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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才刚想开口,却被慕容羽暗中拽了一下袖子,她不解地扭脸看向慕容羽,就见慕容羽轻轻地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千万别开口。
之前,老王爷曾经警告过慕容羽,千万别让顾清梅锋芒太露,要让顾清梅尽量藏拙,这个警告,他牢牢地记在了心里,所以不想让她在皇上面前太出风头。
如今,他们已经把京都府尹请来办案,那么案子干脆就交给京都府尹好了,这京都府尹还算是个能干的,只要有心追查,还是可以查出端倪的。
若是京都府尹查不出来,他还可以出面,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顾清梅露了她的聪慧。
皇上的心思可是很难捉摸的。
就听京都府尹追问唐姨娘,“那么,妳在这府中可有仇人?”
唐姨娘表情慌乱地瞥了一眼顾清梅,然后急促地摇头,“没……没有,奴婢在府中没有仇人,王妃……王妃待奴婢极好……”
京都府尹的神色一动,抬眸看了顾清梅一眼,却见顾清梅鼻观口口观心,静静地站在那里,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府尹大人用手捋着颌下的几缕黑髯,朗声道:“瓦罐里的参汤没有毒,可见这毒不是熬参汤的时候放进去的!刚刚这丫头说,参汤从熬好,到端进屋子里来,并没有旁人碰过,也就是说,除了死者之外,只有这位唐姨娘碰过参汤了,是也不是?”
“大人明鉴,奴婢虽然碰过参汤,但却只是把参汤端给了唐姨娘,并没有下毒啊,奴婢发誓,奴婢的屋子里绝对没有半点毒药……”
府尹大人面无表情地说:“那咱们就来等一等,看谁的屋子里能搜出毒药来吧。”
屋子里突然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中,所有的人都不再讲话,全都在静静地等待着一个结果。
却听纯妃娘娘忍不住开口道:“皇上,这命案看似复杂,但是实际上,却不过是内宅的妇人在搞事罢了,请皇上允许臣妾插几句嘴。”
“好!”皇上宠溺地看着纯妃娘娘。“纯妃一向管理后宫,经验甚多,妳来审审,若是能把案子破了,朕有赏。”
“是!”纯妃娇滴滴地应了一声,转头看向唐姨娘的目光却多了一丝阴冷的气息。“这可真是好笑,妳在府中并无仇人,却又吩咐丫鬟小心饮食,那么又有谁会害妳呢?”
唐姨娘赶忙跪下道:“回娘娘话,俗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奴婢自认在这府中本本分分,向来没有与人结过怨,到底是谁要害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可怜了罗姨娘代奴婢枉死,奴婢心中着实不安。”
纯妃娘娘目光如炬地瞪着她,毫不掩饰唇边的冷笑,“每一个人去害别人的时候,都是有原因的,有的为名,有的为利,绝对不会有人无缘无故的去害人。妳口口声声说罗姨娘代妳而死,也就是说,下药的人是针对妳而来。可妳不过是个小小的姨娘,没钱没势的,同别人也没有什么冲突,别人想要害妳是没有理由的,对吗?”
“是……”唐姨娘忐忑不安地低下头,忽然间觉得身上有些发冷。
“妳们王妃既然能容下妳,还每日吩咐人给妳熬参汤进补,就证明她没有理由对妳下手,这一点,妳承认不承认?”
唐姨娘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但是旋即又点了点头,“娘娘说得是!”
“很好,既然这样,王妃的嫌疑就洗清了。”纯妃冷笑着说。“那么接下来,你们王府如今一共有两位姨娘。大家都是女人,也就别藏着掖着了,看到别的女人给丈夫生下子嗣,但是自己的肚皮却没有动静,大家都会有嫉妒心的。尤其是在大宅门里,若是膝下没有个孩子,姨娘的日子不好过。”
唐姨娘听了她这番话,低垂的脸孔上流露出惊疑不定的神情,但是却没敢接腔。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妳说妳一个没有子嗣的姨娘,害妳又有什么用呢?”纯妃轻轻向上勾起的左唇角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冷笑神情。“唐姨娘,妳到底有什么值得人看中的地方,非得要别人害你?”
唐姨娘惊慌失措地辩解道:“奴婢……奴婢也不知道……”
“既然妳不知道,那妳为什么又要防着别人呢?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呃……”唐姨娘张了张嘴,一时间被纯妃问得说不出话来。
“而且,若是别人想要害妳,为什么会选在皇上莅临之际?无声无息地让一个无足轻重的姨娘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该有多好,做什么选在皇上在的时候动手?嚷得大家伙全都知道了,对这个想要害你的人又有什么好处?”
唐姨娘的身子一阵剧烈的震颤,神情慌乱地说:“娘娘,奴婢不知,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
“妳——”纯妃伸出白嫩的小手,嵌宝的黄金护甲在几缕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深幽的光芒,涂着粉红色蔻丹的食指指向了唐姨娘的丫鬟,也就是那个帮唐姨娘熬参汤的人。
“我来问妳,妳家姨娘为什么要在晌午吃中饭的时候喝参汤?”
众人听到这个问题,都是一愣,几乎所有的人都意识到,这是一个绝对关键的问题。
因为参汤是补品,一般人是绝对不会在吃饭的时候喝参汤的,大部分人都是在饭后半个时辰,或者是睡觉前喝,极少有人在吃饭的时候喝人参汤的。
小丫鬟怯怯地说:“奴婢……奴婢也不知道,但是姨娘最近这段日子,每天都要在晌午时分喝参汤。”
纯妃似笑非笑地看着唐姨娘,“唐姨娘,妳能不能告诉我,妳为什么要在晌午吃中饭的时候喝参汤?”
唐姨娘被她问得傻傻地愣在那里,好半天以后,才支吾着说:“奴婢,奴婢习惯每天吃午饭之前,喝一碗参汤。”
“如果本宫没记错,妳曾经是太后身边的人,是五年前,由太后赏给王爷做妾的,难道妳跟在太后身边那么久,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喝参汤对身体比较好?”
“这……”
纯妃娘娘的声音突然严厉起来,“今天这案子,分明就是妳贼喊捉贼,故意选在皇上莅临之际,自行给参汤下毒,然后让罗姨娘喝下,妳到底是何居心?”
听到纯妃娘娘的质问,顾清梅的心中一动,但是她却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冷眼看着唐姨娘的神情。
就见唐姨娘又惊又怕地跪在那里,美艳的脸孔上挂着楚楚可怜的泪水,“娘娘此言,奴婢实在惶恐,奴婢发誓,奴婢绝对没有任何居心,奴婢什么都没做过,奴婢是冤枉的啊……奴婢自从进了这府中,便从未出过府,如果像娘娘所说,罗姨娘的死是奴婢所为,这毒药又是从哪里来的呀?而且,若是罗姨娘不肯喝那碗参汤,那碗参汤不就会由奴婢自己来喝?那样一来,不就会把奴婢自己给毒死了吗?奴婢怎么会做这么蠢的事情?”
纯妃冷哼了一声,“哼,果真是个巧言令色的女子!”
说着,她扭头对皇上道:“皇上,您敢不敢跟臣妾打个赌,今日,肯定能从羽哥儿媳妇的屋子里搜出来毒药!”
皇上不动声色地笑道:“爱妃为何如此笃定?”
“这种把戏,都是宫里的人玩老了的,不过就是栽赃陷害罢了。”纯妃神情笃定地说着,不屑地瞥了唐姨娘一眼。“这女人存心不良,特地选在皇上莅临之时闹出此事,不过就是想把事情闹大,好陷害羽哥儿媳妇。”
“娘娘……”唐姨娘神情哀戚地望着纯妃,哭道。“奴婢知道,奴婢出身低微,入不得娘娘的眼,但是奴婢好歹也是王爷的女人,您怎么可以如此诬蔑奴婢?”
“娘娘,请恕微臣多嘴,办案是需要证据的……”京都府尹在一旁擦着冷汗提醒纯妃。
“我当然知道,我只是提前把结果宣布出来,证据一定会有的!”纯妃冷冷地开口,又伸手指向唐姨娘的丫鬟。“我来问妳,妳把参汤端给唐姨娘以后,唐姨娘是不是曾经打发妳出去过?那段时间,屋子里只有唐姨娘一个人?”
那丫鬟目瞪口呆地抬起头,看了纯妃娘娘一眼,但是马上又把头低了下去,“娘娘如何得知?”
“也就是说,被我说中了。”纯妃娘娘哂然一笑,美艳的脸孔上,笃定的表情更甚。“当时,不光妳不在这间花厅里,死掉的罗姨娘也不在花厅里,是不是?”
那丫鬟闻言,认真地想了想,重重地点了点头,“回娘娘话,正如娘娘所说,奴婢端参汤进来以后,罗姨娘正在里间屋的起居室里挑选首饰,奴婢听到了罗姨娘和唐姨娘的对话,唐姨娘说,她有几件首饰,都是从前太后赏的,很是贵重,让罗姨娘帮她挑一件,打算过几日王妃寿诞的时候,送给王妃做贺礼。后来,唐姨娘迎了出来,说她想吃栗子糕,打发奴婢去厨房要,奴婢便离开了,等奴婢回来的时候,罗姨娘正在闹肚子疼。”
纯妃嘲讽地瞥着唐姨娘道:“妳还有什么话说?”
唐姨娘跪在那里,额头上的汗如小溪一般地往下淌落,藏在宽大的袍袖中的两只小手,紧紧地捏成了拳头,脸色铁青地说:“娘娘如此诬蔑奴婢,不知是何意?娘娘口口声声说是奴婢下药毒害罗姨娘,但是娘娘没有证据,娘娘所说的,全是推测。”
“是呀,我说的都是推测,但是妳一样没有证据,证明妳没有下毒!因为在丫鬟把参汤端给妳,到罗姨娘把参汤喝下去的这段期间,这间花厅里没有一个丫鬟,所以也没有一个丫鬟可以证明妳没有下毒!”
顾清梅冲春妈妈使了个眼色,春妈妈出去端了一壶茶回来,顾清梅亲手给皇上和纯妃一人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当着皇上的面喝了,以示这茶水中无毒,才又退下。
接下来便是漫长的等待,大概一个时辰以后,陆续有衙役回来,一共找到六处有砒霜的地方,一处是大厨房,一处是存放米粮的仓库,一处是存放布匹的仓库,一处是存放茶叶、干货之类的物品的仓库,还有一处便是顾清梅的小厨房。
这五个地方的砒霜都是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