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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起来行礼,退出纯妃的寝宫。
他们刚刚走出来,皇上就从屏风绕了出来。
纯妃赶忙站起身,“皇上,刚刚的话,你都听见了,你觉得如何?”
皇上笑呵呵地牵了她的手坐下,轻轻地在她滑腻的小手上拍了拍,“好一招争是不争,不争是争,妳这个侄媳妇,是真不简单啊!”
纯妃轻轻点了点头,“臣妾以前不知道,还以为皇上是夸大其词呢,没想到这丫头年纪轻轻的,竟有如此机智。”
皇上突然扶着她的肩膀将她压在软榻上。
“皇上……”她发出一声轻呼,懊恼地说。“别闹了,现在是白天,叫人看见。”
皇上却没有起身的意思,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她,似乎要望进她的心底深处,“妳真的不想当皇后?”
纯妃目光清澈地望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臣妾若想做皇后,十年前就做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就像臣妾那侄媳妇说的,臣妾只想着,服侍好皇上,教养咱们的四皇儿,便心满意足,那些虚名,不要也罢,省得那些人的眼珠子都盯着我,太子也不放心。”
“妳呀……”皇上爱怜地抬手,轻轻点了点她的朱唇。“朕就喜欢妳,这万事知足的性子。”
这厢好一番温存之后,皇上起身离去。
纯妃轻轻地整理好稍显凌乱的衣裳,端坐好,席公公从外边走进来,捧给她一杯茶,然后退到一边,轻声道:“奴才这趟出宫,听说了一件事,王妃没有受羽哥儿媳妇的茶,还强令羽哥儿媳妇每日过府给她请安。”
纯妃听了,一双狭长的凤眸眯成了一条黑线,幽幽地说:“祖母越来越糊涂了,祖父也是的,怎么能由着她这么闹?”
席公公笑道:“王爷也是为了您的面子,王妃如今都七十了,若是这个时候,王爷还闹腾,难免叫人笑话。”
纯妃冷冷一哼,捏起杯盖,慢吞吞地拨弄着浮在水面上的茶叶梗子,咕哝道:“祖父就是顾虑太多,我小时候,是因为祖母的娘家父亲是征西大将军,如今又是为了我。其实,说一千道一万,这些都是假的,不过就是觉得若是休妻,会丢他的面子罢了。治家不严,可是会让人笑话的。”
席公公便不再讲话。
纯妃突然开口道:“过几天,就是雾隐那丫头的忌日了吧?”
席公公的身子一僵,苦笑道:“是啊!”
“如今羽哥儿已经成亲了,回头他媳妇若是能生出两个儿子,我会让他们把次子过到雾隐的名下,也算承袭了你的血脉。”
席公公大惊,赶忙跪下,“娘娘,此事万万不可啊!大少爷的孩子,身份贵胄,怎么能给奴婢一个身残之人做后?还请娘娘万万不要有这样的念头,奴婢担当不起!”
“这件事情我自有主张,你好好的一个人,让你净了身,入宫陪着我,总不能再让你断了后。但若是他们只得一个儿子,这便是天意了。”纯妃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茶杯递给他。“我乏了,上屋子里歪歪去。”
当夜,夫妻二人盥洗之后,一同躺到床上。
自从有了自己的屋子,顾清梅就从来不让丫鬟们在屋子里过夜,晚上也从来都不让人服侍,所以屋子里很安静。
帐子里一片漆黑,只有二人轻轻的呼吸声。
他突然翻了个身,伸长手臂将她揽入怀中。
“别闹了,你让我歇一天,明儿还在早起回门呢。”她以为他又想要她的身子,赶忙轻声央求。
他却没有去脱她的衣裳,只是轻轻地拥住她,随后,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席公公,是雾隐的爹!”
她有那么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雾隐是谁,想了半天才想起来,雾隐似乎是他以前的一个小妾,便是被西华郡主害死的那一个,还曾经怀了他的孩子。
可是,她还是不解地问:“他……他不是个太监吗?”
太监怎么能有孩子?
慕容羽“咕”的发出一声轻笑,胸腔震动着,在她耳边道:“雾隐是席公公进宫前生的,雾隐的娘,生下她之后就死了。席公公本来是我爹身边的暗卫首领,武功很高。那时,姑妈进宫不久,接连遇险,九死一生,头一个孩子,还因为旁人的暗算给掉了。祖母便找到他,说会替他照顾雾隐,让他进宫,去给我姑妈当太监,好保护姑妈。”
“啊……”顾清梅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呼。“所以,雾隐才会成为你的妾室,就算没有依照规矩怀了身孕,你都要护着她。”
慕容羽想起自己的伤心事,心情有些不好,不过还是继续同她解释当年的事,“雾隐是懂规矩的人,知道正妻不进门,她不能怀孕,一直都有按时喝避子汤的。祖母得知她怀了身孕的事,便着人去查,才知道是有人换了她的药。后来,她出事,祖母因为愧疚,觉得自己对不起席公公,生生被气死……”
顾清梅终于知道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也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为了一个妾室而大动干戈,不惜得罪一个亲王,殴打郡主,廉亲王乃是皇室出身,在朝中也是有一席之地的。
原来他不止是因为小妾和祖母出事,更是因为西华郡主此举,让他背负了一个背诺的罪名。
席公公把唯一的女儿托付给他,净了身,进宫去保护纯妃,但他却连人家的女儿都护不住,这可是狠狠地打了他的脸,也是打了嘉郡王府的脸面。
换了任何一个男人,恐怕都受不了。
想到这里,她抬手搂住他,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柔声道:“事情都过去了,不要多想,雾隐地下有知,也不会怪你的。”
想了想,她又开口问道:“我记得你说过,那位罗姨娘,也是祖母赐给你的?”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小薰跟雾隐是一起服侍我的,祖母早就做了防备,让小薰学医。雾隐死了以后,太后、太子和那老妖婆相继往我身边安插了人,祖母就做主让我把她收了,好照料我的饮食,免得那几个女人对我下手。”
小薰就是罗姨娘的名字。
“你是说……”黑暗中,顾清梅的脸孔上露出一抹惊惧的神情。“那几个姨娘……对你下过手?”
他徐徐地点了点头,“好在小薰防得紧……”
所以,他虽然有心除了身边这两个女人,但是为了迷惑太后和太子,也只能暂时容忍她们那两张讨厌的脸孔不时地在自己身边出现。
“为什么不干脆除了那几个姨娘?”顾清梅有些想不通,以慕容羽的脾气,怎么会把几个对自己下过手的女人留在身边?
“我把她们除了,那些人还会送新的过来,不如留着这几个蠢货,偶尔还能传递一些错误的消息过去。”
顾清梅心头忍不住就生出一抹醋意,“罗姨娘没有个进宫当太监的爹吧?”
“呵呵……”他失笑。“罗姨娘是个孤儿,是我祖母从街上捡来的。”
“这还好。”顾清梅小声咕哝着,她可不想他身边出太多雾隐那样身世的女子,这样的话,她的醋吃得就太没道理了,人家的爹为了进宫保护纯妃,把命根子都切了,把女儿托付给他,若是她这个当大老婆的还让人守活寡,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他听出她的醋意,忍不住又笑起来,“妳呀,真是个小醋坛子。”
顾清梅慢吞吞地问道:“那你是想我吃醋呢?还是不想我吃醋呢?”
“废话!”他翻身覆上她的身子,在一团漆黑中,瞧着她亮晶晶的一双眸子,低语道。“妳若是不吃醋了,心里不就没我了?”
她知道他又要做什么,忙忙地说:“相公,别闹了,要不明天我又起不来了。”
“就一次……”他俯首堵住她的小嘴,将她央求的声音堵回她的肚子里。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好色的男人,可是在她面前,却总是会按捺不住。
转天一大早,慕容羽吩咐了人准备了丰富的回门礼,带顾清梅回了娘家,自然是受到了顾家人的隆重欢迎。
她在人群里没有看见田晓萌,便问道:“怎么不见四嫂?”
顾刘氏笑道:“她有身孕,按规矩,是不能见新嫁娘的,免得冲着,我让她在屋子里歇着了。”
顾清梅淡淡地说:“真是笑话,女儿回门,就把儿媳妇关起来不让出来,幸好咱们家房子多,有地方藏。若是那小门小户的,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又该把儿媳妇藏到哪里去呢?还有那父母双亡,只有哥嫂的,总不能也把嫂子藏起来,让哥哥一个大男人里外照应着吧?”
她说着便往外走,“我去瞧瞧她!”
顾刘氏如今也知道,自己接连惹了小女儿不高兴,如今也不大敢再说什么不中听的话,便讪讪地去招呼慕容羽了。
顾清梅一路向四嫂的院子走过去,没想到刚刚进了后院的院子,就看见顾云芳迎面走了过来。
看见她,顾云芳满面堆笑地走了过来,“呦,梅子,今儿回门了。”
“嗯!”顾清梅淡淡地同她点了点头,同她打了个招呼。“姑妈!”
“梅子!”顾云芳叫着她的名字,笑眯眯地走近她。“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那件事妳娘跟妳说了吧?”
顾清梅蓦地停下脚步,歪着头,眼神有些凌厉地瞥着她,声音冷森森的,“哪件事啊?”
“就是让我们丹姐儿给将军做小的那件事啊。”
顾清梅突地一笑,脸上攸地闪过一丝寒意,她见过不要脸的,但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这姑妈还真以为可以在她面前倚老卖老了。
“姑妈跟我来吧,我今儿就把这件事给妳解决了!”
她说着,加快了脚步,转身又走回了前院,走进大厅,见到慕容羽正在和自己的家人说话,便走到他的面前,开口道:“相公,我有事跟你说!”
因为她的声音实在有些大,所以大厅里的众人便全都收了声,都在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她。
她转过身,看着跟在她身后,一脸得意的顾云芳,开口道:“相公,出嫁前,我娘找到我,跟我说,姑妈打算让她的女儿丹姐儿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