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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韶远笑着说:“我还从来没见过咱们羽哥儿这么怜香惜玉呢?”
四皇子也道:“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竟然敢当街调戏咱们羽哥儿,还想让羽哥儿娶她,这胆子也太大了!”
二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很有默契地下了马。
绣庄门口,那长长的队伍中,一个全身上下长得好像一堆棒槌堆在了一起的妇人一脸奇怪的神情,喃喃自语道:“那不是阳哥儿和梅子吗?”
“大少爷,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一个掌柜的打扮的中年男子急匆匆地从绣庄里边跑了出来,冲慕容羽点头哈腰的。
这掌柜的是一个瘦高瘦高的中年男子,长了一副精明相,嘴唇上还留了两撇小黑胡。
看到被慕容羽抱在怀中的女子,他不禁愣了一下,心中暗道,谁家的姑娘竟然这么有福气,能让他们这位大少爷当宝贝似的抱在怀里?这可是开天辟地的事!
顾清梅闻言,微微眯起眼睛,这间绣庄果然是他的产业。
“路过,这位姑娘扭了脚,我借你这地方给她推拿一下。”慕容羽口中说着,脚下不停,径自绕到一旁的胡同里,从后角门进了绣庄。
她勾着他的脖颈,似笑非笑地说:“卖绣品送盐巴,你的主意?”
他听出她的嘲讽,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出口的声音,充满了宠溺,“是你的主意,行了吧?”
她没有再在这件事情上边纠结,不过心中却震惊于他的果断和聪明,这家伙竟然能猜出她卖花样子的盛况是因为赠品的关系,然后当机立断地用在自己的店铺上。
他在几个伙计的注目礼下,来到后堂,把顾清梅放到椅子上。
随后自己拉了椅子,坐到她对面,不由分说拎起她的右脚放到自己的大腿上,没好气地说:“没那个本事,却偏要学人强出头,妳怎么这么会给自己惹麻烦?”
他口中虽然在数落她,手上的动作却异常轻柔。
他轻手轻脚地脱了她的鞋袜,就见顾清梅原本白嫩纤细的玉足此时肿得像个大馒头,他用双手的大拇指按住她脚踝下方的一个位置。
顾清梅顿时疼得脸色苍白,她闷哼了一声,冷汗忍不住就淌了下来。
“我哪有给自己惹麻烦?都是麻烦来惹我的好不好?喂,你到底会不会治啊?不行的话,就给我请个郎中吧?”说心里话,她真的有点信不过他。
慕容羽见她竟然不信自己,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忍着点,若是现在不治好,将来有妳的苦头吃!”
江韶远和四皇子走了进来,二人异口同声地开口:“表弟……”
“出去!”慕容羽蓦地爆出一声怒吼,随手从桌子上抓起个茶杯丢了过去。
堂堂四皇子和世子爷屁滚尿流地跑了出去,站在门口大眼瞪小眼。
“这小子,脾气越来越坏了!”江韶远咬牙切齿地被惊出一身冷汗,刚刚若不是他反应快,及时接住了那只茶杯,搞不好他这张如花似玉的脸孔就要破相了。
四皇子大声道:“倒是咱俩莽撞了,忘了姑娘家的脚是不能随便被男子看见的。”
屋子里的顾清梅听见了他的声音,看着眼前那张沉得黝黑的脸孔,忍不住笑起来,“喏,你听见了,姑娘家的脚可是不能随便让男子看见的。”
慕容羽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这丫头,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矜持?一个大姑娘,竟然连番逗弄自己,真是不知道她的脑袋里都在想什么。
紧接着,他的手一按一抖,顾清梅只觉得自己脚上的骨头仿佛被按得“喀”的响了一声,一股剧痛从脚踝处传来,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险些哭了出来。
她完全没有发现,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个姓慕容的男子,看着她的眼神有些阴郁不明的意味,脸上原本冷酷的线条也在不知不觉中,柔化了几分。
慕容羽柔声道:“好啦,崴出来的那块骨头已经推回去了,等我给妳敷了药,就不痛了。”
顾清梅紧紧地咬着嘴唇,用力捏着椅子的扶手,竟然忍住了疼,没有掉眼泪,只是出了一身透汗。
躲在门口听壁角的两个男子惊讶地对视着。
江韶远唧唧歪歪地说:“你以前听见过他用这种语调跟姑娘说过话吗?”
四皇子严肃地摇了摇头,“绝对没有!”
他俩的声音不大,但是屋子里的两个人却听得一清二楚。
顾清梅忍不住笑道:“你朋友怎么这么八卦?”
慕容羽淡淡地说:“闲的!”
这时,顾清阳走了过来,脸色有些不太好。
☆、第三十六章 彼岸花
他的脸色没法太好,自己的妹妹本来是个贞洁的黄花大闺女,却被一个男子搂搂抱抱的,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若是传出去,妹妹可怎么做人?
门口的江韶远赶忙拦住他,好心地提醒他,“你先别进去,不然会被骂的!”
顾清阳很随意地推开了挡路的江韶远,淡淡地说:“里边那个姑娘是我妹妹!”
说完,他目不斜视地走了进去。
门口的江韶远忍不住瞥了一眼四皇子,“这小子可够狂的!”
四皇子的眸光微微一沉,低声道:“我听说羽哥儿前两天找到个使枪的好手,跟他打了七百多招,没分输赢,最后故意落败,全了羽哥儿的面子!”
江韶远愣了一下,“你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了。”
屋子里,慕容羽见是顾清阳走进来,知道他和顾清梅是亲兄妹,便没有赶他出去,不过却从怀里摸出一条白色的丝绸帕子,展开后盖住顾清梅的脚,不让她露出一丁点的皮肤在外边。
顾清阳没理他,只是走到桌子旁边,把顾清梅随手放在那里的画拿了起来,“梅子,我先去把画卖了。”
慕容羽却冲他伸出手,“先把画给我看看!”
顾清阳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把画递了过去。
慕容羽解开上边的草绳,慢慢地打开,随后竟然倒吸了一口凉气,神情有些微微的动容。
只见那幅画上,是铺天盖地的花,红色的花,细长的花瓣,蜿蜒出一种诡异的形状,看着却有一种诱人心神的美艳。
他做了一个深呼吸,直接将疑问的眼神放到了顾清梅的身上,“这是什么花?”
“红花石蒜!”顾清梅只好硬着头皮解释道。
“妳画的?”他的声音又沉下去几分。
“嗯!”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慕容羽沉默了一会儿,对顾清阳道:“你去把掌柜的叫进来!”
顾清阳点点头,转身出去,刚好那掌柜的沏了茶端了过来。
“掌柜的,慕容公子请你进去!”
“小哥儿,是你呀,又来卖画了?”因为最近这几个月,顾清阳来卖过好几次画了,所以掌柜的认识他,对他的态度很好。
“是啊!”顾清阳答应了一声,转身又走进后堂,从头至尾,都没有拿正眼去看江韶远和四皇子。
搞得两个人很是郁闷,此时见到掌柜的都能进去了,二人也没犹豫,跟在掌柜的身后就走了进去。
因为顾清梅的脚已经被遮住了,慕容羽便没有再赶他们两个离开。
“我瞧瞧,这是什么画?”江韶远大咧咧地走到慕容羽身上,抬眸一看,心中也是一悸,被画纸上妖艳蜿蜒的花朵给震惊了。
“这龙爪花画可真漂亮,羽哥儿,过些日子祖母大寿,不如把这幅画让给我,让我拿去给祖母做寿礼。祖母最喜欢字画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顾清梅赶忙道:“这花有好几种名字,其中一个名字叫彼岸花,传说,是生长在地狱的一种花,开于黄泉路畔,是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与色彩,花开叶落,有叶不见花,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乃是传说中的引魂之花。所以,万万不可当成寿礼送给老人家,不吉利的。”
“啊?”江韶远顿时流露出失望的神情。“这么漂亮的花,怎么会有这么让人郁闷的传说?”
顾清梅笑道:“良药苦口,玫瑰带刺,美丽的蘑菇都是有毒的,世间事大凡如此。”
江韶远随即敛容道:“姑娘好见识!”
顾清阳对掌柜的说:“掌柜的,我妹妹画这些画很辛苦的,给个好价钱吧。”
掌柜的紧紧地拧着眉头,沉吟了一下,似乎在想给他们什么价钱比较合适。
慕容羽开口道:“给他们一百两!”
“啊?”掌柜的被他说的这个价钱吓了一跳,因为平常顾清阳拿来的画,他最多也就给三十五两,这个价格已经是很公道了,换成别家,连这个价格都没有。
但是人家才是老板,钱都是人家的,自然是人家说多少就多少。
所以他也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便将画收了,然后去了账房,取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进来,递给顾清阳,“小哥儿,这是一百两,你收好了。”
“多谢掌柜的!”顾清阳同掌柜的抱了抱拳,打开银票看了看,然后交给顾清梅。
顾清梅说:“帮我放手袋里。”
顾清阳便拿过她刚刚丢在桌子上的手袋,把银票给她放了进去。
这手袋就是顾清梅这几天用赶集的时候买的帆布和锦缎做的,只不过她不太擅长针线活,做的不是那么漂亮,只将就能用罢了。
过了一会儿,一名侍卫拿了个白瓷瓶子和一个白瓷盒子走了进来,将瓶子和盒子放到桌子上,开口道:“药铺的人说,这瓶子里是药油,先用药油推拿一下,再用盒子里的药膏敷到伤处,用布裹了,大概七天就会痊愈。”
“你们先出去吧。”慕容羽淡淡地开口,把众人都赶了出去,然后拿起那瓶药油,倒在掌心,将掌心搓热了之后,帮她推拿红肿的脚踝。
顾清梅疼得不停地冒汗,却说什么都不肯哼上一声。
慕容羽给她搓了半天脚,将瘀血活开,才将那个白瓷盒子里黑褐色的药膏给她敷到了脚踝上,又出去让掌柜的给找了一条白绸子把她的脚给包了起来,这才道:“七天之内,不能沾水,不能使力,过了七天以后,把布拆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