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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汀忙不迭地点头,天衣便爽快地松开手,阿汀四面八叉地摔在地上,屋内扑了软软的地毯,倒不会摔痛,只是当着屋内四人的面摔成这样,让天衣很赧颜,爬起来站着,半天不吭声。
“你还记得你的母亲么?”杯雪好奇地问,一副怜花人的模样,亲热地拉着阿汀在身旁坐下。
阿汀惶惶然抬起头,水光荡漾的双眼里,溢满了震惊。
“你的母亲很想念你,不过我看你做莫淮笑的总管倒是威风八面,怕是早忘了生养你的人吧?”
阿汀明媚的大眼睛里,溢出两颗晶莹的泪珠,挂在白玉的脸颊旁,我见犹怜。
“公子若能告知母亲的消息,阿汀甘愿做牛做马,以报大恩!”阿汀从怀中掏出一块破布来,那破布好似从一件衣服上撕下来似的。
其他几人相对看了一眼,都没想到这么快就看到了传说中的真相!
这便是那宫女传出宫外的秘密!被隐晦地绣在衣衫内侧!
“你的主子,见过这东西没?”凌天辰严肃地问。
“不知你问的哪位主子?”阿汀露出嘲讽的笑容,整个人单薄得宛如水中浮萍,无靠无依。
不待面前几位好奇地继续问,阿汀继续道,“既然你们找到了我的母亲,我便不瞒你们,宫中太后也是我的主子,夏夫人也曾经是我的主子,庄主是我的主子,南帝是我的主子,就连……”阿汀抬起头,望着卫思辰,苦涩道,“你也算是我的主子。”
众人听得她这话,皆默然!女子在这世间,本就是受人摆弄,没有自主权的,而阿汀,更是如风中柳絮,辗转求生。
“红线,你是红线!”卫思辰猛地抓起阿汀的手,失声惊呼。
阿汀也不辩驳,只是脸上到底有了几分欣慰。
“辰辰!”阿汀试探着叫了一声,一副生怕卫思辰会不应声的样子。
卫思辰连忙甜滋滋地应着,又唤她一声,“红线,这些年,我找你找得好辛苦,你居然还让宛襄来假扮你!”
阿汀苦笑,垂着头,紧握住卫思辰的一只手,“我若不是这样,主子岂会让我继续呆在你的身边!”
卫思辰也苦笑,依着莫淮笑的性子,阿汀在庄子里掌着大权,他确实不会让两人如愿团聚。
“他知道辰辰的身份么?”凌天辰分开紧紧黏在一起的两人,威势十足地看着阿汀,厉声相问。
阿汀整个人好似被什么东西蛰到,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卫思辰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上,见她如此,心里率先有了几分不祥的预感。
“当年太后拿我威胁我的母亲,等我母亲去了南国,我一个只知道吃手指头的小孩子对她也没多大用,那时候她刚刚念佛,不愿杀生,便让人将我交给了人牙子。从我记事时开始,我就被人从一个地方卖到另一个地方,有一天,被卖进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大园子,园子里有很多漂亮得天仙似的姑娘,她们一起侍候着园子里的主人。我被人欺负,是你的母亲屡次帮我解围,后来,她身体渐渐不好,特意将我叫过去了一次,跪着求我,将来一定替她,好好看顾你!”阿汀娓娓道来,眼角微红,说几句,便要用手擦擦眼角,“可惜我们情同姐妹相处了没多久,我便被人卖出了府,辗转回了北国,太后用我母亲来威逼我,替她潜进云翳山庄,看着莫淮笑!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你的身世,只是,这块布,是他交还给我的!”
“红线,你想不想去见见你的母亲,她如今很安全,你不用再做任何人的奴仆!”
“暂时不了,她在散雪阁里,想必不会受什么委屈!”阿汀坚决地摇头,看着卫思辰,“其实……我,你,主子,都是可怜人,从小吃尽苦头,现在苦尽甘来,辰辰,你多体谅他一些吧!”
卫思辰瞬间犹如醍醐灌顶,阿汀那水光荡漾的眸中,深深掩藏的,是对莫淮笑的倾慕之意,她,怕是爱他入骨!
“红线,你这样子默默地守在他身边,他何时才能回头看到你?”卫思辰幽幽一叹!
“我不需要他看到我,只要你们幸福快乐的在一起,我此生无憾!”阿汀说完后,站了起来,望一眼天衣,第一次,她敢正式天衣的目光,无惧天衣的威势,“前面宾客尚多,我这就去招待客人,几位慢慢叙旧!”
天衣似乎准备说什么,她的手微微抬了一抬,却又放下,任由阿汀优雅地走出房门。
屋内静默了好一会,杯雪摊摊手,率先出声问道,“得出什么结论没?”
卫思辰摇摇头,莫淮笑的势力太可怕了,太后都没能找到那块写着秘密的布片,他竟然能找到,那么,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么?
“我必须弄清楚……弄清楚这一切!”卫思辰脸上浮现出倔强的苍白,“将原定计划改一改,有备无患,决不能让人抢得先机,攻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失踪
曙光未露,天色尚暗的时候,一道黑影,穿过了蓬莱苑与停云居之间的花墙,轻车熟路地钻进了卫思辰的卧室。
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床边,伸出手,爱怜地抚过床上沉睡的人,抚过那微微颤动宛若蝶翼的睫毛,抚过那凝脂般的脸蛋,抚过那秀气精致的鼻翼,抚过那花瓣般娇艳的红唇……
“谁也夺不走你!”黑影将卫思辰抱进怀里,灼热的目光流连在面前娇艳的容颜上,“你,永远也不能离开我!”
他抱着卫思辰,大步走向窗前,身子一跃,消失在黑暗之中。
第二日一早,所有人都发现卫思辰失踪了。
莫淮笑大怒,杀了蓬莱苑所有的暗卫,将千红也贬到了洗衣房。
然而,他派人搜寻了一整天,一无所获,散雪阁听闻消息,也派了人手四处寻找,最后颓丧而归。
凌天辰刚刚和卫思辰相认,这才没几日,就不见爱女,震怒不已,逼着莫淮笑交人。
莫淮笑对凌天辰一向存了敬畏之心,好话歹话说尽,凌天辰依旧怒气冲天,恨不得掀了安王府,活剥了莫淮笑。
“两个孩子一直哭,太子,你去看看吧!”阿汀适时地出现在门口,一脸焦急地对着莫淮笑说道。
凌天辰一阵风似的刮出去,向着隔壁的蓬莱苑奔去。卫思辰虽然失踪了,两个孩子并没有挪院子,依旧养在蓬莱苑,被重重护卫着。
莫淮笑看着凌天辰的背影,松了一口气,好在,他还有两个孩子,可以牵制这位昔日的天王。
“怎么样,有消息了么?”莫淮笑看向阿汀,转过身,走向内室。
“福王爷的所有势力都被人接管,目前敢肯定的就是,那人绝不是绿柳。绿柳临盆在即,福王爷突然出事,据她宫中的人说,她知道消息后情绪波动太大,差点小产,一命呜呼!”
莫淮笑脸上的神情瞬间凝重起来,福王爷在南国苦心经营几十年,势力极为庞大,若是落入别人手中,他日挥兵南下,这股势力必定成为极大的阻挠。
“杯雪那小子最近在忙什么?”
“前些日子逗鸟赏花,这几日疯了似的找夫人!”
“十七弟呢?”
“一直规规矩矩呆在府中!我们的人亲自陪着,没有任何异动。”
莫淮笑的脸色已经不止是难看,眼中全是寒光。
“难不成是鬼?”莫淮笑怒喝道。
阿汀温顺地低头站着,一贯沉默地迎接他的怒火。
莫淮笑悻悻然地望向窗外,目光被那道花墙阻隔住,他眼中一痛,脸上更显阴郁。
千桦却在这时候来敲门,见里面没人应,就大着胆子推开门,一见一脸暴风雨的莫淮笑,和恭顺默立的阿汀,便知来的不是时候,无奈只好硬着头皮走进房内。
“主子……”
他才刚说两个字,头上已是一痛,随后就听见重物落地的声音。额头上火辣辣的痛,似乎有粘稠的液体,缓慢地涌出,渐渐地,弥漫在他的脸上,将他的视线,染成了红色。
“主子,有人在庄子……看见……看见邀月宫主。”
莫淮笑扑通一声坐在身后的椅子上,冷声问,“确定?”
“他们描了画像!”千桦从怀中掏出一张小纸卷,缓慢地爬起来,给莫淮笑递过去。
莫淮笑接过那个小纸卷,不知怎么地,手竟有些颤,那小纸卷滑得像条鱼,几次都差点滑落到地上。
画卷上的男子戴着金色的面具,穿着华丽的黑色长袍,手持长剑,衣袂飘飞恍若乘风归去的仙人。
手一松,画卷落在地上。
“不……这不可能!”
阿汀看了一眼地上摊开的纸卷,沉吟半晌,犹疑着问,“会不会是他劫走了夫人?”
莫淮笑的目光,好似要杀人似的,冷冷扫过她。
“都出去!”莫淮笑看着一跪一站的两个下属,冷漠道。
阿汀担心地看一眼莫淮笑,扶起地上的千桦,很快退出去。
莫淮笑拔下墙上挂着的宝剑,毫无章法地胡乱刺出,不一会,屋内就好像被打劫过似的,没有一件完好的器具。
莫淮笑胡乱挥动着宝剑,或砍或刺,最后,一脚踏在地上的纸卷上。
“你就算重新活过来,我也能再叫你死一次!”莫淮笑将全身功力运在脚底,松开脚时,地上破开一个大洞。
房顶上,两双漆黑明亮的眼睛,正盯着屋内的一举一动。
莫淮笑发泄过了,重新打开房门,阿汀站得笔直,面色平静,默默地守在门口。
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