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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这丫头缺钱缺的厉害,他还等着她开口跟自己借呢,却没想到,她竟然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来挣钱。
一千两银子?他真想瞧瞧,是什么样的字画,能让他那人称夙夜王朝第一才子的舅舅舍得花一千两银子?
与此同时,另一间别院中。
雍容华贵的老妇歪在一张罗汉床上,神情有些莫测高深。
“那丫头一张画,卖了一千两银子?”
名唤秋儿的管家娘子笑道:“出去打听消息的人是这么说的,而且……买画的人还是咱们王爷。”
“这倒稀奇了!”老妇也忍不住笑起来。“咱们家王爷那抠门性子,居然能舍得花一千两银子去买一个丫头片子写的字?”
“我也觉得这事不太可能,所以特地去王爷的书房偷偷地瞧了一眼,王爷正自己动手装裱一幅字呢。”
摇曳的灯光下,老妇的神情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是越来越想见见这丫头了。”
“可是……”秋儿一脸为难的神情。“若是依着您的法子,回头教王爷知道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有我呢,妳怕什么?”老妇笑呵呵地说。“先给我弄身衣裳来是正经的。”
不过三、四天的时间,顾家的麦子就全都收割完了,全都堆在后院的谷场上。
顾云白和顾云涛这兄弟俩的房子后边是连着的,所以两家的谷场是连在一起的,早就用黄泥板压实了,见天气不错,顾家的男人们全都出动了,把晒干的麦子铺在场上,赶着一头大黄牛,拉着石碾子,在麦子上来回碾压。
听说,要用这样的方法把麦穗从麦秸上弄下来,然后还要扬场,把一些壳子都弄掉,最后只剩下金黄色的谷粒,才能交给东家。
顾清梅不懂这些,只是觉得没有现代机械设备,单靠人力做这些工作实在是很辛苦。
她什么都不会干,也帮不上忙,唯一能做的就是拿出钱来多买些肉食给家里人吃,然后拼命地画画挣钱。
外边响起一个尖锐的嗓音,“二婶子,梅子在家呢吗?”
听到这个声音,坐在炕上做针线的顾少雅就像受惊的猫一样,浑身上下的寒毛都乍了起来,她惊慌失措地看着顾清梅,一双大眼睛里写满了惊惶。
紧接着外边又响起顾刘氏的声音,“呦,这不是少昌他娘吗?怎么有空上我家来串门了?”
“我找大妹子有点事。”说话间,顾少雅的继母走进了顾清梅家,刚一进门,就看见顾清梅阴着一张俏脸从西里间里走了出来。
“哎呦,大妹子,妳瞧,还叫妳迎出来。”顾少雅的继母笑的五官都扭曲了,两只眼睛眯得只剩下两条缝。“啧啧啧啧,瞧瞧瞧,我就知道妳是个有出息的,瞧妳身上这身衣裳,怕是城里的千金小姐才穿得起吧。”
最近这段时间,顾清梅让云深又帮自己做了两身衣裳。
她懒得同这女人寒暄,直接问道:“妳有什么事?”
顾少雅见她开门见山,自己也不好再绕弯子,于是正了正脸色,开口道:“是这样的,我家小丫在妳这也做了时日了,妳看是不是把她的工钱给我?”
顾清梅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不懂怎么会有人脸皮这么厚,不过她还是问道:“什么工钱?”
“我家小丫给妳做事,妳怎么能连工钱都不给她呢?”
顾清梅忍不住失笑,“妳家小丫当初可是卖给我终身,她是死是活都是我来说了算的,至于工钱,我乐意给就给,不乐意给就不给,给多给少都由我来决定,跟妳没关系,更轮不到妳来说三道四的。当初妳把她卖了,卖身钱人牙子已经给你了,这会子来找后账,当初妳卖人的时候怎么不好好想想?那人牙子若是把小丫卖去两千里地以外,妳又找谁去要什么工钱?再说了,我就算要给工钱,那也是给少雅,跟妳有什么关系?”
少雅的继母给她抢白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想撒泼打滚,又琢磨着这个丫头一向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于是缓和了一下脸色,陪着笑脸道:“大妹子,话不是这么说,如今小丫不是没被卖去两千里地以外吗?妳别和我一般见识,我也没念过书,什么都不懂,现如今小丫的弟弟该上学了,家里却拿不出束脩,小丫就算不是我亲生的,好歹跟她弟弟还连着一半的血脉呢,也不会眼睁睁地瞧着自己的弟弟不去上学,一辈子没出息,妳说是不是?”
顾清梅闻言不禁冷笑,“村子里的义学不是不用花钱吗?”
“呃……”少雅的继母没想到自己的谎言一下子就被戳穿了,脸上有些挂不住,皮笑肉不笑地说。“就算不用花钱,好歹也得给先生备个年节礼什么的,还有文房四宝,买书本,哪一样不得花钱呀。”
说着,她扬起嗓门,“小丫,小丫,妳在没?在的话就快点出来,娘跟妳说几句话!”
顾清梅见她脸皮竟然厚到这种地步,忍不住气得要死,却听马云裳在一旁说道:“小丫娘,妳既把女儿卖了,女儿就是旁人家的人了,是死是活都是人家说了算,从今往后跟妳没有任何关系。妳去那些卖儿卖女的人家打听打听,谁家把孩子卖了还三天两头的找上主家的门去?妳这也太没规矩了!”
“就是说嘛!”方美瑶也阴阳怪气地说。“妳不过就是欺负我们家梅子好性儿罢了,若是妳家小丫当初被那牙婆子带走,卖去别的地方,我看妳敢找上门去不?”
顾少雅的继母一看她们人多,自己说不过她们,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突然转身就往外走。
顾清梅还以为她知难而退了呢,却没想到她来到顾清梅家的院门口,往地上一躺就嚎起来了,“我可活不了了,妳们欺人太甚了,妳们抢了我的闺女,让她给妳们做牛做马,却一个铜板都不给她……”
她这么一闹,左邻右舍顿时就有不少人出来看热闹了。
顾清梅气得从屋子里走出来,伸手指着她骂道:“妳就闹吧,妳有本事天天来闹来,妳要是不天天闹来,妳就是野爹养的!”
顾少雅的继母见她一个黄毛丫头,竟敢用这种语言来骂自己,马上翻身爬了起来,跳着脚骂道:“妳一个黄毛丫头,要不是卖身,哪里能赚这么多钱?又是买房子又是买地的?”
话音刚落,就见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她吓了一大跳,还没回过神来,只听到“啪”的一声脆响,脸上一痛,身子不由自主地便跌到了地上。
她张嘴想说话,可是一张嘴,却吐了两颗牙齿,而且满嘴都是吓人的鲜血。
她顿时就懵了,不知道是什么人打的自己,等她抬头看过去的时候,见一个身穿黑色长衫的年轻男子背着太阳光站在她的面前,浑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
她一下子就慌了,虽然她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是也知道,那种款式的长衫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穿的,尤其那长衫的料子,可是她从来都没见过的丝绸。
慕容羽慢条斯理地从袖筒摸出一条白色的手帕,擦了擦手,然后厌弃地将手帕丢到地上,转身向顾清梅走去,空气中,留下他淡漠的话语,“把这婆娘拖走,再敢胡言乱语,就乱棍打死!”
紧跟着他的随风一挥手,顿时从人群外走进来两名带刀的侍卫,大马阔刀地往顾少雅的继母面前一站,顾少雅的继母的膀胱就有些吃不住劲了,裤裆底下顿时就湿了。
“饶……饶命……”她再也不见刚刚的嚣张模样,才丢了两颗牙齿的嘴里漏着风,说话含糊不清。
但是这两名侍卫压根就不搭理她,一人揪住她一个膀子,就把她给拖到了远处,随即,一名侍卫赏了她一脚,二人这才转回来。
顾少雅的继母得了一条命,马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自己家里跑去。
从此以后,这婆娘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敢再出门,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却说慕容羽停到顾清梅的面前,冷酷的五官紧绷着,写满了不悦,“妳在我面前的那股子泼辣劲儿都哪儿去了?对这种人,就不能客气!”
☆、第五十三章 香料铺子
顾清梅忍不住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当旁人都是你呢?做起事来无法无天,我若是弄伤她弄残她,可是会吃官司的!”
慕容羽旁若无人地说:“有我在,妳怕什么?出了事情自然可以去找我,这一片的土地都是我慕容家的,我还管不了一个佃户家的泼妇了?”
他这一番话自然不是说给顾清梅听的,而是说给周围看热闹的那群人听的,想来听到他的这番话,以后就不会再出现刚刚那种情形了。
“为了这么个人,脏了自己的手,不值当的。”顾清梅抬眸瞅着他被太阳晒得有些发红的脸。“你怎么又来了?”
这男人出现得着实有些莫名其妙,但是看到他,她就觉得很高兴。
“给妳送点东西!”他含笑望着她。“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
顾清梅乜了他一眼,转身向屋里走去,“慕容大公子,请吧!”
慕容羽笑吟吟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行走时摆动的腰肢,和小蛮腰下那优美的弧度,竟觉小腹部位有些不该有的骚动,不禁暗笑自己,又不是没见过女人,居然像个毛头小伙子一样的冲动,可见是越活越回去了。
马云裳在他从自己身边经过的时候,深深一礼,态度十分恭敬地同他打招呼,“慕容少爷!”
慕容羽笑道:“顾二嫂快免礼,我带了些海货过来,妳给收拾几个菜,我可是打算在这蹭顿晌饭再走的。”
马云裳态度恭谨地笑着说:“慕容公子真是太客气了。”
“那我就等着当个吃货了!”慕容羽大笑着走了进去,却见顾清梅在堂屋里停下脚步。
她扭着身子望着他,“你带了海货?”
“嗯!”他也随着停下脚步,笑着说。“妳不是爱吃吗?所以我特地给妳带了些海蛎子,还有一些海虾,和几尾鲈鱼。”
她没想到他竟然会注意到自己喜欢吃海货,忍不住便抿起嘴角,冲他露出一个笑脸,然后掀起西里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