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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话时,生像展卷高确,声音甚是铮铮清越,一字不漏地传将四人耳中。
话中之意,却是向这四人同时索战。
潘自达首先跃开两步,侧头横睨这武林俱惊的奇人——毒书生顾陵,而且不服气地哼一声。
那灰衣僧人喘息一下,疾然扑到齐玄身边,蓄势防备钟荃攻袭,一面低声道:“老衲正是你听说的人。”
金蝎子齐玄看来比这和尚年纪老得多,但立刻顺从他退后两步。
毒书顾陵目光棱棱,神采飞扬,扫了潘自达一眼,便伸手指点着钟荃道:“蒙面壮士使得一好手道家精奥剑法,和那两番扰闹相府的白衣人有什么关系?”
他并没有厉言疾色,但口气甚是威严,自然而然具有一种低服他人的力量。
钟荃失措地摇摇头,没有回答。
但心中却极为惊异这毒书生顾陵,何以能知自己的剑法,乃是源出道家?毒书生顾陵呵呵一笑,道:“你们这些人,最喜藏头露尾,但没有关系,顾某对武林朋友总是一视同仁。”
他的眼睛移向灰衣僧人身上,忽然发出凌厉光芒,竣声道:“咄,和尚作托迹空门,如何来此是非之地?莫不是我执未除,三味难参,也来应此一劫?”
灰衣僧人合掌当胸,朗声道:“施主说得是,只为有情成小劫,我碍难到灵台,贫油言之有愧。”
毒书生顾陵飘落廊间,从袖子取出一把尺半有余的折扇,指着潘自达道:“你使的古代剑法,功候仍然有限得很,这么张牙舞爪做什么?来,你们一齐动手。”
潘自达尖声骂道:“别人怕你,我可没瞧起你,看剑……”
剑随声发,金光一闪,剑尖歪斜不准地刺出。
毒书生顾陵冷哼一声,身形一闪,已从创边擦过,唉地打开折扇,向潘自达猛扇一下。
潘自达惟恐那扇中有古怪,在那冷风袭至之时,忙不迭踩七星,闪开数尺。
毒书生顾陵脾俄作态,冷笑一声,忽然疾如鬼扭,横跃文许,手中折扇又合成一束,连攻灰衣憎人和钟荃两人。
钟荃但觉敌人来势奇速,一点扇形,已指向胸前的锁心穴,挥剑猛削,陡然发出真磁引力。
斜侧的灰衣僧人也在同时被顾陵扇影指向喉侧的气贯穴,嘿一声,左手疾翻而起,乌黑的鸟爪,猛扣敌脱。
毒书生顾陵使出最上乘的武功,简直像能够分身似的,在同时之间,连点两人的穴道。
但招数尚未使尽,忽尔从两人间冲过,折扇忽扇,冷风直袭齐玄。
这几下动作一气呵成,快得异乎寻常。
但扇向齐玄的一下,却歪斜了一点儿。
敢清钟荃一剑削出,那真磁引力极之强烈,而且集中着吸引敌人兵器,顾陵虽因身法奇快而离开原地,也大受影响,扇身歪了一点儿。
他一扇扇去,虽仅是冷风阵阵,但因他练的是道家太乙奇功,那阵冷风,能导传出真力,虽不像兵刃般使人皮伤骨折,但寻常人吃他~扇,也得闭气晕厥过去。
即使是武林名家如这几人,也不能漠视这阵冷风。
必要时虽可硬抵一下,但总以避开为佳。
金蝎子齐玄见他一扇拨歪了,没有闪避,冷不防耳际一阵剧痛,差点儿失声叫出来。
连忙道:“这厮扇上的风有古怪。”
毒书生顾陵已退开数尺,站在众人中间。
潘自达金剑一闪,似砍还劈,金光陡盛。
钟荃也自一剥削出,毒书生顾陵见两人齐攻,笑了一声,那柄精钢为骨的折扇左右一扫,风声劲厉非常,轻描淡写般便将两人攻势御住。
灰衣僧人退开一旁,和齐玄并肩而立,朗声道:“顾施主虽然能为出众,却也未必赢得这两位。”
毒书生顾陵应声道:“称是什么东西,竟敢妄自评定。”
钟荃连削出两剑,那真磁引力在无形中发挥极大的威力,使顾陵暗自忌惮起来,刷刷两扇,径自急攻钟荃
旁边的潘自达,乱砍出数剑,也摸不着敌人脚下方位,都落了空。
便忍不住尖声怒骂一句。
顾陵全神对付钟荃,背上如有眼睛,使潘自达猛攻的招式都落了空,口中叫道:“矮子你的剑法虽能克住那和尚,但功力不及人家,你以为自己很高明么?”
潘自达立刻哇然暴叫,更加奋剑追攻。
钟荃忽然面色大变,焕然连削三剑,剑身竟然微微发出嘶嘶之声。
庭院外远处传来一声好字,口音清越而老,似是老妇之声。
原来钟荃猛然察觉这时已交亥时之末,即是陆丹最后限期。
是以心中一发急,功力倍增,那真磁引力发得急时,便生出刺耳的嘶嘶之声。
毒书生顾陵折扇上下飞舞,刹时幻出十数点白影,严密封住。
潘自达此刻才真个向敌人递出剑式。
谁知敌人这一式神妙已极,忽然一点白影撞向剑尖,将自己金光耀眼的大微剑荡开数尺。
钟荃抽身反蹿,疾袭齐玄。
发衣僧人双袖拂出,那一对宽袖亦软亦硬,比之内家中著名的流云飞袖,倍见神奇。
齐查也没闲着,双钩舞起一团光影,只守不攻。
钟荃还未寻到下手空隙,长剑仍当欲发未发之间,身后风声飒然,却是那毒书生顾陵如影随形般袭击而至。
他心中直觉到这毒书生顾陵,比之他生平曾遇的任何武林好手,都要强胜一筹。
他自从下山至今,仅仅遇着一个章瑞巴喇嘛,功力比他深厚一筹。
而结果仍能以招数取胜,但这顾陵比之幸端巴尚要高明。
内家功力方面,虽未能明确地比较出来,大抵也比自己只强不弱。
至于那柄折扇的招数,却可以肯定地觉出比章瑞巴强胜许多。
每逢棋逢敌手之际,心里的反应便大不相同。
钟荃听风声辨位,知道敌人身随扇走,那柄扇直指背上百劳、肺俞两穴,立刻收摄心神,身形斜跨一半,长剑向后划出,使的乃是云龙大八式中“龙尾挥风”之式。
这一剑虽然没有回头而发,但所指的那位,正是敌人必须自救的脉门。
毒书生顾陵方一变把换式,钟荃不知怎地探剑刺到,分厘不差地刺向臂上的曲池穴,毒书生顾陵再沉臂发扇时,敌剑源源跟上,刺向助边的直机穴上。
这一剑连刺三穴,已极尽毒辣之能事。
但错非是毒书生顾陵的功候,换了别人,早就在他反手第一剑时,便急急跃开,哪容他尽情施展这一式“龙尾挥风”的精微威力。毒书生顾陵喝一声好,身形如行云流水般错开两步,恰好同时避开潘自达的大微剑。
钟荃身形如风,翻回正面,手中长剑源源跟上疾削而出,立时又生出嘶嘶之声。
潘自达将一身功力施展出来,剑走如金龙飞舞,凌厉之极。
旁人看来却觉得不大成章法。
毒书生顾陵的扇招轻灵巧疾,敌住这两个剑术名家,依然挥舞自如。
转眼间斗了二十多招,一旁的灰衣僧人和金蝎子齐玄,看得惊骇不已。
钟荃第一遭遇到这么强的敌人,不觉全神贯注,把时刻已届之事忘掉。
奋力施展出那五招十五式拦江绝产剑,正反相生,神妙非常。
那真磁引力嘶嘶之声更盛,眼看敌人那柄精钢骨的折扇,大受牵制,精神随之倍长。
毒书生顾陵忽地清啸一声,手中钢骨折扇一阵盘打,幻出白影无数,而且内功奇重,硬生生逼开钟荃的长剑。潘自达也禁不住退开一点。
顾陵趁这一丝空隙,飘然脱身跃出战圈之外,廖目嘿了一声,忽地飞纵而去。
这还是第一次逃离战场。
房中匿伏着的一众卫士,都惊诧得出了声。
他们知道毒书生顾陵,还有一手绝技。
只须举掌一击,便发出奇响的声音,敌人也随声而毙。
可是这次他不但没有使出来,而且翻身逃走,令他们大是惊诧。
钟荃立刻又记得求药之事,大声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潘自达叹一声,叫道:“早过了亥时哪!”
钟荃发急起来,一回头齐玄踪迹不见,那次衣僧人却仁立在一间房门中,竖掌合十当胸。
他嘶声急问道:“齐玄往哪儿去了?”
那僧人念一声佛号,没有作答。
潘自达尖声叫道:“定是在那房中,我们冲进去。”
旁边一间房门,倏然冲出两条人影,一是玉郎君李彬,一是恶客人金魁。
两人同声喝道:“贼子还我二弟性命来。”刀剑齐齐攻劈而至。
钟荃忌惮的是玉郎君李彬那手武当剑法,与及他昨晚那种恩怨分明的为人。
使他既不能不以真正功夫来对敌,又不愿有丝毫误伤。不觉退了两步。
于是无意间变成潘自达拦在前面的阵势。
想那潘自达古怪过人,岂能让他们在面前汹汹冲过,太微剑倏地划起一道金光,立刻截住两人。
玉郎君李彬使出武当剑法,奋全身功力,一口气攻刺六七剑。
那潘自达展出太微剑上刻着的剑法,前文提过,这五行剑的剑身和剑鞘上,俱刻有古篆。
这些古篆,便是每一柄剑特具威力的剑法,他的太微剑,所刻的乃是戌士剑法,在五剑中最是稳重,非有过人的耐性和纯厚的内力来驾驭不可。
偏生潘自达是怪僻诡异的性格,便不能尽施这成士剑法的神妙。
加之每一柄剑的剑法,都漏去最重要的几句口诀,另刻在与本剑相生的剑上。
是以太微剑威力大减,话虽如此,但潘自达凭这套怪剑,已得到莫大的便宜。
诸如那灰衣僧人,本身内力火候,比之潘自达强胜一筹,并不惧地的海福剑法。
但他一施展出成土划法,立将两人逼在一边,不能稍越雷池。
而且攻多守少,使敌人险象环生。
钟荃仗剑疾外那灰衣僧人,一式“龙子初现”,寒风直掠对方眉宇。
这一剑虚虚实实,虚时直似收剑变式,实时真力外溢。
灰衣僧人双袖齐飞,一连变了三招才堪堪挡住,却已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