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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平历来是顺着女儿的意,自然是一口应允了。
只谢旻君面色不佳在一旁低声抱怨着,与长安他们一起留在青羊镇,她真是头上都要长草了,又担忧着京城里的状况,如今好不容易就要到了,她已是归心似箭,却不想长安还要就此一歇,若不是她休养好,真是要止不住那骂人的冲动了。
此刻,见着长安主仆几人步下了马车,谢旻君便阴阳怪气道:“妹妹真是好闲情,刚刚回到京城,便赶上了这踏春的好时节。”
长安目光微微一闪,却只是抿唇不语。
身后的紫鸳紫雨却俱是沉了一张脸,以前倒还没觉着谢旻君可恶,怎么此刻说话尽是带着刺。
“咱们也就随意走走,嫂嫂可愿一道?”
长安淡笑着相邀,目光澄澈地看向谢旻君,有些人注定是要在一同相处的,既然躲不过,不如坦然面对,就算是看在自己大哥的面子上,她也绝对不会在礼数上不尊的。
“我就不了,这马车颠得我腰疼,哪还有力气走路,妹妹自去玩吧!”
谢旻君撑着腰坐在了一旁安置的软垫杌子上,又唤来知儿夏儿,一个给她捏腿,一个给她揉肩,见长安转身走了,又急急道:“妹妹可要快些,咱们今日抵达的信儿早就捎回了国公府,不知道你大哥是不是已经出城来迎,你便快着些,别耽搁久了。”
长安微微一顿,对着谢旻君点了点头,算是知晓了,三人这才踏着步子向另一边的小山坡而去,沈平不放心早已唤了几个侍卫跟在她们身后。
“小姐,这大奶奶性子真不好,从前未相处还不觉着,如今怕是少不得要受脸色了。”
还是紫鸳心直口快,想到什么说什么,长安是和离回家的小姑,若是嫂子是个好的,那还会有一番怜惜,但像谢旻君这般的,便想也别想了,若再让她管家,今后想来给他们受的脸色绝对不少。
“你怕什么,左右你今年便嫁出去了,就算受气也挺不了多久了。”
紫雨摇了摇头,却不忘记打趣一番紫鸳。
“你讨打!”
紫鸳脸上一红,粉拳便向紫雨招呼了过去,虽然一脸羞怯的模样,到底心里是欢喜的,因为她与秦朗的事总算定下来了。
如今回到京城,她还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父母,也让他们能多一份欢欣。
长安倒没理会身后两个丫头的打闹,只爬上了小山坡,远眺着丛丛田野,心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了,才是沉沉一叹,京城,她终于还是回来了。
回到沈府,便没有在外这般自在了,或许便意味着无数的麻烦和闹心,但她却不得不面对。
“小姐,你看!”
突然间,紫雨的一声惊呼唤回了长安的思绪,她目光微转,见着从京城方向奔驰而出一辆马车,马车之后还有几匹快马紧紧跟随,过处尘土飞扬,马蹄声声。
也算是那马车有八匹好马拉车,不然速度也不能达到如此之快,远远看去,那旋转的木轮似乎都飞跃而起了。
离得近了,才看清那马车上竟有一人不顾危险探出头来向后望去,仿佛是在确定着什么。
长安微微纳闷,待那人猛然转过头来,她才一怔,眸中尽是诧异,原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已与她和离的前夫--陈玉涛!
正文 第【81】章 狼狈,喜讯
出城的道分两条,通南北,马车沿着小道飞驰,不一会儿便绕在了小山坡近前。
陈玉涛抿紧了唇,眸中暗色翻涌,扶着车窗的手猛地收紧,他是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样的地方偶遇长安。
他知道自和离之后长安便神速地离开了京城,听说是与安平长公主一起南下到了澜州,不管是为了避开流言蜚语,还是因为其他,总之,长安是离开了,彻底地走出了他的生命。
一时之间,种种不适与心烦充斥着他的全身各处,也不知道是不是失去了才觉着珍贵,还是因为心中对长安的执念已生,陈玉涛发现对其他的女人他竟然生不出半丝兴趣了。
不管是妖娆妩媚的沈玉环,还是美艳霸道的敏怡郡主,亦或是如小家碧玉般温婉多情的益安伯家三奶奶……这些女人再也打动不了他的心。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在那一刻陈玉涛深以为然。
不过和离如今已成定局,依着他的性子也断不会再去求长安,既然情场失意,他便只有在仕途上找回一些自信,因此更加用心地攀附上了敏怡郡主。
敏怡郡主却是一头喂不饱的母狼,仿佛食髓知味一般,随时随地召他相见予取予求。
即使将他们的事闹到满城皆知,这位郡主娘娘也丝毫没有惧怕,更不用说那少的可怜的羞耻之心。
好在青阳侯世子已病故去,不然见着自己的媳妇如此这般,恐怕就是活着也要被生生气死。
王爷的女儿不愁嫁,即使青阳侯世子不在了,敏怡郡主仍然可以挑选自己喜欢的夫君,而这一次,挑来挑去她终于将手伸向了陈玉涛。
原本以为陈玉涛也是她无数的可有可无的床伴之一,可不知道这小子与沈长安和离后从哪里学了些床上功夫,将敏怡郡主侍候的爽歪歪,这下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陈玉涛原本想通过敏怡郡主的裙带关系得到提携再振雄风,哪里知道他的如意算盘彻底打错了,皇上早已经将他当作了弃卒,又哪里还会重用于他。
以至于他如今错惹了母狼,眼下敏怡郡主如何还会放过他?
也是这段日子精力消耗得太多,他再也无法满足敏怡郡主超出常人的生理需求,这才请了视察各地工事的差事,忙不迭地奔出京城,他真怕再呆上一个月,他就真的要废了。
“小姐,是陈玉涛!”
那马车离得近了,连紫鸳也看清了马车上坐着的人,表情一时之间别扭之极,红唇轻瘪带出一抹不屑,她从来便看陈玉涛不顺眼,如今再见着自然也没有好脸色。
紫雨目力最好,早便发现了,此时是抱胸站在一旁,但面色显得有些阴沉。
长安“嗯”了一声,轻轻点了点头,只是目光低垂,让人看不清她眼中的神色。
“停车!”
当陈玉涛嘶哑的嗓音吼出这两个字时,所有人都是心中一颤,紫雨忙戒备地挡在长安身前,身后不远处的侍卫也握紧了刀柄,目光谨慎地盯着来人。
一撩车帘跳下马车,陈玉涛的步伐还有几分虚浮,可再抬头时,见着长安那冷静淡然的面容,他狠狠地咬了咬牙,一步一步走了过来,眸中泛着慑人的凶光,就像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一般,全身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不知陈大人有何赐教?”
紫鸳身子是还有些弱,但却不妨碍她嘴巴的狠利,此时她眉峰高挑,红唇紧抿,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冷厉之气。
陈玉涛轻蔑地扫了一眼紫鸳,鼻中一声冷哼,“这主子还没发话,你这丫环着什么急?!”
紫鸳已是声声冷笑,正待驳斥回去,长安清冷的嗓音便倏地响起,目光亦是淡淡抬起,透过紫雨的肩膀看向陈玉涛,“陈大人,如今咱们已再无干系,想来也不需要多言,还是请回吧!”
再见到陈玉涛,长安只觉得自己心里平静至极,对这个男人,无爱也无恨,今后他的种种与她再不相干,只这样想想,她便忍不住要在心里愉悦地欢呼。
自然,这种心情不能表现在陈玉涛面前,不相干的人,她连喜怒都吝啬给予。
“沈长安,才几月不见,真是越发长进了!”
陈玉涛阴沉着一张脸,眼睑下深青色的痕迹亦发浓重,倒不像是公事憔悴,更像是……
长安突然记起了萧云离开前那番意有所指的言语,微微有些诧异地挑眉,据说陈玉涛如今与敏怡郡主的关系整个京城都知晓了,已经变成大家最关注且议论最多的花边新闻。
一个死了丈夫,一个与妻子和离,按理说这样的两个人再组合在一起也绝对没有什么问题,但让人诧异的是,从前是一个殷勤靠拢一个无比高傲,而如今却是一个逃一个追,众人纷纷猜测这其中的因由,各种言论皆有之,可谓是精彩纷呈。
只这事涉及的话题有些不好启口,萧云只是含糊地带过,长安也未细想分明,只今日再见陈玉涛,她猛然想起了从前的陈玉池,可不就是身体掏空精力尽耗的标准模样。
恶人自有恶人磨,长安在心底闪过一丝笑意,面上却是不显,倒是紫雨跨前了一步,气氛倏地拔高,冷然的目光射向陈玉涛,“陈大人请自重,国公府的小姐也是人可以随意说道的吗?!”
“是啊!”
紫雨话才刚落,紫鸳便接过了口,“陈大人就算自己不要脸面,可也别扯上咱们,谁不知道陈沈两家如今已经分得清清楚楚,陈大人还是莫要再套近乎的好。”
紫鸳话语微讽,惹得陈玉涛那张有些苍白的脸色倒灌上一丝不正常的红晕,他正待发话,不远处却是有个侍从急急地跑了过来,还不住地扭头向后张望,满脸的惊惶,离得近了,才忙道:“大人,再不走他们就要追上来了!”
陈玉涛的脸色骤然一变,连身体似乎都在止不住地轻颤,眸中光芒变幻莫测,最后狠狠咬了咬牙,瞪向长安,“今日我有的一切都是拜你沈家所赐,咱们总究是没完!”
长安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陈玉涛这样威胁性的言论不止说过一次,她听得耳朵都起茧了,若他真有这份能耐,如今又怎么会自顾不暇?
思及此,长安不由唇角微勾,好心建议道:“陈大人若有这个闲情盯着沈家不放,不若将自己的难题先给处理好了!”
长安这样说着,目光已是向着不远处眺望而去,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看那烟尘茫茫再听那马蹄踢踏,料想来人必是不少。
“哼!”
陈玉涛咬了咬牙,眸中已是满满的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