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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进西里间看了看,顾清梅在睡觉,顾少瞳在哄着弟弟玩,于是系上围裙,准备做些午饭。
早上还剩了一些粥,和几个棒子面饽饽,也不用做别的,只要把粥里加点水热热,再把饽饽热一下就完了。
正忙活着,就见大儿媳妇领着三个孩子从外边走了进来,她的脸忍不住就拉了下来,“大晌午的,妳不在家给孩子做饭,上这来干吗?”
李招娣尖着嗓子道:“他三叔把我家都给砸得不成样子了,我那日子也没法过了,以后一天三顿饭,我跟孩子都上这吃来。”
顾刘氏脸色一板,“老大家的,咱们可是都分了家了,当初分家的时候说好了,各过各的。”
“娘,妳可不能太偏心老二家了,既然早就分了家,凭什么老二就能把两个孩子放妳这让妳给养着,难道我们家的少武、少军、少婷就不是妳的孙子孙女啦?”
顾刘氏气得脸都白了,“老二家的两个孩子跟着我,也没吃白食,老二媳妇一个月给我一两银子贴补家用,妳要是一个月也给我一两银子,我就帮妳养着妳这三个孩子。”
“哎呦——我活不了了——你们老顾家欺人太甚了——自个儿的孙子妳都不想要了——妳想饿死我们娘儿几个呀——”李招娣听婆婆这么一说,马上就躺到堂屋的地上开始嚎了起来。
顾刘氏气得饭也不做了,伸手指着她骂道:“老大媳妇,妳说话可不能太亏心了,当初分家的时候,给妳家和老三家一家盖了三间房,一家分了五两银子,老二和他媳妇什么都没要,至今连间房子都没有。这几年,妳跟老大好吃懒做,年年吃不上饭,哪一次不是我贴补的?前几天才给了妳五十斤棒子面,妳现在还有脸来让我帮妳养着妳的三个孩子,妳凭什么?”
李招娣一扑棱就从地上坐了起来,扬着脖颈子,两只眼睛瞪得溜圆,恶狠狠地瞪着自个的婆婆,“就凭我孩子他爹是妳生的,他三叔把我家都砸烂了,我那日子反正是过不了了,从今往后妳要是不管饭,我就死给妳看!”
顾清梅被她吵醒,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从被窝里爬了出来,穿上衣裳下了炕,掀开棉帘子走了出去。
顾刘氏看到她,着急地说:“梅子,妳出来干吗?外边冷,看着了风,快进去!”
顾清梅没理她,四下看了看,看到灶台上的案板上摆着一把菜刀,于是过去把菜刀拎在手里,蹲到李招娣面前。
李招娣吓得连滚带爬地跳了起来,满脸惊惧地看着她,“妳……小姑子,妳想干吗?”
顾清梅面无表情地刀子递给她,说:“妳不是说妳想死吗?我成全妳,给妳把刀,妳去死吧!”
她就烦这种一天到晚用死来威胁别人的人,这种人十个有九个半都是吓唬人的,真让他们死他们就舍不得了。
李招娣站在那里发了一会儿呆,“哇”的一声躺到地上又嚎开了,“我活不了了,你们老顾家想要我的命啊,我十五岁进了你家的门,给你家生儿育女的,就落了这么个结果啊,可怜我娘家没个兄弟啊,没人给我出头……”
顾清梅闷不吭声地走到她身边,跪下,用膝盖顶住她的胸口,手起刀落,只听一声惊叫,顾清梅手中的菜刀剁到她的头顶上方。
屋子里顿时就安静了,李招娣吓得裤子都尿湿了,她惊恐地看着顾清梅,浑身上下直哆嗦。
顾清梅缓缓地扬起手中的菜刀,眼神阴鸷地瞪着她,“妳再嚎,下一次这把刀就会落到妳身上!”
就在这时,顾老大家的大儿子顾少武忽然从灶台上抄起一个长柄的勺子,用力地冲顾清梅的后脑勺上砸了过去。
顾刘氏看到这个情形,吓得“啊”的一声,脚一软,想要过去拦下他,却走不动道了。
就在顾少武手中的长柄勺子马上就要敲到顾清梅后脑勺的那一刻,一个粉红色的小小身影从西里间里冲了出来,一头将他撞倒在地上。
原来是顾少瞳见到大堂哥竟然要用勺子去打小姑,情急之下扑了过来,她只比顾少武小了一岁,身形和顾少武差不多,因为吃得好一些,甚至比顾少武还壮实些。
把顾少武扑到之后,她骑到顾少武身上,挥起小拳头就往顾少武脸上砸。
李招娣可有三个孩子呢,一见老大吃亏了,另外那两个小的不由分说扑了过来,将顾少瞳扑倒,三个打一个,顿时打得不可开交。
“都给我住手!”隔壁院的顾孙氏听到这边又闹开了,赶紧打发儿子过来瞧瞧,结果顾清雷一进门就看见屋子打成了一锅粥,尤其是几个小的,都滚乱了套了,赶忙过来一手一个把几个人都拎开。
就见被压在最下边的顾少瞳被打得满脸都是血,顾少武的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去,四个人分成了两拨,一边是顾少瞳自己,另一边是顾少武兄妹三个,彼此之间气呼呼地瞪着,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顾刘氏吓出一身冷汗,脚一软就坐到了地上,用手拍着大腿哭起来,“哎呦,我这是做了什么孽了?”
顾清梅本来就对老大家没好感,见到这么一幕对他们一家更是厌恶至极,她拎着菜刀站起来,瞪着被她吓尿了的李招娣,声音冰冷地说:“现在,马上带着妳的孩子离开这里,从今往后,只要有我在一天,妳就别想再占这个家一个铜板的便宜!”
☆、第八章 大有来头的慕容家
撂完话,她瞪着兀自在顾清雷手中不停挣扎的顾少武,冷声道:“你向着妳娘,我无话可说,但是我必须告诉你,你是男孩子,又是家中的长子,将来是要撑起这个家的,如果你只会你娘这套撒泼耍狠的本事,将来注定要做一个一事无成的穷光蛋,只会跟你爹一样当个废物。”
顾少武抬手抹了把脸上的血,恶狠狠地回瞪着她,用力地咆哮道:“我不许你说我爹我娘的坏话!”
“你爹你娘做了错事,还不许人说了?”
顾少武大声喊道:“我就是不许妳说我爹我娘坏话!妳才是废物呢!妳偏心眼,妳看二叔家有钱,就向着少瞳、少华。”
“你个臭小子!”顾刘氏缓了过来,爬起来走到顾少武面前,劈头给了他一记耳光。
“你这臭小子,嘴里都在胡沁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胡话?你身上的衣裳,哪一件不是你小姑给你做的?还敢跟你小姑动手,没大没小,你爹昨天才把你小姑打伤了,你又来打她,你们是想把我气死啊?今天幸好你没打着你小姑,不然的话,你真把你小姑打死了,你看你二叔、三叔、四叔会不会把你们一家子都弄死。赶紧叫着你娘回去,要不我就把你三叔叫来了!”
可能是听到她提及自己的几位叔叔,顾少武露出一些惧意,不再胡乱的咒骂,老实下来。
顾清雷戒备地把顾清梅护到身后,垂眸看着躺在地上的李招娣,“大堂嫂,赶紧带着孩子回家吧,别瞎闹了,惹人笑话。”
李招娣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领着三个孩子走了。
顾少武临出门口的时候,还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一眼顾清梅。
顾清雷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的神情,然后转身看着顾清梅道:“梅子,妳怎么这么不知道轻重?家里没个男人,妳还敢跟大堂嫂动刀子,就妳这小身板,万一吃亏可这么办?”
“那就再死一次呗。”顾清梅无所谓地说着,走到顾少瞳的面前,蹲下身子,看着她血刺呼啦的一张小脸蛋,心疼地说。“傻丫头,妳一个小丫头片子,怎么敢跟小子打架?”
顾少瞳气鼓鼓地说:“他想打小姑,就不行!”
顾清梅心里感动,起身牵着顾少瞳的小手,道:“二堂哥,谢谢你。娘,妳帮我打点水,我帮少瞳洗洗脸。”
顾清雷道:“二婶,我先走了,要是再有什么事妳就大声喊就行。”
顾刘氏把他送走,给顾少瞳打了些水,端进西里间,放到桌子上,顾清梅拧了手巾把,轻轻地帮顾少瞳擦着脸上的血。
本来坐在炕上正在玩一张剪纸的顾少华看到姐姐脸上全是血,忽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顾少瞳不耐烦地说:“哭哭哭,就知道哭?不许哭了,少婷就比你大一岁,还知道上手帮忙打架呢,你呢?除了吃就是玩,要不就是嚎丧!”
顾刘氏不高兴地拍了她脑袋一下,“妳又拿他撒什么气?他才四岁,还什么都不懂呢!”
说着,顾刘氏爬到炕上把孙子抱了起来,摸着孙子的头道:“胡撸胡撸毛,吓不着,少华不哭了,奶奶疼……”
顾清梅给顾少瞳洗了脸,然后打发顾刘氏带着顾少瞳去了王平贤的医馆去上药。
她在这个家里浑浑噩噩地养了小半个月,头才不那么晕了,精神稍微好了一些。
秦碧华天天带了针线活来陪着她,每隔三天,王平贤会过来给她的头换一次药。
书院里每五天一次休沐,顾清阳会搭顾云白的驴车回来,把脏衣裳带回来浆洗,再帮家里干点活。
然后转天在家里待一天,再转过天来,天不亮便跟着顾云白的驴车进城,回到书院的时候,恰好可以赶上早读。
秦碧华会把自己绣的红盖头拿给顾清阳,让他帮忙拿到喜铺里去卖掉,然后下一次休沐,顾清阳就会把银子给她捎回来。
看到秦碧华拿到三两银子兴高采烈的样子,顾清梅也替她高兴,这样的时代,女子无才便是德,女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赚钱的法子,除了做些绣活,给人浆洗衣裳,便是去大户人家为奴为婢。
顾清梅的头没那么疼了,晚上也能睡着觉了,好好地休息了几天。
这些日子,她陆陆续续地跟秦碧华打听了不少事情,听说这里是一个名叫夙夜王朝的国家,皇上似乎姓轩辕,他们住的这个地方叫顾家庄,属于郁城的管辖范围,距离都城大约三百多里地,算是距离都城很近的地方,骑快马一天就能到都城。
顾家庄往西二十里之外是一座皇家园林,四周依山傍水,听说皇上每年夏天都会带着妃嫔到这里来避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