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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羊连忙点头,上人起身去弄捣草药,这边木羊环视着屋内,最后目光停留在一个瓷罐上了。那瓷罐里也不知道放了什么,竟然散发着一股清醇的酒香。
上人回来,帮着木羊服药草,木羊好奇,便问起那瓷罐来,上人见他问,便道:“这里面是我闲来无事弄的药酒。”
药酒?木羊很是好奇,不由得问:“这药酒是用来治病的吗?”
上人摇了摇头:“我平日做的药酒,确实是给人治病的,可是这个却大为不同,这个是用药草和果子酿制的,喝起来有一股果香,却又有一番难得的功效。前几日你十一叔说过想要的,那时候还没酿好,正好你过来,便给你十一叔拿过去吧。”
上完药草,上人便取了一个皮囊,装了一些药酒给木羊。木羊遵命拿了出来,走到半路,看四下无人,便打开盖子凑近去闻,一闻之下才知这味道确实诱人,他口水便流了些,心想,为什么上人只给十一叔这药酒,却不说给爹爹一些呢,如是给爹爹,他也好尝一尝这味道。
上人提着这药酒哼着曲儿去了奶奶家,可是到了那里,却并不见人影,他想着,这奶奶和十一叔如今喜欢无末家那小丫头得很,说不得就是去了他家了。他低头看了看这药酒,若是把这酒放在那里,万一有人来糟蹋了怎么办?罢了,好人做到底,我便先带着这个上山去,赶明儿再送于十一叔便是了。
52
话说木羊将那酒囊挂在腰间;径自上山去了,他到了时;三愣子和其他二人早已在这里等着了。三愣子见木羊来得晚了;便道:“明日还是轮到我们几个守着;你可不要来这么晚了。”
木羊一听;原本早已经消停的火气蹭的又上来了:“你算什么玩意儿,怎地也敢来管我,你以为自己谁!”
三愣子无奈:“我不是谁;只是劝你不要来晚就是了。”
木羊不饶;上前梗着脖子问:“不要以为你是个什么队长就可以教训我,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捧了无末的臭脚罢了!”
三愣子一听;脸拉下来了:“你侮辱我不要紧,何必扯上族长大人!”
木羊拧眉:“怎地,当了族长别人就不能说了,他今日就算是族长,也不能改变当年他只是一个没人要的野孩子的事实!”
这话说得越来越难听,别说别人,就是哑巴二犊子也看不下去了,他虽然郁闷当初他看中的娘子半夏被无末抢了去,可是倒也不记恨的,后来无末当了族长,于他也只有敬仰的份儿。如今木羊这么说,他心里很是烦他,当下脑子也不动一个,伸手就是一拳头!
木羊正憋着一口气要上前,他是恨不得有人要打架他一拳过去出出心中的恶气那才好呢,没成想忽地一个硬拳头打来,正对着他的胸膛,可怜他一个不稳,就这么摔倒在地了。
木羊摔倒后,脑袋蒙蒙的,慌忙爬起来,顿时气血上涌,充血的眼睛很快找到大仇人二犊子,挽起袖子就要开打!
二犊子倒也是不怕的,他老大年纪了光棍一条,有什么大不了,于是也挽起袖子应战,旁边几个族民见了连忙拉架,顿时一群人乱作一团。
三愣子见事情闹成这样,赶紧劝架,安抚了二犊子,又开始劝说木羊。
木羊被摔倒在地,却没有讨回什么便宜,心中极其不乐,可是眼前这么几个劝架的却是让他想痛打二犊子一顿也不可能,只好坐在那里生闷气。
他心中烦闷,手正好碰到腰间的药酒,便取下来,干脆地一仰脖子灌了一口!
入口之处,顿时觉得这酒果子的醇香混着淡淡的药香,实在好喝得紧,不觉多喝了几口。喝完瞧了瞧一旁的几个族人,只见那几个族人正坐在一旁说话,倒是把他冷落在一旁。
被这样冷落,他心里何尝舒服,便拿起那药酒道:“这药酒很是好喝,你们要不要也喝几口?”
其他几个男人也闻到了这味道,长夜漫漫,山野郊外,原本没什么好消遣的,如今听木羊这么说,心中倒是蠢蠢欲动起来。
木羊倒不是那小家子气的人,见几个人都想喝但是又不敢说什么,这倒是让他想起小时候孩子王的情景,心中冲出一股豪迈之气,将那酒囊扔到他们脚下:“想喝就喝,别做出这假惺惺的客气模样。”
其他人见状,便干脆拿起来,一人喝了几口。
三愣子脸色颇为不悦地对着几个人道:“今日是我们轮值,你们万不可喝酒误事。”
几个族人皆点头说:“那是自然,不过几口果子酒罢了,又怎么会误事。”
木羊斜眼瞅了瞅那二犊子和三愣子:“你们要喝便喝就是了,又何必自己喝不得也不让别人喝。”
听了这话,二犊子不屑地转过头去,他虽然不会言语,可是脾气却倔得很,大家有时候都叫他“闷倔驴”。
三愣子摇头:“谢了,可是这酒我就不喝了。”无末族长将他指派为队长时,曾特意说过,这是上山要道,关系到野狼一族的安危,万不可大意,让那心怀歹意的望族人上山去。这三愣子虽然外表看着楞,其实内里倒是个细致的,当下不愿意喝这酒。
这一夜,无末总有些难以安眠,可是左思右想,并没觉得有什么异样,也只好勉强躺在那里。
半夏见他魂不守舍的样子,心疼他,自己也没睡好,便半躺在他胸膛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半夏望着炕上阿水的霸道睡相,不由得笑道:“将来还不知道是哪个男人能降服住这么个小东西呢!”
阿水如今有半岁了,已经极其能吃,但凡大人正在吃的东西,她必然是不转眼地盯着看,只待对方懈怠之时,她便迅速伸出爪子去挠去抢,抢到就往自己嘴巴里塞。她又是个能睡的主儿,趴着是睡,躺着也是睡,有时候坐在那里居然也睡着了。睡着时,如果有人惊动了她,她便缓缓睁开双眸,如同木偶人一般瞧瞧那人,闭上眼睛继续睡。
因了这能吃能睡,她这体型增长迅猛,长度已经比同月龄的小娃长出一截,重量呢就别提了,满身白花花的肉,坐在那里时小肚子都能叠出几个肥圈圈。
此时她正仰面朝天,四脚成大字型,小小的人儿堂而皇之占据了半个土炕,倒是把自己的阿妈阿爹都挤到了角落去。
不过在这个土炕上,她是最能称霸的,爹妈哪个不是见她躲着,唯恐压到她呢。
此时无末望着自己那小霸王闺女儿,不由得笑了下:“我看啊,咱家这闺女儿,只要她降服别人的份儿,没有别人降服她的份儿。”这话倒也不是自夸,差不多月龄的小娃儿一起玩,她是看到什么好物就要抢,无论比她大还是比她小的娃儿,见到她几乎个个让道,让道后还要冲她笑一笑。
半夏想起这个实在臊得慌:“这知道的也就罢了,不知道得还以为你当了这个族长,倒让这个女娃儿在族里称霸呢!”
无末听了,低沉地笑了起来,宽厚的胸膛微微震动。
半夏将脸贴在他胸膛上,柔声道:“这些日子,咱们行事的时候你总怕我怀孕受苦,其实这没什么的,我倒是想再要一个娃,好歹和她作伴啊。要不然就她这个性子,将来还不知道怎么着呢。”
无末抚摸着她的发丝,轻声道:“不怕,这不是有阿诺吗,阿诺就是咱们的娃,也是阿水的哥哥,他以后会帮咱们好好照顾阿水的。”
半夏却道:“阿诺……你不觉得阿诺和咱阿水倒是挺相配吗?”
无末一听,皱眉摇头:“不行。”
半夏仰起脸,不解地问:“怎么不行?”
无末沉着脸说:“自然不行,阿诺是外族人,咱阿水若是跟了他,没得以后受苦。”
半夏却不赞同,拿手指头轻轻掐他胸膛上的小红点:“你这想法就不对了,这阿诺性子淡定,做事细致,倒是和咱家这丫头正好相配,再者说了,你没看族中颇有几个傻子么,这都是从不和外族通婚导致的。你看看族里年龄合适的男娃,哪个不是上数三代就和咱们有点沾亲带故的,万一将来阿水生了娃脑子有问题可怎么办呢?”
无末被她掐了那个敏感之处,只觉得气血上涌,原本正要握住她的腰肢把她放在自己身上以便行事,可是听到她这一番话,倒是停住了手:“你说得这个道理又是怎么回事,外族通婚又和脑子有问题有什么关系?”
半夏叹息,一边抚摸着他结实宽厚的胸膛,一边摇头道:“这事说起来麻烦得很,反正说了你也不懂,你只要知道,如果长久以来都是近血缘通婚,时候一长,这人的身体啊脑子啊都会差劲起来。”
无末却十分疑惑,沉声问道:“可是千百年来,我望族少与外人通婚,怎地也没有什么问题?”
这话问得半夏语噎,这话说得也是,村里是有几个脑子有点问题的,可若是身子虚弱的,倒真没几个,这又是怎么回事?
半夏找不到话应对,便又小狠心地掐了那红点一把:“我说得自有我的道理,你且听着就是了,哪里那么多疑问。”说着她语气转而幽怨:“莫非你当了族长,便不再信我的话了?”
无末被她如此来弄,只觉得胸臆间气血翻腾,下面也跟着膨胀起来,只恨不得速速将身边这个语气幽怨的小女人弄得神魂颠倒,当下口中忙道:“别闹,我信了你便是。”
半夏这才不再说什么,顺了无末的意思配合着他坐在了他身上。
其实她倒不是要胡搅蛮缠,只是虽然这望族大部分人都是没事的,但万一将来阿水运气不好呢,自家妹妹忍冬的儿子石蛋儿只是比起正常人略有异常罢了,这妹妹却在这短短几个月仿佛老了好几岁呢。她不敢想象,若是她那霸道骄纵的小阿水遇到这种事,又将是如何的伤心。于是她是一定要帮着阿水避免这种情况的,也是上天安排的缘分,既然她当年收留了阿诺,那阿诺岂不是将来阿水的最佳人选吗?
至于族规,她便是拼了自己的命帮阿水去争取又能如何呢,大不了让他们远走高飞再也不要回来了!
半夏自己在这里兀自想了许多,越想越远,后来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这都是许多年后的事了,自己也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