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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荃唯唯应了,便也扬开脸,不瞧这些人。
那五个武士说完之后,也走到这边草地,就在那三人左右坐下。
当中那个虬髯连腮的大汉,正是发命令的人,张大嘴巴,打个呵欠,含糊地道:
“喝,这天气太热啦,我还是平生第一次遇到。”声音非常宏亮雄壮。
一个武士道:“金大人说得是,可是在沙漠中,还有热的天气哪!”那个名唤郝老刚的武士大声道:“唏,那两个臭鸟倒睡着啦!”众人纷纷瞧着,只见章端巴和钟荃各自曲肽躺地上,动也不动。
一个武士应声道:“郝老刚你是白骂啦,你看年轻的那个,也是个藏人呢。”“亏得那小于是个藏人,大刺刺寻梦去了,”郝老刚咕嗜道:“否则老爷这刻火气太大,要找他们煞煞手咧。”“哼,”一个人冷哼一声,却是三个汉子之一,只见他面黄如金,十分瘦削,但脖子和手足都特别地巨大。他横睨郝老刚一眼,不满地道:“你给我静点成不成?你往常老是说得多,做得少,所以害得我们也得在大毒热天时,奔驰万里!”
郝老刚满不是意思地底声道:“壮大人别取笑。”
另外四个武士也讪讪地相对顾盼。
一个接口道:“老三别怪他们,那贱婆娘的轻功和一手毒针,委实厉害,使我们也不能大意。”
郝大刚一听有人同情他,连忙道:“李大人明见,那婆娘的确扎手。”
那个李大人也自冷冷哼一声,没有理他。
钟荃疑虑未息,翻个身,对着这些人,暗中睁开眼睛,偷偷觑瞧。只见那李大人肤色白晰,面目俊秀,年纪约摸在三旬之间,乃是这群人当中,最英挺俊拔的人。
那虬髯连腮的金大人向他道:“老二,你且告诉他们,怎样预防那婆娘的毒针为是。”
李大人点点头,还未曾说话,面黄如金的杜大人叫道:“大哥你又何必,凭我们兄弟三人,还怕擒不住那婆娘么?他们全不须动手,只要查出那婆娘行踪,便是他们奇功一件。”
李大人道:“老三你又来了。”
“哼,那贱婆娘么,今番遇上我杜锟,管教她有得快活,我要拿小刀把她浑身嫩肉割开,然后用盐水替她洗涤伤痕。”
钟荃不觉毛骨悚然,想道:“这人手段凶残,必定不是好东西,只不知为什么恨得这么厉害。”
那些人哄笑地附和杜锟的话,杜锟又道:“那贱婆把本大人害得惨啦。
这样子的天气,还要跋涉关山,这就是她的报应。”
钟荃在心中哦了一声,想道:“这就是她的报应,哼,你就凭这点子理由,便要以酷刑施人,定是个坏东西。”
李大人被他一打岔,便没有说什么话,金大人道:“依我之见,这婆娘不惜逃匿到这边陲之地,恐怕有点意思,不然诺大的中原,哪儿不可以藏身?何必躲到边疆之地,吃住都不方便。”
李大人道:“大哥说得是,那婆娘原是天山一脉,她的父亲乃是天山派中佼佼健者,一身绝艺都传给了她,虽然她父亲早就死了,但她既逃到这天山附近,必有其他意思。”
“吓,天山派又怎样/杜大人做然道:“他们敢包庇那贱婆娘么?我病金刚杜锟倒要撼一撼天山。”
钟荃听得一清二楚,心中忖道:“久闻天山乃是名门正派,虽然如今人才寥落,但也不是好惹的。这人口气甚豪,大概有点来头,晤,病金刚杜锟,是哪一派的呢!”
那个金大人道:“现在大家好好歇息一下,等会儿便兼程赶到地头,你们凡位用点心,查明下落之后,我们便立即动手,早点交差销案,彼此都图个安乐。”
于是他们都静下来,各自闭目打盹。
过了大半个时辰,太阳已消失在水平线下,晚霞余晖,映得一边天空彩霞缤纷。
病金刚杜锟翻个身,口中低声骂咧道:“妈巴子的天气,还是这么热,再睡一刻!”
金大人道:“三弟不必忙,等齐黑了再动身还不迟。”
钟荃躺在草地上,暗中运功抗热,这刻早已遍体清凉,翻身瞧瞧章端巴,只听到他鼻鼾均匀,身躯随着呼吸起伏,竟是已经睡着模样。
钟荃轻轻推他,他侧头张眼瞧住钟荃。
钟荃做个起行的手势,他眨眨眼睛,微笑一下,坐起身躯。
两人一齐穿好鞋子,钟荃由得衣襟敞开,露出壮健虬突的胸肌,起身随着章端已,走到那些人旁边。
为首的三人,这时都挨在树身坐着,阖目不动。
他们两人步履沉重,发出声音,但那三人并不张眼。
一个武士本来瞪着眼睛,望住树顶,这时转眼一瞥,低声道:“喝,好雄壮的小伙子。”钟荃眼珠也不转,生像不懂汉语,一直跟章端巴走出林子。
两人慢吞吞地走了半里路章端巴才笑道:“师弟也挺精明,跟我把步子放重,使他们听不出端倪。”钟荃微笑一下,问道:“师兄你也觉得么?那几匹马多雄骏啊,要是给我们,便方才的天气,也不怕了。”章端巴道:“现在不热了。你的眼力不错,那些马都是千中选一良驷,不但脚程快,而且耐热耐劳,方才我真想骑它一趟。”
要知西藏地方,居民全日畜牧为生,大家都爱马,章端巴当然不能例外。
他又道:“师弟你叫我走,有什么意思么?”
“小弟正欲想告诉师兄……”钟荃忙答道,随即把方才听来的话,转述给章端巴听,并且加上评语道:“师兄你想,那人既然这么凶残,作对的又是天山派门人。他们一定是坏东西。师兄你说可对,只不知那女人是谁,何以会惹动这些人苦苦追赶?”
“那么师弟你的意思是——”
“小弟并无其他意思,一切请师兄做主。”
章端巴呵呵笑道:“我却知道师弟的意思,不过,这些事情,局外的人很难搅得清楚内情,而且,你自家的事情,还忙不过来,哪有工夫去管闲事?”
“师兄说得是。”钟荃应道。
他沉思了片刻,又道:“可是,师兄,那是个女人呢!”
这时他们渐渐施展脚程,在暮色苍茫中,迅疾前行。
“我怎不知道?”章端巴非常庄重地回答:“告诉你,正因为是个女人的缘故,所以我才不想管这闲事。你要知道,这世上的事情,要光是关于男人的,无论巨细,郡容易找出真相,判别是非。但只要一沾上女人,即就糟透了,什么事也弄得混淆不清,似是而非,是最伤脑筋不过的了!”
“为什么呢?”钟荃禁不住张大眼睛,好奇地追问。
“唏,我也解释不清楚,”章端巴变得谦虚地回答,“总之,我的话不会错到哪儿去,你是俗家弟子,将来也许有机会体验到。”他开玩笑地撞钟荃一肘子。
钟荃默不做声,这时,他忽然想起师叔大惠禅师,他托自己办的事,真是莫名其妙,于是他恍然地点点头。
“怎么?”章端巴高兴地大声叫嚷道:“你也有经验么?”
“师兄别开玩笑,”钟荃面上赧然发热,忙分辩道:“小弟哪会有这种经验?不过觉得师兄的话,很有道理而已。”
“咦,他们动身了么?”章端巴惊醒他说道,一面伏下身躯,耳朵贴在地上倾听。
钟荃道:“不错,小弟也听到一点声息。”章端巴爬起身,举手止住钟荃,不要再往前走。
他们等了好一会,渐渐那些马蹄声已清晰地传到耳中。
再隔了片刻,蹄声雷鸣驰近,蓦见八骑如旋风狂飕,滚滚卷到。
两人忙避在一旁。
暮色已渐朦陇,八骑驰到他们立处,为首的金大人忽然举手,止住众骑。
马嘶蹄踏,砂石横飞中,八骑又一齐停住,动作齐整非常。
金大人道:“咦,这两个人的脚程真快广语声中抖缰兜转马头,在两人身旁打了一个圈。
杜大人叫道:“大哥你打他们两鞭子,不就知道了么?”郝老刚催马上前道:“金大人不必劳驾,待卑职来吧!”
金大人冷冷哼一声,道:“你懂得什么,给我退下。”郝老刚碰了个钉子讪讪退下。
金大人问道:“喂,你们懂得我的话么?”钟荃用藏语道:“师兄,他要试我们功夫哪!”章端巴向金大人合十作礼,张口无言。
蓦地响起丝鞭划风之声,那声音之尖锐,令人听了不由得起了鸡皮。
原来是金大人抖腕子扬鞭疾抽,丝鞭梢直抽扫向章端巴太阳穴,这乃是人身重穴之一,以这一鞭的劲力,若抽到了,准死无疑。
章端巴含劲鼓气,拼着以数十年清纯的密宗奇功,硬挡这一下。故此不闪不避,兀然直立。
尖锐的鞭声,打耳边一擦而过。敢情那金大人果真是把高手,这一鞭抽下去,眼见番僧不会闪避,在那鞭梢将及的刹那间,收劲换力,正好抽个空。
章端巴这时才啊呀一叫,笨拙地向后闪避。庞大的身躯,正好碰在钟荃身上,把他撞得打几个趔趄。
那边的李大人和杜大人,同时哈哈一笑,李大人叫道:“大哥,这就行了,我们走吧。”
金大人满意地脚跟轻敲马腹,霍地蹿开去,举手一扫,八骑沓沓,飞驰而去。
待这八骑去远了,章端巴才呵呵一笑道:“好在师弟你提醒,否则便被他们看破我们的假装了。”
钟荃道:“那人手底确实不错。”
“我生平的脾气就是这样,做什么也得做到底。方才我为了假装外行,拼受他一鞭。”
“不过师兄你可犯不着呀,小弟情愿你扯下脸,动手教训他们一顿。”
两人谈笑着简直没把方才那些气焰迫人的骑士们放在心上。
钟荃催道:“师兄,我们走快点行么?小弟肚子饿了。”
“对了,吃饭是大事,我们走。”
两人展动身形,快如烈马奔腾,但见平地上卷起两道尘影,倏忽间已走得远了。
个把时辰之后,他们已到了哈尔里克。
他们进了土城,先找吃喝的地方,这里虽是回部,但仍混杂有喇嘛教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