看,我不拦你。”
顾云曦心中一震,垂下眸子不在言语。
夜幕降临,广袤的荒野之上燃起了一堆篝火,慕言等人在一处长着橡树的林子里搭起了简易的围栏,马车停在外围,马儿聚在内侧,顾云曦和万俟宸二人的住处就在最里面,绿莹莹的草地上铺着厚厚的绒毯,顾云曦和万俟宸之间用一道简易的帘子隔了开来。
之前的黑衣护卫大半被万俟宸遣去护送柳如是,现在留下的不过三四人,灵儿和慕言都有武功在身,此刻领着黑衣护卫和柳家的几个仆从,看顾此地周边的所有防卫。
顾云曦躺在绒毯之上,闭眼是一片黑暗,睁开眼便是星光灿烂的夜空,她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夜空里的星子这样明亮,这样高远,却又煜煜生辉的触手可及,从前,只有在西夏的天空才能看到。
周遭的一切都安静非常,万俟宸早先说过的那些危险现在分毫都到不了他们的眼前,许是方便回护,她和万俟宸的毯子里的极近,顾云曦想到帘子那边的人,呼吸便有些不自在。
“我八岁便上了战场。”
忽然而出的声音让顾云曦屏住了呼吸,那声音好似很远,又好似在她耳畔,她睁大了眸子看着天上的星子,认真的想要认清楚那一颗才是破军。
“那个时候二哥刚刚因病去世,我年纪虽小,却觉得难受至极,母后见我终日里郁郁寡欢,便对我说,你二哥自小便想上战场,他不能去,你替他去。”
“母后让丞相带我一起到了漠河,那边有一个部落叫‘鲜卑’的,因不满于父皇定下的进攻制度举兵叛乱,丞相让当时的大将军带着我骑在马背上,那位大将军是我朝栋梁,次次上阵都是冲杀在第一个,我被他用带子绑在身上,就那么跟着他一直走在队伍的最前面,那时候我太小,拉不开大弓,丞相便给了我一支袖箭,刀光剑影在我身边飞过,那是我第一次杀人,袖箭从我的手里射出,穿过鲜卑人的脑袋和胸膛,一个又一个,我却从来不觉得害怕。”
“那一次打仗我军大胜,等我回朝的时候,我带着父皇赏给我的凌南军虎符去拜祭了二哥,一万凌南军,父皇赏给了我。”
顾云曦怔怔的看着天上的星子,巨大的天幕之中,有一颗星子亮的惊人,所有的星子落在他的周围都显得暗淡无光,顾云曦想,那一颗一定是破军。
“六十年前,燕国皇帝率军从梁国而下,途径西凉,直袭我楚地,那一次楚国兵败,大梁,西凉,和楚地都向燕地进攻,除了海国东齐,其他几国摄于燕国兵威,都同楚地一样向着燕国进攻。”
“从二十五年前父皇即位开始,楚国的兵役制度发生了一些变化,父皇用各种方法开始大量的囤积财富,父皇虽然尽量不着痕迹,可燕国还是察觉到了蛛丝马迹,在向楚地索要更多的贡品之时,也同时提出了送最小的皇子作为质子去燕地。”
万俟宸忽然顿住不再说,可顾云曦知道,从那时候开始,就是他隐忍又艰难的十年的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