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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曦挑眉,“三个?”
白凤笑容淡而隐晦,“三个当中,一个收不的,一个必失去,唯有我,暂能领九重阁与世间,所以就在入门的第二年,我便接下了九重阁主之位,可是十八年来九重阁无所作为,除了师父留下遗言不准阁中弟子与入世之外,也和九重阁人丁单薄不无关系。”
顾云曦有些不解,却也知道这是九重阁内事,先生不说她自然不好再问,白凤顿了顿,“那比失去讲的是我师弟,师父当年赐号他玉麒麟,麒麟乃是四灵之首,仁瑞之兽,可是师父算准了他此生必遭大难,如玉一般易碎不堪折,便坠了一个玉字在前,入门之后更是将他养在家中,每年只有十月才上山与师父一会,十二年前,师父病故,临终之时留下遗言,着师弟不必再来珞珈山,若能破了大难方可再次回来,后来师弟家中果然遭封变故,师弟下落不明,这十二年,更是半点音讯也无。”
顾云曦怅然,十二年前她不过才七岁,彼时的她还是尊贵的西夏公主,沐浴这父皇母后的宠爱和臣民的瞻仰,她不知道该如何接话,而白凤也未等她说什么,只继续道,“‘破军南行,大世风起’,这八个字除了天象预言之外,我也想用这个八个字让师弟回来,他若是能听到这八个字,就一定会想法子找到我。”
“先生何必担心,凡事皆有定数,或许是时机未到。”
白凤转身,“师弟年少聪慧,比我还小两岁,虽然不是在阁中长大,却极为有慧根,将来的帝王大业,非他与我二人合力不可为,我既然是在等那万里长风,却也是在等我师弟回来。”
顾云曦是听过这个流传的,此时嘴角一勾,只道“祝先生早日成愿。”,却是忘了问那收不的之人是谁。
天光开始泛白,白凤长舒一口气,笑意蒙蒙的看她一眼,“待你后日离开之后,我也要准备外出一阵子了。”
顾云曦挑眉,“先生要去哪里?”
白凤抬步进屋,边走边道,“我与你说过,我只是个纸上谈兵之人,如何真正的挥斥万军,我总要亲临其境方能感受深刻,再者说,我等长风万里,却并非只是等就可以的。”
顾云曦大概明白了,便也不再说话,眼见得天亮了便转身去往厨房,两刻钟之后,清淡的早饭便出了锅,顾云曦端着一应托盘杯盏进了正房,就在白凤的榻上白饭,白凤在院子里喂了白鹤进屋,眸光一亮,“在我这里几日你的厨艺倒是有长进,若是说出去只怕别人还以为我苛待与你。”
顾云曦笑着摇头,“这世间谁敢说先生的不是?”
白凤似乎对她的肯定失笑,摇摇头坐下用饭,二人静静的吃完早饭,顾云曦收拾了碗筷,再回来的时候朝阳正喷薄而出,白凤一袭白衫站在院子里,整个人沐浴在金色的光芒之中,整个人如欲火凤凰,看的顾云曦眯了眼。
“云曦。”
白凤叫她,顾云曦走过去站在他身后,低低应了一声。
“你来的第一日我便知道你身上中了毒,可是当日心中不敢肯定便未曾说来,这几日下来,我已然能断定,你身上的不是毒,而是蛊。”微微一顿,“同时与你中了蛊的必然还有一人,这蛊,难解。”
顾云曦暂时没对自己身上的蛊毒抱有什么希望,此时听白凤一说,心中虽然有些难受,却也是习以为常了,她洒然一笑,“不瞒先生说,云曦这一次出来便是为了身上的蛊毒,可是在百里家的时候云曦知道自己身上的蛊毒无解,云曦现如今也是想开了,左右不过是这条性命,若真是天意如此,我也做不得什么。”
白凤却是笑了,“你放心,我早就说过,你的命格富贵,绝不会是个薄命之人。”
顾云曦皱眉,有些微的不相信似地,“命格富贵,先生可否说怎么个富贵法?”
白凤摇头不看她,“天机不可泄露,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顾云曦不置可否,白凤却又道,“云曦,此次去西凉,必定不会是一帆风顺的,却也不会有大劫,待去了西凉之后,你可还准备去别的地方?”
顾云曦这点倒是没有想过,白凤却是郑重道,“云曦,多出去走走吧,中原的大好河山,必定要亲自看看才不负韶华,我前日问你白鹤若是被折了翅膀该如何,我曾也想过,若是被折了翅膀再也不能飞便一定会死,可是现在我的想法却是变了,即便没了翅膀只要她的心还是白鹤的心,她还是可以走,死,实在是懦弱者的选择。”
顾云曦心中豁然,郑重的点点头,“云曦谨记先生之言。”
白凤又是一叹,“若是可以,我倒不想你去西凉,西凉现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昨日我收到消息,西凉西边在边境又起了乱战,更何况,你这次在西凉,只怕要小病一场。”
“可是——”
白凤看着顾云曦的眸子,“你总是要经历这些的,此时不去经历,又要等到什么时候呢,云曦,你看似看是看人都通透,可是却总是固执,这样好也不好,你或许会接受命运给你的不公,但你的心一定不甘于此,可是你的不甘并不一定会转为行动,我要告诉你,这世间就是如此,要么甘之如饴低头接受命运,要么就起身反抗靠自己的力量去争,除此之外在没有退路可循,亦没有折中之法,我希望你从现在开始,能一步步的变强,乱世之中,你不过是一个弱女子,纵然心有沟壑,可不管做什么你都需要足够的力量去支撑,否则到时候只会让自己落于万劫不复的不堪之地,云曦,你可以吗?你可以忍受吗?”
顾云曦面色泛白,眸光却是前所未有的沉暗,多少个午夜梦回,她曾经千百次的感叹,若前世得她能再强一点,懂得的再多一点,是不是西凉的铁骑就不会将她国家覆灭,是不是她的亲族就不会惨死,顾云曦闭了闭眸子,这一点其实根本不用先生说,只是她被这一世所遇眯了眼,记忆变得遥远而模糊,以至于她忘记了她是踏着父皇母后的白骨而生,她忘记了她是念着故国族人的死灵而活——
“先生所言即是,先生前日里说,男儿争天下,女儿家同样也可以争那天下至高之位,云曦彼时无感,此刻却心生向往,若有朝一日云曦定下心来想要那后位,必定来请教先生,从此刻开始,云曦要先让自己变强。”
顾云曦忽然出口的话让白凤一惊,一身素白衣衫的顾云曦在此刻仿若能发出耀眼光芒来,她的眸子里带着俾倪天下之意,她的身体里仿佛住着一个高贵到俯瞰江山的灵魂,浩瀚贵气喷薄而出,如九霄青云让人仰望,白凤眸子里亮彩一闪,拢在袖子里的手猛的握紧,他压下心头的潮涌,再抬头之时,又是浅淡温润的模样。
“云曦,我记住你今日所言,我只希望,那一日能来的早一些。”
顾云曦眸光深沉,心中忽然生发而出的一个念头山洪海浪一般的朝她袭来,她眯紧了眼睛,忽然想起了前世的母后,母后是大家女子,嫁与父皇之后二人琴瑟合鸣恩爱至极,她忘不了母后一袭大红礼服站在王帐之前的无匹雍容,更忘不了她的母后对她说,珈蓝,你是西夏国最尊贵的公主,这世上没有什么可以让你低头。
彼时的母后或许没有想到西凉的亡国,可是她记得,即便是亡国之日,父皇母后依旧是龙凤袍加身,母后除了搂着她的时候微微颤抖之外,连头发丝儿都没有乱一分,帝王女的意念好似回到了她的身上,顾云曦捏紧了拳头,她以为她对于权力已经看淡,可是当这样的想法蛰伏而出之时,她的身体之内却有一股子意气在叫嚣!
她忽然想起阿玉来,他问她,之所以留在公孙墨的身边是不是想做皇后——
顾云曦忽然沉默的紧,白凤看在眼里却是一点儿都不担心,他好想知道顾云曦在想什么,还是像以前一样做自己的事,想说话的时候便和顾云曦说话,但凡是白凤问起,顾云曦总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白凤偶尔赞同,偶尔否定,顾云曦如一个徒弟一般专注又认真。
白凤爱书,在他的书房里满满的尽是世上文人难得一见的孤本,奇兵遁甲,治世谋略,星象医道,琳琅满目的让顾云曦惊叹,白凤给了她一个匣子,要她取了自己喜欢的书带走,顾云曦自然大喜,却也极有分寸的取了神往已久的几本古册。
转眼便到了第二日,午时刚过院子外面便有人来访,顾云曦本以为这一次白凤定然也是不见得,却没有想到白凤竟然一反往常的开了院门,还让她去泡茶来,顾云曦领命而去,这两日,顾云曦除了将白凤的话记得牢牢的,也学到了他泡茶的功夫。
院门大开,人还未见笑声先到——
“三年未见,阁主可安好?”
一阵洪亮朗声传来,顾云曦端着茶出来的时候便看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一身墨袍走了进来,老者精神矍铄,浑身上下一股大儒之气,一双眸子却是幽光深谙,他脸上的表情木然,面皮上似乎是附着了一层什么东西,他气度非凡的疾步迎向站在院中的白凤,拱手作揖。
“老人家折煞晚生了。”
白凤笑意浓了几分,却是不敢受老人家的礼侧身一让,转而向着老者长鞠一躬,顾云曦愕然,眸光从老者身上掠过,心中多了几分疑惑。
老者倾身扶他起来,眸光便看向了顾云曦,他眉头一挑,“阁主身边终于有人了?”
顾云曦嘴角一抽,举止大方的朝着老者行了一礼,老者点点头,白凤却是笑着请老者进屋,一边解释道,“老人家误会了,你是知道我的,这位姑娘乃是白凤前几日所救,实在不是九重阁之人,更不会是我的身边人。”
顾云曦跟进去,给二人上了茶便站在了一边,老人家的眸光从她身上扫过,眸光几闪,“不知道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顾云曦淡笑不语,白凤却是道,“叫云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