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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急的声音打断了刘安晟的思绪,他这才想起自己的伤口。野兽下爪可不会顾及什么,他胸口的那道伤口从刚才开始血便没停止流过。虽然刘安晟心理上早已成年,但他现在的身体毕竟还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哪里支撑得住这样的流血量。他头有些发晕,伸手捂住受伤的区域,那里的衣衫早已划破,能清楚的摸到纵横的爪印。
他正打算掏出随身携带的伤药,却发现手脚无力,意识也愈发模糊,勉强下了马,对姚静贞道:“伤药在我右侧的袋子里,你一会帮我上下药今夜恐怕我们不能回营地了。”
“走前我也跟侍卫说过今晚我们会去镜湖,等他们发现不对,自然会过来找我们。所以你别太担心”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近乎耳语,好不容易吩咐完,他便躺倒在地上。天空忽然淅淅沥沥下起小雨,雨滴打在刘安晟的脸上,又滑落到他的唇边,他只觉得又苦又涩,意识渐渐消散。
姚静贞紧咬着下唇,跟着他也跳下马,泪珠顺着脖颈流下,与雨水混杂在一起,分辨不出。她伸手去捂住那道伤口,却看见血流得更多,忍不住抽泣起来。想到方才刘安晟对她说的话,姚静贞赶忙从他身体的右侧寻找出了伤药,细细的涂抹了一遍。又使劲在自己的衣角撕下一块,将伤口包扎好。
她是真的后悔来镜湖了,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跟安晟哥哥提过这里,他们今天本来早就应该回营地。自然也不会遇上狼群,而他也不会受伤。
这些年她与刘安晟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每每他来姚府,总会给自己带上好些别处的特别玩意。平日里除了家人之外,也就是他对自己最为关心,甚至只要她随口提过一句的东西,对方也总会寻好送到她手里来。
这种事情一件两件也就罢了,可这么多年过去,他却从来没有改变过,始终如一。
就连刚才那么危急的时刻,他也坚持要保护自己,甚至为此负伤——姚静贞心里很明白,如果不是为了保护自己,凭借刘安晟的实力,只要不与狼群短兵交接,根本不会受伤。正是为了保护好坐在马上的自己,他才会放弃弓箭,用短刀和野狼战斗。
这份心意,她永远也不会忘记。
正因如此,她在最后关头克服了恐惧,从马身上取下长弓和羽箭,冲着那只野狼射出手中的箭。
她从来没有像那一刻那样,庆幸自己曾经缠着哥哥学习箭术。
“安晟哥哥你千万不要有事!”姚静贞低声呢喃,用自己的身躯为他遮挡着越来越大的雨点。她又伸手轻轻触摸了下对方的额头,却发现刘安晟额头火热,心中焦虑不已。身受重伤便罢了,现在他明显是发热,周围又没有草药
姚静贞的视线落在旁边的乘风身上,心中微微一动,冲它打了个呼哨。乘风知道她和自己的主人熟识,便踱着步子走了过来。姚静贞让乘风半卧在刘安晟的身边,马的体温一向偏高,这样一来他至少能稍微好受些。又将马鞍取下虚盖在他身上,为他遮挡了一部分风雨。
她半跪着趴在刘安晟的身旁,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一点点将整个世界侵占,一夜没有合眼——虽然甩掉了野狼,但刘安晟身上的血腥气息足以吸引更多的野兽。她将弓箭放在身旁,随时准备着战斗。不过大概是上苍保佑,这一夜倒是平安无事。
直到天色朦朦胧胧有些光亮,姚静贞便立刻起身,费力将刘安晟安置在马上,她牵着乘风向西方的营地走去。草原温差极大,她又淋了一夜的雨,被清晨的寒风一吹,她竟有些头疼。这样走了一个多时辰,前方忽然传来人声,姚静贞刚想出声喊人过来,又想到些什么,隔着远远的往那边望去。
等到看见人群中自家哥哥的身影后,她终于昏倒了。
☆、第三十九章
刘安晟这次真的算得上是险死还生——先是被狼爪抓伤血流不止;又赶上草原下雨;高烧一场。若是身体差一些的;恐怕就算没烧成傻子,日后也总离不开汤药。太医也不得感叹他的身子骨的确不错,诊脉半天便退出去禀告皇帝,这位世子除了失血过多外没什么大毛病,烧也已经自己消退了。
皇帝这才放下心;那么多皇孙中;他最宠爱的也就这一个。况且刘安晟还是他六儿子唯一的独苗;若是他出了什么事,自己也不好对在外征战的儿子交代。
至于姚静贞;她本来也是个娇娇弱弱的小女孩,之前是强撑着打起精神。直到看见自家兄长;有了依靠,精气神顿时便泄了一半。回营地后没多久便发起了低烧,接下来整个秋猎都是在床上度过的。
而对于他们私自离营这件事,皇帝等刘安晟身体稍微好转了些,便把他狠狠的训斥了一顿,一点面子都没给他留。刘安晟也知道这次是自己太过莽撞,心中有愧,老老实实站在那里挨骂。皇帝看他这副乖巧的模样,又瞧他脸色苍白的很,心里一软,语重心长交代他日后注意安全,便挥挥手让刘安晟退下去了。
至于其他几人家中,自是各有各的处罚。好一段时间,众人都对家长服服帖帖,出去游玩的次数也少了许多。
时间一晃而过,没多久,边关大捷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陈国——百越国灭臣服,洛川王大军班师回朝。
这是当今皇帝自继位以来取得的最大成就,百越虽然领土并不算太大,但征服它的意义却很不一般。不单单是陈国的边境延长到了东南部的海岸线处,日后的史书提起皇帝,也会陈赞他眼界开阔,主动出兵让陈国开阔疆土。
因为这个原因,洛川王府门口一时间也是车水马龙。王妃却皱着眉婉拒了几乎所有人的到访,只有几位平日里就很亲近的皇亲被邀请进来。刘安晟更是被频频召入宫中,与皇帝和德妃好一阵相处。
这种情况直到同年十二月初二,洛川王回到帝都后才有所缓解。这次与百越开战,虽然陈国取得了绝对的优势,但当地瘴气环绕,身为主将的洛川王难免受了些伤。只是他身体一直健康,所以回来的路上便好得差不多了。回到帝都的当天,他便将百越皇帝的代表九龙佩献上,皇帝大喜,封赏无数。
这一年的春节也办的格外热闹,皇家晚宴上,陈平王趁着气氛作赋一首,端的是文采飞扬。即使是刘安晟也不得不承认,在文学这方面,陈平王的造诣远超众人。皇帝看后也极为喜欢,对他大加陈赞,更是道:“文有陈平,武有洛川,乃是国之幸事。”
刘安晟听后有些了悟,他又看见身旁的父亲眼底一片冷清,心便沉了一沉。皇帝这是在忌惮洛川王在军中和民间的声望,所以又打算让陈平王与他一起打擂台了。
虽然心里对皇帝的态度有些膈应,但日子总还是要继续过下去。
没多久便到了正月初八——陈国的习俗,元宵节自初八点灯,一直到正月十七的夜里才落灯。整整十天的时间,除了正月十五当晚要随洛川王赴宴外,剩下的时间刘安晟都可以随意行动。他自然不会浪费这个时机,早早便约好了正月初十那天与姚静贞一同出门赏灯。
等到了约定好的日子,刘安晟正打算出门,雨蝶却缠了过来,非要与他一起出去玩。看着自家五岁的妹妹,他一时间也没了办法,只得问了洛川王。而洛川王素来对这个女儿宠爱至极,这种小事自然不会拒绝,除了吩咐好刘安晟照顾好雨蝶外,他又派了四个护卫随身保护着两人。
等姚静贞看见刘安晟时,他左手正拿着一盏花灯,右手则牵着一个小女孩。她有些诧异,但很快便意识到这个女孩的身份,带着笑容走了过去。因为瞥见后方的侍卫,她特意换了称呼:“世子,你来了。”又看向雨蝶:“这位就是雨蝶郡主吧。”
刘安晟点点头,宠溺的看了雨蝶一眼,解释道:“方才我正准备出门,她非要跟我出来去看看灯会,所以便一起来了。”雨蝶凑到了姚静贞的身前露齿一笑,眉眼弯弯:“姚姐姐好,哥哥在我面前老提起你的名字,这下子总算见到真人了。”她生的本就好看,今天外面又穿着白色狐裘,粉雕玉琢像个雪团一般,让人很难不喜欢她。
姚静贞脸微微一红,没接下话茬,刘安晟也适时插话进去,这便揭过了这个话题。
街道上光若昼目,灯光极盛。刘安晟将手上的东西递给了侍卫,三人便开始穿行在熙熙嚷嚷的人群中。
一路走来,两旁多是贩卖着各式各样的花灯的商贩,雨蝶一会嚷嚷着要看这个,一会又想看那个。刘安晟只好无奈的将她抱在怀中,让她能看得清楚些,时不时的又转头与姚静贞闲聊两句。走过一条街后,几人身后的侍卫每人手上都提了好几盏花灯。而前面不远处就是猜灯谜的地方——刘安晟对这种游戏并不喜欢,但见姚静贞兴致勃勃的样子,也跟了过去。
说起来这些灯谜难度其实都并不大,左右是为了玩耍,所以猜对了送的也只是些小礼物。姚静贞在家中日日受父亲的熏陶,对这类游戏擅长的很,几乎只用思索片刻便能答出来。雨蝶在一旁瞧着,眼睛有些发亮,跃跃欲试的说:“姚姐姐,我也想玩。”
姚静贞轻笑了下,取了一张灯谜对雨蝶念出。刘安晟虽然并不喜欢猜灯谜,但对这些东西还是有些了解,自然猜出了这道题的答案。瞅着雨蝶小脸微微皱起,他不由失笑,却很有操守的没直接说出答案。他又将视线移到姚静贞身上,恰好两人双目相交。望着那双隐含笑意的眸子,他不禁微微一怔,心中一阵悸动,半响才露出平时的温柔微笑。
时有清风徐徐而过,擦过他略显燥热的脸颊,暗香浮动,若隐若现。远处人声鼎沸火树银花,天际明月高悬群星璀璨,烟花在头顶炸开。姚静贞的面容在灯火中明明暗暗,刘安晟又想起她在马背上的凌空一箭,胸口处感情激荡,本已经愈合的伤口似乎也在发热。
雨蝶清脆的声音却打断了两人的对视——她虽然才五岁,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