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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笑着摇摇头:“罢了,你赶紧去找她吧,我也乏了,先去休息会。”
这段日子皇后确实累得很,刘安晟也不再打扰,自去偏殿寻了正在下棋的妻子与妹妹。虽然宫里因太后去世的缘故禁了各种娱乐,但下棋倒不妨碍什么。刘安晟虽对围棋一道有些了解,但却并不精通,只好在一旁观看着棋局。如此过了一下午,姚静贞才以三子胜了雨蝶,算是尽了兴致,随他一道回了东宫。
刘安晟虽对姚静贞说了今天发生的事,但独独少了皇后特意让他去问那首歌这件事。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听完歌后帝后二人的表情都有些奇怪。不过既然皇后都这么说了,想必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么一想,他便阖眼睡了。
***
太后下葬于帝陵,大食使者又已离去,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今年开春后各地依旧风调雨顺,张行之与苏锦炜的任务因此完成得格外出色。四月时两人回了帝都,被分别升职为丞相与工部尚书,算是给朝中注入了股新血。而因为霍去病的缘故,刘安晟也稍微关注了下霍仲孺,他今年好歹从员外郎这个位置上爬了两级,在兵部任职侍郎。
虽然皇帝以太后的名义为佛祖塑造了不少金身,但这不过是小事罢了,钱又是从皇帝私库中掏的。因此朝中仍然风平浪静,一切似乎又重新步入正轨。
直到七月份,刘安晟才发觉事情有些不对——皇帝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然在宫中专门开辟了一处炼丹房,又从帝都几处道观中寻了不少方士,专门在炼丹房炼制所谓的仙丹。除此之外,皇帝更是大修土木,在帝都建了好几所道观,供奉各路仙人。
刘安晟有心去劝,反而被皇帝斥责了一顿,听着皇帝宣言“朕乃天子,且一心向道,自有神灵护佑。”,他心中复杂不已——大抵是太后的猝然去世刺激到近年来身体情况每况愈下的皇帝,再加上皇帝一直以来对道家的长生之术颇感兴趣,才造就了现在的情况。
没什么东西比时间更无情,生者可以死,死者不得生。时间能使锐利的视线变得模糊,聪慧的头脑变得鲁钝,雄心壮志变得委曲求全。许多帝王在晚年往往会迷失在浩瀚的时间长河中,只为祈求上苍赐予更多时日,好让他们能多看一眼所拥有的壮丽河山。昔有秦皇遣徐福入仙山,汉武铸高台求仙垂怜,而如今刘安晟看着武帝一日日驻足于炼丹房,只能承认又有一位帝王在他面前坠落。
☆、结局章一
建元四年五月;武帝以孝慈太后之名,为佛祖塑金身,重修长广寺。
七月;武帝于宫中立炼丹房,广招方士,求仙纳丹。群臣恐,上奏折者不知凡几,武帝状若无闻。皇后、太子亦尝劝之;反被斥责;无功乃返。未几,帝又命工部建道观于苍梧山,名白云观,耗资甚巨。
九月,又有方士举异人莲姬。莲姬生江南,时十七,姿容甚美,善异术,断命甚准,自曰师从黄帝坐下九天玄女娘娘。帝慕之,因其爱莲,故赐碧莲苑为居,又封为婉莲玉师。
辗转之间,已至十月。
落云泉畔,水声潺潺。微带一丝凉意的秋风拂过,带下几片艳丽的枫叶,晃晃悠悠的落在地面上,碾做了一层层艳红色的地毯,天际北雁南飞,啼鸣声划过长空,与水声汇合,独有三分萧瑟。头顶的秋阳透过云层洒下略带温意的日光,苍梧山上道观已有了大致的雏形,远远望去,巍峨壮观。刘安晟和姚静贞两人并肩站在泉水之畔,眺望着远方的苍梧山。良久,刘安晟才低低的叹了一句:“父皇近些日子实在太过荒唐。”
姚静贞自然知道他这话的缘由——大概是从为太后修建寺庙的过程中受到了启发,皇帝前些日子突然命工部在苍梧山上修建一座道观。虽说道家一向注重朴素自然,因此倒不必给三清祖师塑金身,少了些金银花费,但经不住皇帝要求太高。光是牌楼便用上了柏木,正殿里各式用品更是千挑万拣出来的楠木,单单是这一笔便花费不少。幸好皇帝多少还有些理智,知道这笔钱是从自己私库中出的,因此规格总算再没往上增一层。
而那些朝臣御史见皇帝没动用国库,上折子最多的那几个又被当众骂了一番,便知难而退。除此之外,皇帝近来处理完政事后,往往便会将那几名炼丹房的方士召来,一起谈仙论道。刘安晟粗粗听了些方士所言,只觉得吹得天花乱坠,却无一条可使人长寿不死,也不知道皇帝怎么能听下去。他和皇后倒是真心实意的劝过几次,可皇帝虽没斥责他们,但态度却冷淡的紧,两人只好就此作罢。
而上月皇帝更是将一名唤莲姬的异人封为婉莲玉师,赐其居住宫中碧莲苑。他得了这般异人,又知莲姬背后师尊乃是九天玄女,心下高兴,便又在宫内办了场大宴。邀文武三品以上大臣共来观看莲姬施法——刘安晟与皇后等人自然也去了。
他冷眼观之,莲姬的精神力甚至比不上他被封印之后,那些异术背后自然做了手脚,而所谓断命之说想必也多有欺瞒。皇后却在观看过程中脸色数变,离席后刘安晟见她脸色不对,忍不住询问了下,她却只是叹息着摇了摇头,说了句“虽皮相不似,但这神态举动却无一处不相似,也难怪陛下”便回了凤仪殿。
皇后不愿再插足于此事,于是莲姬在宫内气焰更盛。她每日里除了清修外便是与皇帝谈论修仙大道,倒没做些扰乱道家清静之事,因此反而与不少嫔妃交好。但刘安晟还是瞧她不怎么顺心,这些日子也一直郁郁不快。
“你也别太担忧了。”姚静贞知他这几日为这事心情一直不好,不由拉住他的手,低声劝道,“父皇大概只是一时迷恋,想来很快便会明白求仙问道之说不过是方士妄言罢了。”
刘安晟感受着她的温度,心下一暖,便笑着摇了摇头说:“罢了,今日难得出来,便暂且不提此事。现在风景正好,咱们在这边继续逛会,再一道去姚府探望你父亲吧。”
姚静贞想起数月未见的父母,眼底不禁带上了几丝喜意。她虽是太子妃,身份尊贵,但若无太子陪伴,又没个合适的理由,是很难出宫去次姚府的。粲然一笑,她低声应了声是,便与刘安晟携手共步在泉水畔。
待两人逛完这一圈,又乘车到了姚府时,已到了用午膳的时间。他们来之前并未提前通报,因此姚府也没提前做什么准备,不过一番家常小菜罢了。等用完膳,姚静贞便对身旁的刘安晟笑道:“我也有好一段时间没见侄子了——听嫂子说他正在房里睡觉,便想去看看,你也去么?”
刘安晟此次来姚府,一方面是为了让姚静贞见见家人,另一方面则是与姚泰始有事相商。因此他只是颇为宠溺的说:“你先去吧,我还要和你父亲谈些事情,一会再去找你。”姚静贞本来便知道他这次来意,微微一笑后便与张萱一道离开了。
而刘安晟与姚泰始则去了书房,关上房门以后,刘安晟沉默了一会,才问道:“岳父,上次我拜托你查的事情可有眉目?”姚泰始低低一叹,道:“我虽自先帝时便仕官,但对这件事还是所知甚少,前些日子我又私底下查了番,才总算对当年的情形略知一二。当年陛下还未大婚前,的确曾与一名女子情投意合。”
“那女子是谁家的?”
“她乃是崔家分支之女,名唤莲青,家里和先帝时的淑妃也有些沾亲带故,从小便在帝都长大。只是她极少外出,因而名声不显罢了。陛下当年也是机缘巧合,才与她相识相知——只是那时陛下虽有意求她为正妃,却被太后阻拦,再加上崔家向来支持陈平王,因此这桩婚事到底也没能成。”
姚泰始提起此事,唏嘘不已:“陛下心灰意冷,便投身沙场。待他一年后回帝都时,莲青已嫁于陈平王为侧妃,只是没过多久便香消玉殒了。这事知道的人极少,我也是查探了许久才略有了解。”
刘安晟倒没想到皇帝竟有这么一段历史,原来当初皇帝与陈平王之间除了皇位纷争外,还有这个缘故。皇后对薇妮卡那首歌另眼相看似乎也找到了理由,至于莲姬他眸光微敛,似乎猜测到什么,却将想法埋在了心间。
他又轻呼了一口气,道:“这次真是麻烦岳父了,原本我也能自己查探,只是近来宫中多事,一时抽不开身。”姚泰始自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皱眉道:“陛下着实是糊涂,若是真仙那等逍遥人物,怎会在乎人间权势富贵?如今朝中诸多大臣上奏,陛下却恍若无闻”
他大概也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了,便止住了话头,又道:“罢了,殿下你既然让我别再为此事上书,想必心里也有了打算。我这一把老骨头也懒得纠结在这事上,只是若殿下真有需要,只消派人通报一声,我自然会全力相助。”
刘安晟微微颔首,也不再提方才的事。虽然心里已有思量,但他并不打算将姚泰始牵扯到其中。毕竟对方现在一心修撰史书,已不问政事有段时间了,况且这事姚泰始目前还插不上手。他略笑了下,便道:“那还多谢岳父您了。既然谈完了正事,我也想去瞧瞧宣润了,您若无事,不妨与我一道去。”
“殿下发话,我自然是要去的。”姚泰始笑道,两人便一起进了内宅。刚一进房,便听见姚静贞和张萱的笑闹声,刘安晟不由一笑,走了过去。
***
得了想要的消息,又逗弄了会宣润,他方才与姚静贞回了宫。因他们一早就出了门,是以这会还是下午,姚静贞先回了东宫,而刘安晟则去了长春宫——这处原先颇为冷清,离妃子所居的宫殿相隔甚远,是以皇帝便将那些方士修道之人一股脑塞在了这里。
而碧莲苑和长春宫之间距离颇近,皇帝练完了丹,往往便会再去找莲姬谈论修仙大道。他又要忙碌操心朝政,人又不是铁打的,是以虽然他早已过了孝期,但近来仍不怎么近后宫女色。刘安晟虽不满于皇帝如此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