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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快地点头坐过去,却不敢离的他太近。
坐到他对面,仍然心中忐忑。
“听说你标到那块地了,还没有恭喜你。”
傅学应听她浅笑着向自己道喜,却没有几分享受喜悦的心情。稍一想,就联想到她怎么会知道这个消息,心里就像炸开了,生出一种不释然来。
他一句话把这个话题带过,此时休息室里有婴儿啼哭,震天的哭响。在这样震天的哭声中,他听到叶熙幽幽的问了一句“你们好事快近了吧……”
他一时没有反应,竟然半晌才明白过来她是在问他和阮莜的事。
他心下一惊,他从来没有想过和阮莜结婚,无论和阮莜在一起再觉得放松,无论阮莜有多么好,他没有想过要娶她!他断然说了一句“我们暂时还没有结婚的打算。”然后他便想到,叶熙这样问的目的,他带着些恐惧的怀疑,叶熙是否将要嫁给薄颜开?又或许,她是有这个打算?!
他抬起头来,直盯盯的看着她,那样的眼神竟还似一个丈夫抓到了不轨的妻子般嫉妒的眼神。
叶熙从开始就没有看着他说话,此时视线仍留在啼哭的孩子和急心安抚的大人身上。她声音有几分黯淡
“阮小姐年轻又漂亮……”
她话还没有说完,已被傅学应阴沉沉的打断
“阮莜有多好不用你来告诉我!”
啊?
叶熙转过头来看他,当真猜不透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思呐。她默默,手指搅着,拉着勾玩。
她真想问,你很喜欢她不是吗?你很喜欢她为什么不打算娶她呢?还是,你还喜欢……
傅学应低头看一眼表,突然有些烦躁,登机时间就到了,可惜他却并不想走,这一刻,他不知道是怎么了,只要叶熙在跟前,长久以来的恨好像突然都不那么清晰了。
叶熙显然也看到显示牌上提示乘客登机的信息。她再看一眼傅学应,站了起来。
傅学应也跟着站起来,叶熙扬起着笑脸对上他“一路顺风!”
他目光忽然灼热,瞳孔里蹿出火星。叶熙以为自己看错了,却货真价实的听见他说
“我胃炎住院的时候,阮莜照顾我,可我总幻想,如果那个人是你就好了。我病好却来这里出差,登上飞机起,我想着,能见到你好还是不好。城市这么大,我们却总能碰到,叶熙,如果是老天让我们在一起呢?”
叶熙霍的看向他,撞进他的视线里,明显见到他嘴角弯成一轮月。
“所以我留下来,你陪着我好不好?”
她身体轻颤着,连眼睑都在颤抖。他黑熠熠的眼睛看着她,嘴角勾着笑,很英俊的模样。这样的男人怎么愁得不到幸福呢……可是他这样问她,她便都替他感到委屈!
这是她的学应呀,她爱的人。
傅学应放下皮箱,去牵叶熙的手,这样一双手握在手里,不十分柔软,却是他这一辈子最想握的那一双。
他们之间有太多的如果,如果傅学应的公司不用竞标那块地,如果老天不安排他们在两天内接连相遇,又如果傅学应最后没有来牵叶熙的手?
薄颜开不过是方才从某县视察归来,等待他的竟这么一副翻天覆地的局面。他回来时匆匆的兴致忽然消失殆尽,面前的叶熙,这一刻眉眼里竟满是绝情。
他的心就像被人揪起来,这样的滋味他叫许多女人尝过,可他自己头一糟体会到,原来如此惨烈难耐。
他性格里强势的脾气渐渐浮上来,前一阵子改过自新般的体贴和温柔这一刻都变成了痛恨。本来就是不可一世的人物,断不可能容忍这一个女人如此对他。想到此,他的眼神渐渐锋利,面上几度变化后终至冷笑道
“你可想好了?”
他靠坐在沙发上,此时已恢复成他们最初见面时的那个谈笑风生中就置她于死地的薄颜开。那么一点情面,本来就是如履薄冰,痴心妄想。
“想好了。”
她态度不卑不亢,看在他眼里分外明媚的刺眼。话说到这里,他自己也知道不可挽回,逐站起来。
拖拉不是他的性子,这个时候,他漂亮的退场,另行再找适当的途径回击今日的无措和痛苦。
傅学应头枕在椅背上,百来万的好车,皮椅也舒服安适。如今花在自己身上的吃穿用度,哪样不是最顶级的享受?以前那个穷小子仿佛已不再是自己,而是一个模糊的陌生人。
此时将车停在叶熙楼下,看着这个市里曾经是地段最好的小区。早些年送叶熙回家时总觉得高不可攀的地方,如今放眼望去,却也只是普普通通的老旧房子。
他没有想过,叶熙仍然住在这里,这么坚持。
他心下便流过一种熟悉的感动,轻浅却很温柔。叶熙的父母虽然亏空公款,到后来出了事,仓惶狼狈的逃出国,很多钱自然都还回去补了漏洞,但却不至于一分没有。
就他和她父亲私下里的那些经营,每年也入账颇丰。她自己,也是事业有成的吧。
这些他以前都不肯细想的东西,如今想来,却都理由这么清晰。那些年,如果他什么都肯这样的想一想,他们之间断不可能离婚,也不至于有这样的伤害横在彼此之间。可是年轻的时候,他想不到为她多想一分,爱便只是爱,没有如今的包容、体谅和万般情绪。那时他亦没有这份大度,他能不承认吗,那个时候,他始终有些耿耿于怀两人间的差距。
傅学应思绪飘的远了,手上青筋暴醒,只觉得渐渐懂得了叶熙的种种。她是有千般好万般好的,仿佛世上就这么一个女人让他觉得这么好了。
他此刻语言贫乏,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好字。
车窗外夜幕阑珊,路灯下,他看见那一辆车呼啸而去。他侧过头,双目一炬,紧紧盯住那空荡荡的楼道口。
叶熙垂着头走出来,从他车边走过,却隐隐感觉到不对。她突然停下步子,转过身来看向车里驾驶座上的男人。
总有那么一个人,可以让她充满勇气的同时又畏首畏尾。
接下来便是不顾一切的针锋相对。薄颜开手段高端,傅学应亦不是当初毫无防备的生手。表面的太平伴随着暗地里的波涛汹涌。
傅学应不着痕迹的把阮莜调离了总公司,阮莜打电话来幽怨的问他“你这算什么意思?”
她亦是高傲女子,伤心之余愤然递上辞呈。傅学应淡淡的语气伤了她。她也是真心爱他,在酒吧喝得酩酊大醉被朋友拉出时,嘴里尚喊着他的名字。她的感情不值钱吗?被他这样糟蹋?!
她咬牙暗恨,却不知道身边就有人将她视如珍宝。
叶熙下班,乐滋滋的躲进傅学应的公寓,在床上看电视看到睡着。傅学应回来的时候,早亮起了万家灯火,他脱了西装,只是坐在她身边处理文件,已是极满足。
柔和的壁灯下,她的脸和发都印上温暖的色泽。她和从前大不一样,他起初喜欢的那个飞扬跑跳,噘着嘴或笑容可掬的女孩已经隐没。
只是现在的她更好看,他更加喜欢她了。
少年时的誓言,到如今共同走过这些时光,感情终于酿成一盏好酒,口齿留香。
叶熙大早进公司,笑容难得一见的开朗明媚。早晨的阳光透过办公室的大玻璃窗透进来,照在她的脸上,也暖洋洋的。
小月最近跟一个客户跟的灰头土面,往叶熙身边一站形成鲜明对比。她不多的心眼里,叶熙无疑是她崇拜的女神,能有这样的一个上司,她自觉何其有幸。只是,最近频繁往来,接叶姐上下班的那个男人并非她上次曾见过的薄市长。同事们都羡慕叶姐好福气,终于寻得如意郎君,且一表人才,可只有她心下怀疑担忧着。
这天刚好两人一起留下来加班,她踌躇着开口,犹犹豫豫吞吞吐吐“叶姐,他是你男朋友?”
叶熙轻轻嗯了一声,仍在低头专心研究客户资料。愠黄的灯光下她表情那么柔和,面目都是舒展的。小月又问她“可是……”
叶熙抬起头来看她,目光柔和,“你是想问我和薄市长的关系吗?”
小月一惊,没想到叶熙如此不忌惮的说出来,惊讶之余又十分的感动。心里很有一些激动想要帮自己崇拜的人分忧,就算不能分忧,安慰她几句总是做得到的。
叶熙目光里参进一种复杂的东西,让小月联想到忧伤、怅然?叶姐是忧伤怅然吗?
叶熙自然不可能把事情的全部经过告诉她,只是简简单单的说了两三句。直道小月盯着她看,那神情仿佛是很激动,又像是替她感到委屈。
她猛然一怔,怎么会想到委屈这个词呢,她委屈吗?想起和傅学应分开的理由,那个时候的她很委屈,很委屈吧。多希望有个人可以把她紧紧锢在怀里,哄她,安慰她。那么缺乏安全感的时候已经过去,慢慢地,就越来越觉得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人生还有许多东西她可以执着,努力不懈。
和薄颜开在一起,她偶尔也会把他错当成是和她一起分享生活的人,虽然多数时候她对他抱着一种痛恨的态度。
周五这天下午,叶熙行程并不紧,加之第二天就是中秋节,公司里都洋溢着一股喜气。突然的,叶熙想到吃元祖的月饼。
这么一想,椅子几乎就坐不住了,忍耐了一会,终于还是溜出公司。只是没想到一出公司大门,会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汽车。
她先是一怔,然后若无其事的向过去。是他又怎么样?他们现在已经无瓜葛,这么久,他也不见对她和傅学应有什么动作,她于是壮起胆子,并不畏惧他。
只是,他这个时点出现在她公司门口,未免显得莫名其妙了一些。若不是她突然贪吃,此时坐在办公室中,他并没有可能见到她。
叶熙不快不慢往前走,那辆车居然不快不慢跟着。叶熙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转过身去看。
薄颜开果然坐在后座上,车窗半降下来,她一眼就瞧见他。
车也停下来,他走出来,朝司机交代了几句,他的专车便呼啸而去。
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