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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得去找啊……”苏尘清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梅姑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她家里人交代呀?”
“别哭了!”随风怒斥了她一句,转身对巡城兵马司的人说。“我是嘉郡王府的侍卫,你们赶紧去几个城门打听一下,有没有嘉郡王府的马车出城?”
巡城兵马司的人一听他们是嘉郡王府的人,哪敢怠慢,赶忙派人四处打听,最后探听到有辆马车从西城出门。
众人赶忙会同得到消息赶过来的四皇子,一同追出城去,四处打听着线索,可是城外人烟稀少,他们又去哪里打听线索?
那马车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顾清梅醒来的时候,是被吊在半空中,她的身上湿漉漉的,很显然是被一盆冷水泼醒的。
她吃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处境时不禁暗暗叫苦,小腹一阵阵的抽紧,她知道,自己怕是有些小产的征兆。
“咯咯咯咯……”一个阴阳怪气地笑声在她耳边响起来。
她吃力地抬起头,就见眼前出现了一张不算太熟,但是她恰好认得的脸孔,说实话,这个人长得还不错,白净脸,五官端正而清秀,只是那一双眼睛长得不太好,三角眼,白眼球多,黑眼球少,眼白四露,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他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身上穿着亮紫色的大花锦衫,唇角噙着一抹凶残的笑意,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猛兽看到了猎物一般,既贪婪又残忍。
他不是别人,正是西冷侯府的二公子方毓,看见他这张让人厌恶的脸孔,顾清梅就像吃了一百只苍蝇那么恶心,她的心也无法抑制地变得一片冰凉。
完了,她怎么会把这个家伙给忘了?
当日,他被强抢回去的民女咬断了子孙根,却被太后将她赐婚给他,是慕容羽将他脱了裤子吊在牌坊上示众的。
后来,他被送去了别处,她以为这件事情就此了结了呢,也就没往心里去,没想到竟然埋下了隐患,给自己带来今日这场大祸。
他坐在一张软榻上,翘着脚,怀里还搂着一个妙龄少女,四周站着很多恶奴。
那男子见她醒了,猛地把手里的女子推到地上,冷声道:“她归你们了!”
四下里那些恶奴们马上淫笑着扑了过来,将那女子从地上拎起来,按到一旁的草堆上,扯掉那女子的裤子,便轮流着扑了上去。
阴暗的地牢中,顿时响起女子凄厉的叫声。
那些恶奴们却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哈哈大笑起来。
那男子这才站起身,大步走到顾清梅的面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微微扬起头,语调轻佻地说:“小贱人,咱们又见面了!还记得我吗?”
顾清梅厌恶地躲开他的手,却说什么也躲不掉。
只听那男子声音冰冷地说了一句,“我是方毓!”
“妳把我害得那么惨……”方毓用苛刻的眼神审视着她,声音阴冷得像是地底的修罗。“妳说,我该怎么修理妳,才能让我解恨呢?”
“方毓,冤家宜解不宜结,你放了我,还能留你一条生路,不然的话,等我相公回来,你这条命可就保不住了。”顾清梅知道,这个家伙是存心报复,说软话是不管用的,只能硬气一点。
方毓突然松开她的下巴,一巴掌扇了过去,“贱货!都到了这种地步了,还敢嘴硬!”
他一边骂着,一边抬起脚来,狠狠地踹向她的肚子。
顾清梅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只觉得一股热流顺着大腿根往下淌了下去,情知不好,自己肯定是被他这一脚踹得早产了,不禁暗暗后悔,自己不该激怒他。
“让妳打我,让妳男人笑话我变成了太监,我让他也断子绝孙!”方毓可能是被眼前这女子的惨叫声刺激到了,转身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起一条皮鞭子,就往顾清梅的身上劈头盖脸地打了过去。
顾清梅痛得几乎昏了过去,嗓子喊得都要哑掉了,就在她以为自己和孩子都死定了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怒叫。
那不停落在她身上的皮鞭子突然就再也没有落下来。
她沉沉地昏了过去,在昏过去之前,听到了一个焦急而熟悉的嗓音,在喊她的名字,“梅子,梅子,妳怎么样?”
她觉得肚子好痛,眼皮好沉,可是却睁不开眼,也说不出话。
有人来救她了!
真好!
有人来救她了!
她突然再次醒来,眼前却已经不是那间阴暗潮湿的牢房。
头顶上是雪蓝色的承尘,耳边有男子的声音,就似在从天外传来一般。
“梅子,别睡了,快醒醒,再不醒过来,孩子就生不下来了……”
对了……她迷迷糊糊地想着,她刚刚好像被那个名叫方毓的畜生踹了一脚肚子,流了好多血,她早产了……
想到这里,她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对,没错,她小产了,她的孩子快要保不住了……
“梅子,妳醒了?”
她吃力地凝聚着自己眼睛里的焦距,看到身边坐着个男子,将自己抱在他的怀里,而自己的两条腿被分得极开,身上搭着厚厚的锦被,有陌生而苍老的声音从脚底下传过来,“夫人,快使劲,羊水快流光了,再不醒过来,孩子就生不下来了。”
她猛地伸出手,用力地,死死地握住四皇子的手,眼睛瞪得极大。
“四皇子……”她拼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开口道。“求你,把我的肚子剖开,把孩子取出来!”
这就是报应吧!
她为了自保,杀了大哥大嫂一家,杀了祖母,杀了霞姐儿,杀了云深,毁了江韶颜,干了这么多违背她良心的事,如今,报应终于来了吧?
她就知道,这世上,是有报应的!
“妳在说什么疯话?”四皇子顿时就暴怒地绷起脸孔,那个在她面前从来都很和善的四皇子突然间就发起怒来,他恶狠狠的瞪着她,眼神凶得吓人。“顾清梅,我今天严肃地告诉妳,如果妳不顺顺利利地把孩子生出来,我就让妳全家给妳陪葬!”
“你……”顾清梅听了他的威胁,有些哭笑不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依偎在他的怀里,竟然让她有些安心。
“别说话了,保存些体力,乖乖地生妳的孩子。”四皇子突然贴着耳边说。“算我求妳,千万别放弃,就算不要这个孩子,妳也不能死,不然的话,表弟回来一定会宰了我的。我这么大一个人,留在都城,却没能保护好妳,表弟一定会生气的。妳也知道,人家都叫他活阎王,妳总不忍心看着他把我宰了吧。”
一个粗衣妇人突然捧着一碗参汤从外边跑了进来,“参汤来了!”
“快给我!”四皇子赶忙将参汤接了过来,自己尝了一下,觉得不烫口,便举着碗送到她嘴边。“梅子,赶紧喝碗参汤,补补气。”
顾清梅早就痛得什么东西都不想吃,也什么东西都不想喝,但是此时此刻,她又知道,自己不能任性,只得张嘴将那碗参汤喝了。
接生婆子从顾清梅的脚底下抬起头,苦着脸道:“大爷,这位夫人的羊水快流光了,若是再不想法子,怕是不好啊……”
四皇子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今天若是不能平安,你们一家也别想平安!”
那接生婆子被他吓得脑门上全是汗,她不过就是这附近村落里的一个普通的接生婆,今天被一群凶神恶煞似的男子带了来,吓都快吓死了。
此时被四皇子一威胁,更是魂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嗫嚅了半天,才怯怯地出声道:“这位爷,我倒是有个土法子,但是不知道以夫人现在的情形,能不能用?”
四皇子马上厉声问道:“什么法子?”
“就是……”接生婆犹豫了半天,才支吾地说。“就是要把夫人的脚腕子的关节摘了!”
“胡闹!”四皇子气得险些脱口说出“推出去斩了”,“她如今全身都是伤,若是再将关节摘了,她怎么能受得了?”
接生婆神情焦急地说:“我这是祖传的法子,在乡下给不少难产的妇人用过,都很有用,就是利用疼痛感来刺激产妇,好让产妇用力。只是因为夫人如今全身都是伤,已经很痛了,所以我不敢保证还有效。但是,若是不试一试的话,让孩子死在她肚子里,到时候,就连大人都保不住了。”
“四皇子……”顾清梅用力捏了捏四皇子的手,示意他别讲话,然后吃力地说。“我愿意试试!”
只要能把她的孩子生下来,她什么苦都愿意吃。
“可是……”四皇子心疼地看着她,有心阻止,又知道此时的确没有别的法子,只能在稍一犹豫之后,点头道。“好,妳就尽量施展吧,总之,我要保大人的命!”
接生婆答应了一声,赶忙吩咐小丫鬟拿水净手,然后跪在顾清梅的脚下,拎起顾清梅的左脚,手法利落地将顾清梅脚腕子的关节给摘了下去。
顾清梅疼得浑身一缩,蓦地发出一声惨叫,只觉身后抱着自己的那个人本能地收紧了手臂,让她感觉到一种巨大的安全感。
她忍不住就想着,还有这么多人都在关心她,她不能让他们失望。
而且,她已经死了一次了,好不容易穿越一把,还没发大财,还没有跺跺脚就能掌握夙夜王朝的经济命脉,她怎么能现在就死掉呢?
所以,她死死地咬住下唇,拼尽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用力一使劲。
只听一声仿佛小猫叫的哭声突然响了起来,随即,她觉得肚子一空。
“生了生了,是个小少爷。”接生婆兴奋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里。
她如释重负地闭上了眼睛,终于可以再次昏过去了。
昏过去之前,她用力抓着四皇子的手,挣扎着说:“别告诉他……”
“好!我不告诉他!等他回来,我再告诉他!”
“还有,别给我报仇,大局为重!”西冷侯坐拥五十万大军在南疆,若是因此而反了,她就成了罪人了。
这个关键的时刻,绝不能出这样的乱子。
“妳这女人,都到了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