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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什么事了吗?”她难得看见他如此神情凝重的时候,忍不住开口问道。
“嗯!”他轻轻地应了一声,然后道。“我们失败了!”
“失败?”顾清梅不解地问。“什么失败了?”
“兵权,没争到!”他闭着眼睛,尽量让脑袋里混乱的思绪平静下来,天知道当他听说四皇子没能争到兵权,反而被二皇子把兵权拿去的时候,心都凉了。
包括已经死掉的太子,这四位皇子,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顾清梅听他在自己面前提及国家大事,赶忙转身走了出去,对屋子里的几个小丫鬟道:“妳们先出去吧,不叫妳们别进来。”
看着小丫鬟们全都退了出去,她冲苏尘清使了个眼色,让苏尘清在房门口守着,不许人进来,这才转身回到净房。
“怎么回事?你不是对兵权势在必得吗?”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二皇子突然跳出来争兵权,而皇上竟然答应了。”慕容羽不禁忧心忡忡地说。“二皇子此人一向阴沉,选择在这个时候跳出来争兵权,绝对没安好心。而且他点了我做先锋,江韶远为军师,让四皇子负责粮草,分明就是想把我们几个一锅端了。”
顾清梅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位二皇子,对他自然没有印象,闻言不禁陷入了沉思,她静静地思索了半晌,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慕容羽听到她的声音中透出一丝喜色,不禁纳闷地问道:“妳想到了什么?”
顾清梅神情异常凝重地轻声道:“皇上……这是想把皇位传给四皇子啊!”
慕容羽听了一惊,本能地扭身看着她,“妳怎么知道?”
“我来问你,如果四皇子跟着你们一起出征了,而皇上却突然驾崩,那么皇位要交给谁?”
慕容羽闻言,蓦地想通,他不禁抬手猛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该死,我怎么没想到这个?”
皇上若是在这个时候驾崩,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位肯定是要交给身在都城的某位皇子,断断不可能等着四皇子从边关赶回来。
而且,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是,边关太过危险,四皇子若是真的跟着他们去了边关,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可就鸡飞蛋打了。
而且,谁都知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皇上把调配粮草的重任交给四皇子,这也是在给他一个立功的机会。
能把粮草调集好,保证边关的将士们不会饿肚子,同样是大功一件。
顾清梅幽幽地开口道:“这位二皇子,不简单啊,竟然能看出皇上的心思,在这么关键的时刻站出来。表面上看,是为了和四皇子抢军功,实际上,却是在和皇上表明心迹,以示他没有和四皇子争皇位的念头。”
“这么说,二皇子不是我们的敌人了?”
“但是也不能因此就掉以轻心,毕竟,他是元帅,你是先锋,韶远是军师,你们几个日后都在他的手下。谁都知道,你们三个是拆不开的铁三角,有你们在,就有四皇子。军令如山,谁知道他会不会趁机发难?所以,咱们还是得做些准备才是!”
顾清梅说着,开口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至少也得一个月,皇上得从各地调兵,兵不够,还得从各府衙现征。”慕容羽突然觉得有些头疼,于是开口道。“给我揉揉太阳穴吧,我的头疼得很!”
顾清梅闻言,赶忙丢下手中的丝瓜瓤子,在澡桶里洗干净手,又用毛巾将手擦干,才轻轻地用双手的食指按住他脑袋两侧的太阳穴,轻轻地给他揉了起来。
“车到山前必有路,别担心,还有一个月呢。”顾清梅柔声安慰他。
他以为她想对二皇子下手,赶忙提醒她道:“同样的手段,绝对不能使两次,而且若是此时使手段,搞不好会引来皇上的猜忌。”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清梅眸光幽幽地说。“我是说,实在不行的话,咱装病,不做这先锋。”
“那韶远怎么办?四皇子又怎么办?”
“四皇子本身就有伤,就说旧疾复发,至于江韶远,让他吃点泻药,拉肚子,拉到虚脱。”顾清梅给他出了个主意。
“行不通的,妳别以为皇上是傻子,皇上比谁都精明,我们三个若是同时装病,只怕从此以后,在皇上面前,再也不会有我们三个的立足之地。”
“那就在出征之前,让二皇子拉肚子拉到虚脱,最好拉到床都起不来。逼皇上阵前换帅!”
慕容羽突然扭过头来看着她,眼神中闪出一串火花。
水花四溅中,他已经站起身,如战神一般的光裸身躯出现在她眼前,并一把将她勾进他的胸膛。
“妳这女人,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他呢喃着,吻上她的唇。
西厢房中,云深跪在床边的木榻上,透过银白色的窗纱,瞧着正屋紧闭的屋门,洁白的贝齿死死地咬着下唇。
她本以为,这是她的机会。
顾清梅怀孕了,以她的姿色,再不济也能争个帮顾清梅固宠的通房。
她本是出身书香门第,也是千金小姐,家中使奴唤婢,如今落到这步田地,给人家当丫鬟,心中早就充满愤懑。
她知道等待着自己的会是什么,她这样的丫鬟,到了年纪,肯定是要被拉出去配小厮的。
可是那些小厮,又怎么能入得了她的眼?
她看来看去,身边只有慕容羽一个人,才值得自己托付终身。
哪怕是给他做个通房,也比给那些小厮们做正妻要强上百倍。
若是有幸能生个一男半女,升了妾位,那她日后就是姨娘了。
姨娘虽然是妾,却也是半拉主子,可以使奴唤婢,过荣华富贵的日子。
可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太子会在这个时候薨逝。
太子死,乃是国丧,百日之内,都不可以婚丧嫁娶的。
便是纳妾也不行。
而百日之后,这个男人又不在家。
她自然也知道慕容羽要出征的事,出征打仗,生死未卜。
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此时此刻,她的心中只有恨。
她不想再当丫鬟,她不想服侍人。
“夫人,全卖了,那些风扇,全卖了!”
楚江涛情绪激动地站在顾清梅的面前报着帐,“一共是一百八十三台,按照您的吩咐,留了十台送人,其它的一千八百两一台卖的,这是三十一万一千四百两。”
说着,他打开八仙桌上的一个木头匣子,里边是厚厚的一叠银票,“是八大钱庄开的银票,可以通存通兑的。”
顾清梅的心顿时就定了下来,她还在担心这里的人会不会接受风扇这种古怪的东西,没想到她是多虑了。
就听楚江涛继续道:“除了卖出去的,我们还收了两百多份订单,还请夫人示下,要不要继续做。”
“做,有多少订单接多少,但是必须告诉人家,今年订单太多,要想要货,得等明年。”
“是!”楚江涛受教地应了一声,随后又道。“我听方老爷子说,您想再开一间车马行?”
“是啊!”顾清梅笑道,随手拿起账本子翻了翻。“不过不着急,明年开业也来得及,店铺还没盖起来呢。”
她将银票清点了一下,数出五万两,递给楚江涛,“这五万两你拿去,在庄子旁边盖两间咱们自个的庄子,一间是做风扇的工坊,另一间是做马车的工坊,别盖大瓦房,就盖土坯房就行,简单好盖,而且冬暖夏凉。剩下的钱,便是用来做风扇和马车的本钱。这两个工坊的帐都从你这里走。”
“我知道了!”楚江涛神情凝重地把银票接过来,然后贴身放了。
顾清梅沉吟了一下开口道:“马车若是有已经做出来的,送过来几辆,我要送人。还有一件事,劳烦你顺便帮我跑个腿,你帮我通知苏威一声,让他帮我告诉各位掌柜的,把这半年的帐算一下,盈利全都给我送过来。”
“是!”苏威答应了一声,见她没有旁的事情要吩咐了,便告辞了。
他前脚告辞,顾清梅后脚抱着匣子来到书房,将银票藏进书桌底下的暗格里,然后回了卧房,盥洗了一下,正是午饭时间。
自从皇上决定和鞑子开战以来,慕容羽便整天不着家,中午也没法子回来陪她吃饭。
她也不在意,自己一个人吃了午饭,便进了书房,坐到书桌后边,拿过一个自己订的本子,又研了墨,只见那本子的封面上,有四个工整的大字——三十六计!
她不知道慕容羽对于兵法到底了解多少,只想略尽一些自己的绵薄之力,将自己所知道的三十六计悉数写出。
曲氏突然打外边进来,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她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黑白分明的瞳仁中迸出无尽的寒意,森冷的声音从她的牙缝中挤了出来,“她到底想干吗?”
“梅子,依我说……”曲氏的表情也冰冷得要命,她抬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不如这样……”
顾清梅眯着眼睛摇了摇头,“若是在咱们自己的府上,我早就下手了,可这里不是咱们自己家,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我处理二房的人没关系,可若是处理自己房里的人,会招人笑话的。而且这个院子里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咱们,想挑咱们的错处呢。无缘无故的处置人,若是让王妃和二房的人闹起来,可是会有大麻烦的。”
不然的话,她也不会把那个祸害留到今天。
认真地想了想,她生出个主意,示意曲氏把耳朵靠过来,在曲氏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曲氏会意地点点头,转身疾步出去。
顾清梅有些头疼地抬手捏住自己的眉心。
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半个月就过去了。
这段日子以来,顾清梅忙得要死,每天上午写《三十六计》,下午就躲在东跨院的一个房间里。
按理说,东跨院应该是给妾室们住的地方,不过此时,慕容羽的那几个妾都被丢在了将军府,所以这里没人住。
她便挑了一间,暂时当成工作间,每天抱着水晶石在砂盘上打磨。
她得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