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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少琛?”段云苏吃了一惊。
赵贺辰也点了点头,薛少琛,不知何时过来了京城?
两人快步往里走去,赵贺辰护着段云苏挤开了人群,很快进到了里面去。
只听见有人说道:“这位公子,赶紧去请大夫罢。”
“不远处就是回春堂,公子你背着过去?”
人群中关心的人越来越多,薛少琛在惊恸中回过神,伸手便要将母亲给抱起。
段云苏一见地上之人的症状,顿时大惊:“别动!”
薛少琛伸出去的手一顿,回头看了喊话的女子一眼,强烈的惊喜自心底升起:“赵夫人。”
段云苏三两步上前,左右看看并无可以垫着地的东西,只好暂且让薛夫人就这么平躺了下来,将头歪向一侧:“薛公子,赶紧派人去找个担架,要将夫人送去药堂。”
“还不快去!”薛少琛朝着身边的小厮吼了声,后者急急忙忙地走了。薛少琛紧张地看着母亲,强行镇定下心神。不会有事的,苏娘子连瘟疫都能控制,娘亲的病也肯定也治!薛少琛一遍一遍地安慰着自己。
薛夫人还有知觉,但口眼歪斜,口角流涎,半身的感觉已经缺失,言语更是困难。这是中风的症状,居然在大街上就发起了病。段云苏沉着脸号脉,脉沉迟缓,薛夫人这病来得急,但万幸的是还不算最严重。
“薛夫人先前可有过不妥的症状?”段云苏问向那紧张站在身边的丫环。
“没有,夫人方才刚从凝翠斋出来,突然间就倒了下去,然后没多久少爷就赶来了。”
段云苏点点头,她看向神志尚算清醒的薛夫人,从那脸上可以看出她的紧张。紧张和焦虑可是会加重病情,段云苏安慰道:“夫人别担心,我是大夫,你这病不算严重,我定能给你治好的。”
薛夫人眼珠子艰难地动了一动,段云苏朝她宽慰一笑,掏出了身上银针。自来到京城,这东西便极少离身,若是今日没带上,薛夫人的状况可就危险了。
薛少琛一听段云苏的话,马上明白了她的用意,也不管他娘亲能听得进多少了,抚慰道:“娘亲别担心,赵夫人就是孩儿之前同你说的,能治瘟疫的那个大夫,娘亲肯定能好的。”
那寻担架的小厮还未回来,段云苏一凝眉,抽出了一根细长的银针,精准地扎进了风池穴中。
人群突然一阵哄响,闹糟糟的七嘴八舌纷纷议论。
“这是作甚,怎么拿针扎人?”
“我怎么知道,这女子是大夫?”
“我记得呢,这不是将军府的大小姐么,什么时候回了来?”
吵吵闹闹的声音让段云苏眉头一皱,下一根针顿在了手里。薛少琛一见,一下下脸大吼道:“都给我安静!”
围观的人被吓了一跳,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段云苏又在督脉上的百会穴施了一针,指尖飞速捻起另一针,直接落在了心包经上的中冲穴,又在曲池、大椎、交会等穴位上落针,动作精准毫不迟疑。那些人瞧着惊叹不已,这是什么手法,拿着针像绣花一般。
段云苏收回针时,额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正好那小厮回来了,段云苏便让薛少琛将人小心移至担架,让抬着的人小心行走,尽量要平稳,避免路上的颠簸。
赵贺辰抬着袖子同段云苏擦擦汗,一同跟了过去。
回春堂里的伙计正在忙活着,一见有人进来急忙迎上,正巧那司徒莫在坐诊,一见段云苏,眼前一亮,直接搁下毛笔起身道:“赵夫人。”
段云苏朝他点点头,如今没那时间同他寒暄,见少东家司徒莫在,正好方便说话:“司徒公子,借你的药一用。”
司徒莫看向担架上的人,明显是中风的症状,二话不说便答应了。中风之症,治不好的一生便瘫了,不知段云苏又会有什么样的法子?
段云苏直接走到药柜前,扫视了一眼,打开装着石菖蒲的药屉,伸手一抓一掂量就放在了桑皮纸上,转身又找到了厚朴、全瓜蒌、生山楂等药,照旧是用手掂量直接归在了一起。
司徒莫原本还打算看看如何用药,现在好了,段云苏连药方都不用写下,药称也不过了,他记下那几个药名但没份量,看了也等于没看。
那些个药童早就被段云苏这一手惊住了。他们得练上多少年,才有这个水准!
因为施针及时,薛夫人的病情得到了的控制,段云苏让人将药拿去熬了,转身同薛少琛说道:“你母亲的病暂时是稳住了,只是完全恢复约莫还要半个月的时间。平日你注意些不要让她着凉了,再施多几次针,也不会留下后遗症。”
薛少琛脸上一喜,急忙道谢。
司徒莫看着一边歪了嘴的夫人,暗暗咋舌,这能完全恢复到常人模样?他行医这些年来,还真是没见过。难不成就是那针灸的作用?
段云苏见薛少琛上心,也将其他要注意的地方说了出来,环境心情、起居饮食,事无巨细全都交代了一边。薛少琛原本用脑子记着,又生怕自己个忘了,急忙拿起宣纸给写了下来。
段云苏瞧他这般认真的模样,对薛少琛这人的评价又上去了几分。此人定是个孝顺的,虽然以前见着有些不着调。
赵贺辰一直在旁边静静看着,原本娘子一直是瞒着外人自己精通针灸之术,今日在大街上露了这一手,不知会不会招上什么人。他眼底暗光一沉,便派红楼中的一人过来在暗中守着,怀璧其罪,但娘子的真才实学也不能这么一直遮掩。他的娘子,明明是光华万丈的。
见她忙活得差不多了,赵贺辰收住心中想法,瘪嘴一副被冷落的幽怨模样:“苏苏,要走了么?”
段云苏看看薛夫人的症状,点了点头,赵贺辰欢喜地上前将人牵住,又听薛少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今日谢过赵夫人了,只是您说母亲这段时日还要针灸……”
赵贺辰不满地哼声,薛少琛是见过这人正常模样的,见他装傻,一下子就将最近京城的动静联想了起来。
“薛夫人走动不便,你府中在何处?到了日子我过去一趟便好。”
“不敢劳累了赵夫人,到时我遣轿子去接你过来。”
段云苏笑了:“你知道我们住在何处?”
薛少琛有一瞬间的尴尬,自己也是今日才见到两人,之前听说了但没寻到府上去,还真是不清楚。
两人将时间府址说好了,段云苏才跟着赵贺辰离去,一路上赵贺辰都是沉声不语,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苏苏苏苏,咱们还没收诊费哦。”赵贺辰突然开声,轻皱的眉头和微瘪的嘴,似乎很是不开心。
“这个……薛公子也算是熟人,以前也帮过咱们呢。”段云苏动之以理。
但赵贺辰此刻的心里却是打起了其他的主意,只见他释然一笑:“没关系,辰儿过两天上门去讨回来。”
“……”相公这是想玩哪出,段云苏迷糊了。
天气越来越闷热了,段云苏抬眼看天,只看见一片蔚蓝。她扫了一眼大街上的人,都是各自忙活着。不过有无所事事之人四处游荡,左顾右盼在摊子上流连。
“辰辰你看,那是不是成王?”段云苏眼尖地看向人群中的一玄一男子,身后跟着两个侍卫正慢慢地向这边走来。
赵贺辰眯眼一看,不着痕迹地点点头:“苏苏,我们回家。”
段云苏轻应一声,成王此人为人狠厉、城府深,眼光也够毒。如今形势特殊,还是不要随意去招惹。
只是这归家的路就是这一条,那成王一直向前走来,两人看了看右边的巷子,突然间笑了。为何自己要绕道,那是窝囊人的做法,自己还真是想多了。
挺胸阔步走来的成王也看见了两人,三者相遇,段云苏礼节性地行了个礼,赵贺辰垂着头踢着街上的石子,闷声不吭。
“大侄子,你们这是要去哪?”成王锐利的眼光落在赵贺辰身上,上下端倪。
赵贺辰抬起头,瘪嘴道:“辰儿要回家,苏苏说蚂蚁搬家要下雨了呢。”
他伸脚继续踢着地上,上面还真有一群蚂蚁排成一列正四处忙乱着。
“许久不见了,不如到皇叔府中坐坐?”
“辰儿才不要,辰儿要回去抱小宝。”一想起家中的小家伙,赵贺辰眼中带了几分期待,纯挚的声音一如孩儿般无害。
段云苏见到成王脸上一闪而过的考究,笑着说道:“皇叔的心意心领了,只是这天怕要下雨了,耽搁了可不好。”
天边一角不知何时飘来一片乌云,黑压压的有盖顶之势,烦闷的空气也逐渐散开,泥土腥味顺着起来的风飘荡而至。
“既是如此,那本王先行回府了。”成王负手身后抬脚便走,身后两侍卫信步跟上。
段云苏按着礼节行辞礼,福身抬头的瞬间,眼前冷冽寒光一闪而过。她本能地将身子一侧,赵贺辰也是看见了,上前想段云苏护住,但到底还是晚了一步。段云苏胳膊一疼,歪掉的身子不小心撞到了身边的赵贺辰。
浅青色的袖子已被利物刮破,殷红的血迹逐渐晕开,段云苏轻按着胳膊止血,眼睛扫向最后扎在边上朱红扇门上尖锐的小刀,眼睛微眯。
“苏苏,呜……苏苏受伤了……怎么办怎么办?”赵贺辰紧张地看着伤口,眼眶溢满泪水悬泣欲哭。
“辰儿乖,苏苏没事。”段云苏忍着不吭声。说不痛是假的,肉被割开,那是阵阵撕扯的痛。
成王听到声响回过头来,见到段云苏的伤口,脸色一沉:“何人如此嚣张,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出手伤人?!”
两侍卫也是“哐当”一下拔出佩剑,警惕地看向四周。
段云苏狐疑地查看了成王的表情,这是谁的杰作,莫非是有人想自导自演?
成王的话音刚落,还真有人出来叫嚣道:“狗王爷,算你好命,只是下一刀,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