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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擦了药之后,他又重新爬上床,从背后把他抱在怀里。高高的鼻尖摩挲着他哥的发。
沈烟轻转了个身,偎进他的怀里。手臂搭在他身上,搂着。沈雨浓就这样低着头,看他哥美丽的眉眼。他哥不仅眼睛漂亮,连鼻子也非常特别,鼻梁虽然不很高,但非常挺直,连鼻翼都很小巧,这样望过去,几乎只能看到一条笔直的鼻线。还有对男生来说算是秀气的嘴型,这是沈妈妈完全的传承,母子俩的嘴长得一模一样。
还有,乌木的发,子夜的眼。像个咒语。
多漂亮啊,他在心里说,属于我的,现在全是我的!简直兴奋得要唱起来。
“你给我擦了什么药?”似乎是觉察到他的目光,沈烟轻忽然就开了口。眼睛还闭着。
“啊?哦,止血消炎的。”他被小小吓了一跳,赶紧收敛了表情,想了想又说,“是王烨拿来的。”
“哦?”丹凤眼睁开了,明亮得逼人。“他来过了?”
“嗯。不过没进门。知道你还在睡,留下东西就走了。”
他那时刚起床,正打算刷牙洗脸,门铃就响了。怕吵醒他哥,赶紧去应,临到开门还左右看了看,昨晚睡前都收拾好了,东西都挺正常才开的门。
看到王烨站在门外。
有点意外,忽然也有了点紧张。
反而是王烨看到他的表情才真是怪异。似乎没想到是他,似乎又早就想到了会是他。
那种略微紧张之后的诧异,诧异之后的领悟,以及无法言表的失望。
“好早。”沈雨浓先打的招呼。因为他看起来看到他有些迟钝了。
“啊,是啊,我们家都起得早……”他看看他,又像是无意地望了望屋子里,“你哥呢?还没起来?”
“嗯。”沈雨浓迟疑地,不知该不该招呼他进去坐。如此一来,势必就要把他哥叫起来,他还打算让他哥多睡会儿。
“昨晚……你们睡得挺晚的吧?”王烨笑笑。
“嗯,你先进来吧。”他一直在踌躇要不要让他进来的事,好容易决定还是礼貌为上,顶多他一个人招呼他,也比站在门口说话强。
“不了,”王烨还是笑,浮在面上的表情几乎都没牵动肌肉,像是更明白了什么似的,“我还有事。这里有些东西……我想你们用得着。”说着把一袋东西塞到他手里,“用法里面都写有,记住让他多躺着,今天就别东跑西跑的了。这个东西,得调养。还有……也许会有点低烧,你家还有退烧药吧?没有的话我马上去买。”
沈雨浓听得一愣一愣的,还不太明白他在交待什么,听到他问,也赶紧点点头回了。他看他点了头,自己莫名地也点了点头。想想又补充:“这里面的药有外用的,里外都要擦,内服的也有。休息一下,到了明天就好了。”
看沈雨浓都记下了,他才用快要僵掉的笑容告别:“那,我就先走了。让他……好好休息。再见!”
看着他也不等自己回答,就慢慢地转了身,沈雨浓这才慢慢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暧昧。一瞬间,他就知道他什么都明白了。
“王烨。”
他回过头:“怎么了?”
“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他还是笑,已经有些意兴阑珊了。
沈雨浓看看手里的那袋东西,呆呆地问:“你怎么知道是他……不是我?”如果不是这么笃定,他根本就不会送这些来吧。
王烨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撇撇嘴,又笑起来,似乎这个问题简单得过分。“还用问吗?他怎么舍得让你疼?”
沈雨浓一窒,竟不知说什么好。迟疑了半晌,才又问:“那……你为什么要来?”来了知道了不会难受吗?
王烨就这样看着他,一字一字缓慢又轻飘地说:“不来,怎么行?不来,怎么死心?”
他低了头,声音也轻。“……你现在死心了?”
王烨笑笑:“也许吧。其实我对你们做不做根本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是,他愿意。”说着,看着沈雨浓那个表情,他又故作烦恼地搔搔头发,“妈的,我技术这么好,他不要是他的损失。男的这么在乎第一次干吗?让你这小鬼白捡了便宜!”
就这么走了,话似乎还没说完,但,也已经尽了。
王烨走到楼下,手机忽然响起来。拿出来看了号码,接了:“喂……嗯,都挺好的。没事了,我很快就回去。……除夕?我……”脑子忽然闪现出那个除夕的夜晚,在河堤下放烟花的两个少年,所有的缠绵,闭了闭眼,又抬了头看看沈家的窗户。就这样忽地闪了神,“……什么?你说什么?……不,我很好,我真的很好。呵,你干吗啊?说了我没事。……是,家里都很好,没事。我就是、就是有点累了……”
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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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煙輕念的詩來自《全唐詩》
【莲花】郭震
脸腻香熏似有情,世间何物比轻盈。湘妃雨后来池看,碧玉盘中弄水晶。
注2:本章關鍵句提示:
沈雨濃聽著只是低頭笑:“不過,哥,你放心,我洠О涯惝斂蓸愤^,你就是我的飯!不吃不行的那碗!”
14。
沈烟轻当天果然发了低烧,还好沈雨浓给王烨提醒有了准备,吃药喂水,还算没有手忙脚乱。沈烟轻看着他跑进跑出的,说眼睛都花了,干脆闭了眼睛。就这么躺了一天。
沈雨浓忙完了,就守在床边,开始还呆呆地看着他哥的睡脸出神,结果目光炯炯到让沈烟轻不得不飞快地睁了眼睛给了他个白眼,他才老实地拿了本书在旁边看。
沈烟轻其实已经睡够了,只是腰酸腿软某处隐隐作痛,又因为发烧头晕脑热,所以懒得动弹而已。人清醒的状态下闭眼养神,其实最容易胡思乱想。而在他脑子里来来回回出现的不过两个人。虽然不至于可以摆成鱼与熊掌的选择题,但一样很烦。
要怎样对王烨做个了断,很烦,关于小雨的事,也很烦。唉,都是麻烦。
百无聊赖地睁了眼望着天花板发了一阵呆,头一扭,看向旁边的沈雨浓。他那个品学兼优的书呆子弟弟戴了眼镜看书的认真样子非常斯文,浑身就是人常说的书卷气。他瞄了一眼他那本书,差点笑出来。天!果然很符合他的风格!
“沈雨浓。”
“怎么?”他一直在留意他哥的动静,他哥头转过来看他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现在听到这样连命带姓地叫他,是很少有的情况,通常都不代表好事。
“帮我拿相机来。”
“干吗?”
“我突然发现一条好新闻:中国热持续升温,挪威少年熟读唐诗三百首!给他们留学生学报发,你一定可以成为楷模。”
沈雨浓无奈地放下手中的书:“哥,你是不是烧过头了?刚吃的药还没起效吗?”
沈烟轻尴尬地撇撇嘴,不常讲笑话的人一旦突然冒出一个,通常冷得让人颤抖。人无聊起来真的很恐怖,会做点连自己都莫名其妙的事。不过他刚才就是忽然发觉,沈雨浓那个样子,跟他手里的书怎么看怎么不搭调。
沈雨浓又拿了体温计给他测,边测边无可奈何地咕哝:“我也不想长成这样。”
“可是我喜欢。”
“嗯?”听到这句,手不自觉就停下来了。看着他哥的手抚上他俯低的脸,表情认真而专注。脸“刷”地就热了。“哥……”
“很帅……”沈烟轻的声音低低的,像是从喉间溢出来的,“眉毛眼睛像爸爸,鼻子像妈妈,嘴……”他边说,手指边轻轻地划过说到的地方,现在放在他的唇边,忽然停了,歪着头,想了一下,“也像妈妈的,也许也像爸爸……”
“哥……”沈雨浓一下抓住了他的手,细细地吻着他的指尖,“我想长得像你,如果可以,我想像你。”
沈烟轻看着他的眼睛,许久,才轻笑一声:“傻瓜。像我有什么好?”
“这样才是兄弟。”沈雨浓轻轻地说,眼睛亮得透明,柔柔地注视着他。
沈烟轻低了头:“我头真的有点晕了,上来让我靠一下吧。”
沈雨浓爬上了床,他靠近他,头埋在他的胸口,用低得不能再低的音量说:“挪威那么远,你背了这么多唐诗宋词,要念给谁听呢?”
沈雨浓没听清楚,只当他在胡乱嘟囔,吻吻他的发:“头还晕得厉害么?有没有胃口?想吃什么吗?我去买。”
沈烟轻抬起头,笑着:“小雨,你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一样。”
沈雨浓就着这个姿势,又亲亲他的唇:“不应该么?我是长大了呀,只有你还把我当小孩子。”
“别以为做了那件事就是大人了。”沈烟轻瞥他一眼,动了动身子,重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好。
沈雨浓只是笑:“做了那件事只是证明我们更亲密了,我没把它当作成|人的标志。”
沈烟轻听着,忽然用种异样的眼光对他上下打量:“小雨,你已经会说这种话了?果然不一样了啊,我觉得我的贡献真是伟大!”
沈雨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