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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的蛊惑,收了五十两银子,才干了这昧良心的事,跟老夫人嚼了这舌头根子,老奴不是个东西……”
张婆子说着,直起身子,用力地自己抽起自己的耳光,噼里啪啦的抽得十分认真。
顾刘氏这才知道,自己果真听信了谗言,做了对不起四儿媳的事情,脸上不禁又是一阵热辣辣的。
顾清梅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心中不禁有些悲哀,其实顾刘氏没有坏心思,也不想坑谁害谁,只是想保护自己的孩子,不要背上绿帽子的名头,只可惜,有些事,她想不明白,这不光取决于受教育的程度,还是性格使然。
“那好,我再来问妳。”顾清梅收回视线,继续审案子。“是谁给妳的五十两银子?”
“老奴……老奴也不认得,就知道是个大姑娘,脸上蒙着个面纱,看不见脸,看穿着打扮,像是个大户人家的丫鬟。”
顾清梅轻轻地皱起了眉头,这下子,目标人物可就不好查了,都城里和她有仇的人不多,但是她不确定是什么人下的这个手,也不确定对方是为了对付自己,还是为了恶心四哥四嫂。
苏尘清在一旁轻声道:“梅姑姑,或许可以从银子上下手,大户人家里,每个府邸的银子上都有印记。”
张婆子战战兢兢地说:“回姑娘话,那姑娘……给老奴的是银票……”
“也就是说,没得查了?”顾清梅声音冰冷地发出一声冷笑。
张婆子哆嗦着身子,不敢再吭声。
“既然什么线索都提供不出来,留着妳也没什么用了,月冷,去叫管家,把张婆子家里所有的人一并都拿来,带到前院去。再把府里所有的下人都叫过去,让他们瞧瞧,背叛主家是什么下场。”
张婆子从前也是在大户人家里做奴才的,因为主人失了势,才把她一家老小给发卖了的,自然知道顾清梅话里是什么意思,闻言顿时就吓坏了,往前一扑,便想去抱顾清梅的大腿。
不过苏月冷就在她身边站着呢,怎么可能让她碰到顾清梅?如今顾清梅身怀有孕,身体娇贵着呢,所以一抬脚就踹到了她肩膀上,用力往下一压,便压得她趴在了地上,然后把不停鬼吼鬼叫的张婆子拎起来带去了前院。
顾清梅冲三哥使了个眼色,“三哥,你去,看着他们,张婆子一家全部打死!尸体丢去乱葬岗,以示惩戒!”
顾刘氏被吓坏了,“梅子,妳这到底是想干吗?”
顾清梅缓缓地站起身,轻描淡写地开口道:“背叛主子的人,不能留!”
顾刘氏被她目光中透出的那抹阴狠吓到,忍不住揪住自己胸口的衣襟,“梅子,妳……妳这是要杀人吗?”
“杀一儆百,不得不如此。”顾清梅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
“可是……那是一条人命啊,妳肚子里如今有孩子,就不想为了孩子积点阴德吗?”顾刘氏总是不忍心,她不过是一个乡下来的没见识的老婆子,这种打打杀杀的场面实在是受不了。
“母亲,别人害咱们的时候,可没想过积德的事!”
张婆子听到她这番话,情知自己一家老小的命都要保不住了,要是光她自己,她也就咬牙认了,可是她的小孙子才十岁,是他们一家的根苗,要是就这么被她给连累死了,那就太冤枉了。
想到这里,她赶忙喊道:“饶命啊三小姐,我虽然没看见那女子的样貌,但是却记得,她的手腕上有一颗红色的朱砂痣!”
“月冷,先回来!”顾清梅一听有线索,便把苏月冷给叫了回来,她目光阴沉地瞪着趴在地上的张婆子,追问道。“多大的朱砂痣?在什么位置上?”
“绿豆那么大的,大概在这个位置上。”张婆子伸手指着自己的手腕子,期期艾艾地说。“是我接银票的时候看见的,三小姐,老奴财迷心窍,死不足惜,但是还请三小姐怜惜老奴的小孙子,他才十岁,三小姐积积德……”
“我怜惜你们?谁来怜惜我四嫂?让我积德,妳怎么不给自己积积德?我四嫂一个清清白白的人,让你们这群黑了心肝的东西泼了一身的脏水,洗都洗不清,日后她怎么做人?”
顾清梅的声音很轻,轻得有些飘忽,不过却字字都入凄冷的刀子一般,刺入张婆子的心里。
说完,她便神情漠然地走进了里间屋,就见田晓萌正坐在床榻上抹眼泪。
苏尘清会意,知道她是绝对不会留下张婆子这条命的,弯腰把张婆子给拎了起来,先把张婆子的鞋子脱下来塞进她嘴里,把嘴里给堵住了,防止她胡乱说话,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顾清梅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坐到床边笑道:“瞧妳,这才多长时间,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外边那些谣言不要理会,有我和四哥在,断不会叫妳受委屈。”
顾刘氏在外边有些坐立不安,今天不光在女儿面前丢了脸,还在三个媳妇面前全都丢了脸,脸上不禁烧得有些难受。
马云裳看出来了,于是开口劝慰道:“母亲,妳千万别往心里去,这件事情也怨不得妳,都是那起子小人造的谣,妳也是关心老四。”
顾刘氏这才有了下台的台阶,“老二媳妇,还是妳懂我的心。”
里间屋中,田晓萌感激地拉住顾清梅的手,“若是没有妳,我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身正不怕影子斜,没发生过的事情,任是他们说破了大天,也是没发生过,妳不必为此自责。”顾清梅故意说得很大声,就是故意说给顾刘氏听的,也是再次警告田晓萌,这件事情,说破大天来,也是没发生过。
“妳只要安安心心地在家安胎便好,旁的事情,什么都不要管!”
张婆子一家被打死了,就连那个十岁的孩子都没放过,而且是在状元府所有下人的围观下被打死的,死状十分凄惨,张婆子一家人的死,给状元府所有的下人都上了一课,叛主的事不是那么好做,外边不清不楚的钱也不是那么好赚。
顾清梅一直陪着田晓萌,直到顾清阳回来,才把事情跟顾清阳交代了一下,只把顾清阳恨得牙根直痒痒,恨不得把张婆子从乱葬岗里拖出来再鞭一次尸。
他安抚了田晓萌一番,冲妹妹个眼色,顾清梅会意,借口告辞,顾清阳便送了出来。
来到外边,顾清阳的神色突然变得异常凝重,“梅子,事情闹开了!”
“我知道……”顾清梅看着四哥凝重的神情,心中不禁恻然。
顾清阳神情定定地望着她,眼神中的杀气如一把冰锥一般,刺得她的心冷得要命。
她知道,田晓萌失贞的事,已经天下皆知了!
她头痛地说:“四哥,你别问我该怎么办,我现在也不知道,你给我点时间,容我想想。”
回到家中,她还没来得及坐下喝口水,春妈妈就跟了进来,神情凝重,眼神中有一抹压抑不住的怒火,开口说:“大少夫人,世子妃有要紧事找妳,快过去瞧瞧吧。”
“知道是什么事吗?”顾清梅不禁诧异地问,春妈妈在她的印象中,一向老成稳重,极少会有这么失态的时候。
春妈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低声道:“那件事……外边传开了!”
顾清梅紧紧地皱起眉头,自动地就把事情跟田晓萌联系到了一起,“是我四嫂的事情?”
春妈妈一脸愤怒地点了点头,“如今外边都传开了……”
顾清梅深吸了一口气,紧紧地闭上眼睛,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心中暗道,到底是谁把消息散布出去的?
如今江韶颜被关进了家庙,肯定没有机会散布这个消息,这消息有九成的可能是别人散布出去的,可是,会是谁呢?
心中想着,她又睁开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眼前的春妈妈,对苏尘清使了个眼色。
苏尘清会意,和姐姐一起去了门口把门,不让人随意进出。
顾清梅这才低声跟春妈妈打听道:“春妈妈,妳是这府里的老人了,人面广,在都城的日子也久,见多识广,如今,我想跟妳打听一个人。”
她想起今天在张婆子口中得到的那个消息,觉得那个蒙面的女子是这件事情的关键人物,但是她在都城还没有完全站稳脚跟,除了四皇子府和穆郡王府,谁家都没去过,人头也不熟,所以,要想打听那个蒙面女子的下落,只有跟春妈妈打听了。
春妈妈见到她这副凝重的样子,便开口道:“大少夫人有话尽管问,奴婢一定知无不言。”
“那好,我来问妳,妳知不知道,都城里的姑娘,有谁手腕的这个位置生了一颗绿豆大小的朱砂痣?”她比划着手腕问。
“绿豆大小的朱砂痣?”春妈妈顿时露出疑惑的神情,认真仔细地想了想,突然瞪大了眼睛。“屏儿?”
“屏儿是谁?”顾清梅没想到,竟然真的能从春妈妈这里得到答案,赶忙追问。
“屏儿是霞姐儿身边的大丫鬟!”
“霞姐儿?”顾清梅一双如水的星眸中,顿时掠过一缕厉色,紧握的双拳中,指甲深深地抠入了手心。
春妈妈也是一个聪明人,马上就从她的神色中意识到了什么,不禁压低了嗓音问道:“此事莫非与霞姐儿有关?”
“现在还不知道,得慢慢地查了才知道。”顾清梅说着,扶着桌子站起身。“走吧,我先去见母亲。”
“别!”春妈妈赶忙扶住她。“妳如今怀着身孕,还是小心点的好,万一累到不是闹着玩的,奴婢去把世子妃请来和妳说话,世子妃不会在意的。”
顾清梅想了想,点头道:“也好!那就劳烦妳跑一趟!”
春妈妈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就把世子妃给请了过来。
世子妃一脸的气愤表情,神情严肃地在罗汉床上坐下。
顾清梅给她请安道:“本应我去母亲那边的,实在是今日有些劳累,怕伤了胎,才冒昧请母亲过来说话的。”
“不妨事。”世子妃口气甚好地安慰了她,然后面露忧愁地道。“今天鲁国公夫人来见我,说现在外边到处都是晓萌的谣言,依妳之见,此事该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