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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明是宁秀店的掌柜,这几年一直在帮苦杏。
日子久了,那梁明的心思众人也是看了个明白。
郑城月和郑方对他自然是信任的,奈何苦杏一直没开口答应下来。
果然听了郑城月的话,苦杏道:“我是立志不嫁人的。”
这话郑城月也听过几次,倒也没什么。苦杏自幼看过了郑二那模样,想来对嫁人都有几分恐惧罢了。
“你这孩子说的傻话。女子怎能不嫁人。”张氏开口训道,“且不说你母亲天天盼着。你别怪婶婶说你。你是个姑娘,一个姑娘家难道一辈子不嫁,天天和兄长住在一起?方子以后也是要娶亲的,我知道你和方子感情好,但是嫂子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郑城月自来知道张氏的,女子不嫁人在她那儿可是要不得的。
苦杏是知道张氏的性子的,两家处久了,苦杏也知道张氏氏好心。但此时张氏的话可真是句句事实,不由哭笑不得:“婶婶!”
苦着半张脸看向郑城月:“婶婶,我们可是来看城月的。”
张氏转眼一想,也对,“我回去定要找你母亲说说去。只是不知道那梁掌柜到底如何?”
她说的自然不是能力性格如何,这个凭着这么多年他在店里帮着苦杏,想来若是没有能力,郑芳和郑城月也不会让他当上了大掌柜。
郑城月笑:“梁掌柜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亲,父亲前些年病逝了。他还有个妹妹。”
“我听说那妹妹倒是个勤快的,如今已经找了人家了。”青桐笑着接口。
她在宁秀店做事,听人说过也不足为奇。
郑城月点头:“苦杏姐,梁掌柜是个好的。你也并不是真的不嫁,何必苦着自己,也苦着别人。”
苦杏若是对那梁明没有心思,郑城月可不相信的,毕竟苦杏对他的关心也是可见的。
“大哥如今未娶,我怎能先他一步。在说我爹那样。”苦杏半响,才答道。
一个几乎毁了这个家的郑二存在,好人家的女孩估计都不太愿意嫁进来。
郑城月一笑,看向张氏。
张氏笑道:“这个你担心什么。我明儿就去和你母亲说。找官媒来看看不就是了。方子如今也是个家财万贯的大掌柜了。你担心他做什么。就算是你爹,那也不用担心,别人是和你兄长过日子,难道你爹还在一辈子不成。”
张氏对郑二是没有好感,这几年,郑二虽然收敛了,不出去乱混,但是在家也是日日饮酒。没有一丝父亲的作为和担当。
“婶婶,你这么说大哥,大哥回来定然要好好感谢你。”苦杏笑道。
郑方随着商队进了京城,如今还未归来。
张氏笑道:“这是自然。”
?
☆、第 80 章
? 几人说了一晌午的话,姜氏令人准备了吃食,几人用过后,张氏才和姜氏告辞,带着苦杏二人回去。
郑城月让春枝捡了回礼送了过去。
郑家如今日子过得好,张氏哪里肯接过,郑城月却低声对她道:“里面有封信,母亲替我拿去给父亲。”
张氏一愣,心下有些嘀咕。但还是忍住了。
待张氏几人离了去,姜氏便让郑城月回屋里休息,这些日子她肚子已经开始慢慢显怀了,可大意不得。
郑城月回了自己院子,让春兰去前院叫了孟昭过来。
“那个青桐,我总觉着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你可是有什么瞒着我?”郑城月问他。
孟昭笑道:“少夫人多疑了,放心吧,都查过了,没有问题。少夫人大可和她交往。”
他当然知道青桐的身份,在现在的无名堂里,她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将四皇子刺杀成残废的吴桐。
俞家子义堂和无名堂决裂前,她就已经离开,如今想来很多人都在找她,尤其五皇子一系。不过恐怕没人知道楚然将她送到了郑家人的面前。
郑城月望他:“既然你这么说。我若是将她请来我身边,想来也没什么吧?我可是听说她懂医术的。”
孟昭一愣,少夫人需要侍女,可是她身边已经有了,再说吴桐那性子也不适合啊。若是需要大夫,何必请她这个半吊子。
“少夫人,这不太适合吧。毕竟她身份低呢。”孟昭说完了,觉得自己应该抽自己一巴掌。
郑城月笑:“男大夫毕竟不太适合。”
孟昭道:“那何必请她,万一她冲撞了夫人和小少爷。公子回来会……。。”
郑城月笑:“她的身份很特别,是吗?所以不适合待在我身边。”
孟昭心下一暗,少夫人这是炸他呢,心下一横,“是,血腥太多。”
郑城月点了点头,让他退了下去。
郑城月见他退了出去,歪躺在罗汉床上,春枝替她盖了薄被。
郑城月却还未睡着,其实她一点也不困。京里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就连郑方都没有,越是这般平静,她的心越来越不踏实。
然而这担忧却还未过多久。几日后,西洲突然起了刮起了大风,乌云密布,到了半夜,竟下起了暴雨。
郑城月半睡半醒中,仿佛看到楚然躺在地上,暴雨打在身上,他一动不动,郑城月跑过去拉他,却如何也拉不起来,而身上到处是血,染了郑城月满身。
郑城月惊叫一声,从梦里醒了过来。
她好些日子没梦到楚然了。
春枝赶忙披衣过了来,“姑娘,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郑城月坐在床榻上,满面泪水,她问春枝:“今天是什么日子?”
春枝道:“已经过了子时了,现在是五月十五。”
郑城月茫然抬头看她:“今天是楚然的生日。”
也是楚然的忌日,上辈子他死的那一天也是五月十五。
外面的风太大,春枝没听清,再问了一句,“姑娘,你说的什么?”
“今日是楚然的忌日。”郑城月轻声。
春枝大骇。
郑城月从床上下来,没穿鞋袜,双足踏在地上,凉意一点一点从她足底爬了上来,到了胸口,郑城月只觉钝痛得她呼吸不上来。
而在同一时间,知府府里的姜正炀也坐起了身子,将身边的小周氏吓了一跳。
“要变天了。”姜正炀轻声。
他是十日前就回了西洲,他离开京城时,京里的楚之望已经被皇帝软禁,而楚然不知所踪。如今想来受了那么重重一击,也是活不成了。
到底是他外甥,倒真是可惜。
小周氏道:“外面下暴雨了。”
“京里也该有消息传来了。”姜正炀轻声。
小周氏道:“你来时,母亲如何?”
“她病了。”姜正炀道。
小周氏长长叹了口气,心下微微松了下来。没有裴氏撑腰,姜氏婆媳二人又能如何?
而在倾盆大雨中,一匹骏马向着南门冲来,马上的人使劲拍着大门。
城门守卫为他打开了大门。
何老将军是被人从梦里叫醒的,“将军丧了。”
何老将军身形一晃,差点支撑不住,问那人:“少将军呢?”
“少将军不知所踪,但,但……。”那人哭了。
何老将军骂道:“你快点说。”
那人跪趴在地:“少将军,少将军的尸体在京城五皇子府外找到的。”
何老将军只觉眼前一黑。
第二日暴雨依然,何老将军带着三百军中将领跪在了将军府外头。
十万楚家军一夜间,白绫在身。
第三日,暴雨如注,楚家的门依然没有打开。
然而关于楚家的事还是很快传遍了整个晋国,五皇子发现楚之望私养兵士,三年前就屯兵于京郊,皇帝大怒,下令绞杀。楚之望畏罪自杀,楚然愤怒之下刺杀五皇子,被剿灭于五皇子府外。
天下大骇。
楚家的府邸外悄无一人,往日里的喧嚣早已不在。然而角门外的街道两边,还是能看到有人将白绫放在地上。风吹起,有些甚至飘落在空中。
楚家实在算不上一个多么得民心的家族,但是楚家在西洲十几年,却未让北凉人踏入一步。而楚家军盔甲外的白绫,让人心惊。
姜正炀和小周氏的轿子落在楚家的门外,门前没人。
小周氏下了轿子,姜慧跟在她身后,眼睛红红的,仿佛哭过。
姜正炀对随从点点头,那随从上千往门外排了几下。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也不知过了多久,大门缓缓打开。
姜正炀几人微微一愣,这管家倒是忠心,竟然还未离开,在何老将军跪在楚家门外的那两日,楚家驱散了很多下人。
孟管家看了看姜正炀,侧身:“知府大人。”
姜正炀进了来:“你们夫人呢?”
孟管家回答:“病了。”
姜氏遇到这么大的事,一夜之间失去了丈夫和儿子,病了倒情有可原。
“可请了大夫?”姜正炀几步跨了进来。
这屋里曾经灯火辉煌,院中不断有人穿梭,如今却寂静如斯。院中的牡丹曾开得有多繁华,如今就有多么的颓废。
花期终于是过了,楚家终于是败了。
这座压迫在他身上十几年的山终于是倒了。如今看到这副情形,姜正炀心中松了一口气,从未有过的舒坦。
不是他没心,实在是他也要活着,姜家也要活着。看在三皇子和姜阁老求情的面上,京里才放过了姜氏二人。
姜慧随着父母往前,饶过正厅,穿过绿荫覆盖的走廊,这条走廊过去便是楚家的花园。再往前就是姑妈的院子,而穿过花厅,饶过后面的院子,穿过长长的走廊,就到了晴雪阁,姜慧知道那是楚然的院子。
那是她曾经多少次曾梦想住进来的地方。如今那里没有一声人气。
姜慧心中泛起几分惆怅。
楚家父子出事的事传来时,她在屋里哭肿了眼睛,若不是姜牧来劝她,她还会哭下去。
可是姜牧说:“幸好你没嫁进去楚家,否则现在还不知怎么连累我们呢。还有你自己,满眼富贵瞬间转为云烟。”
她记得当时自己站了起来,将姜牧骂了一顿。
姜牧自然不和她计较,只说:“你也别装,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