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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翰飞凄然点头,把当时情形,以及少林寺灵岩,灵峰两位大师寻来之事,详细说了一
遍。
杜志远脸色凝重,切齿道:“如此说来,恐怕灵山大师也已遭了毒手,哦,陆兄弟,这
厮扮做简老前辈,把你支使出去,可能另有目的,你可曾检点过简老前辈遗物,少了什么东
西没有?”
陆翰飞道:“先师遗物,我也不大清楚,除了十三支亮银袖剑,失去三支之外.只有一
张墨拓的石鼓歌,同时不翼而飞。”
楚姑娘不知陆翰飞口中那个墨拓的石鼓歌是什么东西,要想讯问,又因方才自己鲁莽出
剑此时不好意思出口。
杜志远道,“陆兄弟,你现在作何打算?”
陆翰飞想了一想道:“小荣因灵岩大师临走之时,一再叮嘱,此间事了,务必要小弟上
一趟少林寺,目前司空老前辈也丧在先师‘亮银袖剑’下,灵山大师十之八九也已被害,小
弟意欲先上少林一行,也许可以从他们口中得到仇人线索。”
杜志远抬头瞧着楚湘云沉思有顷,才道:“不论灵山大师是否遇害,确有去一趟少林寺
的必要,楚帅妹,你最好和陆兄弟同去少林一行,愚兄还要护送恩师骨灰回山,迟则半月,
定可赶回,到时咱们再共商报仇之道。”
楚湘云满脸徘红,偷偷瞧了陆翰飞一眼,扭头道:“不,我也要恭送师傅归山。”
杜志远脸色一正道:“楚师妹,此去北岳,往返费时,你要恭送师傅归山,固然是一片
孝心,但事有缓急轻重,目前咱们除了简老前辈的一支‘亮银袖剑’,可说连半点线索也没
有。少林之行,自然极其重要,你不可执拗才好。”
他俨然一派师兄口气,说得楚姑娘俯首垂泪,点头道:“小妹敬遵大师兄吩咐。”
说话之间,天色已是大亮,杜志远起身道:“来不宜迟,我们也该分头上路了,陆兄
弟,楚师妹就拜托照顾,我要走了。”一面又回头逍:“楚师妹,你和陆兄弟同去少室,遇
事谨慎,行走江湖,可任性不得!”
说到这里,背起贮放司空老人骨灰的小木箱,大踏步往门外走去。
楚湘云急急叫道:“大师兄,半月之后,我们在哪里等你?”
她说出“我们”两字,脸上蓦地一热!
杜志远业已跨出数丈之外,回头道:“我会找你们的。”
他只说了一句”你们”,人已飞一般去得老远。
楚姑娘先前上山之初,一直把简大先生当作杀师仇人,对他门下自然也存有敌意,如今
不到一个更次,自己却要和他结伴同行。
这真是一个奇妙的转变,瞧他和自己差不多年龄,又生得那么英俊,自己和地同行,陌
生生的该是多么不便……
她羞涩、局促、心头小鹿,不住的乱撞,大师兄一走,她显得坐也不是,立也不是!
陆翰飞送走杜志远,屋中多了一位姑娘,也感到不知所措,呐呐的道:“楚姑娘请稍
坐,容在下进去收拾一下。”
楚姑娘只是点点头,陆翰飞迅速走入静室,把沾着师傅血迹的那支亮银剑,也用布包
了,然后收拾自己衣物,打成一个包裹,背在背上,佩好长剑,便匆匆走出。
楚湘云这一阵工夫,波动的心情,也已平静下来,落落大方的道:“陆少侠已经收拾好
了吗?”
陆翰飞拭着汗珠,道:“有劳姑娘久候,我们走吧!”
楚湘云听到“我们”,这两个字敢情有点刺耳,粉脸又不禁一红。。
陆翰飞让姑娘先走,锁上门户,又到师傅坟前叩了几个头,默默祷告一番,才双双上
道。陆翰飞年届弱冠,还是第一次和姑娘家接近,面皮较嫩,不敢和她多说话。
楚姑娘虽喜欢说话,但和陌生男人同行,也是破题儿第一遭,何况少女们都有一份矜
持。
是以两人下了祝融峰,大家只是沿着小径一路往北赶路,谁也没和谁说话,傍晚时分,
业已赶到岳麓山脚下!
突然乌云压天,刮起一阵大风,吹得满山黄叶,翩翩飞舞!
陆翰飞叫道:“不好,楚姑娘,有大雨来了,我们快走!”
说着脚步加紧,往前奔去!
楚湘云哪肯落后,也立即跟着掠起!但他们还没跑出几步,接着电闪雷鸣,黄豆大的雨
点,已密集而来!
两人展开轻功,向前急奔,总算转过山脚,前面有一座小庙,就在路边不远,两扇山
门,只是虚掩着,两人冒着大雨,直窜进去。
原来这是一所无人住持,荒废已久的破庙。
两人闪进山门,跨上大殿,只见大殿右角落,已有一个躲雨的人,半蹲半坐的猴在拜台
上,瞧着自己两人,歪过头来,嘻嘻直笑!
楚湘云只顾拍着身上雨水,并没注意。
陆翰飞举目瞧去,正好和那人目光相对,只觉那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乡下老头,一身土布
衫裤,头上盘着一条小辫,生得獐头鼠目,缩着脑袋,笑起来露出一口黄牙,满脸皱纹,都
会牵动,行动透着古怪滑稽!
当下也并不在意,抖了抖身上雨水,仰望天空,大雨像倾盆般直泻!
“咳,好大的雨!”
那小老头蹲在拜台上,用手摸摸脖子,尖声尖气的嚷着。
他敢情蹲得寂寞,有意和陆翰飞兜搭,但陆翰飞只是初入江湖的雏儿,处处都显得脸
嫩,自然不会搭腔。
那小老头待了一会,还不见两人说话,似乎忍不往,耸耸肩,自盲目语的道:“对了,
人家小两口儿,敢情刚才还闹着蹩扭呢,要是没有我这小老儿夹在中间,只要男的陪个不
是。也早就好了。”。
陆翰飞,楚湘云两人,自从进入破庙,始终没有说话,那是因为大家都感到没有什么好
说的。如今给这小老头这么一嚷,陆翰飞一张玉面,登时胀得通红,他怕唐突了楚姑娘,一
时极感尴尬。
楚湘云也粉脸飞红,挑着柳眉,隐现怒容,恶狠狠瞪了小老头一眼。
那小老头真也不大识相,看他两人还是没有开口,就向陆翰飞眨眨眼睛,扮了一个鬼
脸,笑眯眯的问道:“喂,小哥儿,她是你的小媳妇儿吧?”
这下可糟了,陆翰飞心下一急,还没来得及开口,楚姑娘又差又怒,满脸通红的道:
“陆少侠我们走!”
陆翰飞望望天空,雨仍然没有停,急道:“楚姑娘,雨还
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出!
楚湘云顿脚道:“你不走,我可要走了。”
她话声一落,转身向庙外奔去!
陆翰飞无可奈何,只好冒雨跟在她身后,追了出去。
只听身后那小老头尖声叫道:“喂,小姑娘,不是就不是咯,用不着生这么大的气,天
快黑啦,前面可没有宿头!”
所幸这时雨小了下来,楚姑娘只是负气急走,陆翰飞跟在她后面,他丝毫没有经验,对
一个发了脾气的大姑娘,不知如何说话才好?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山路,差不多奔出二十来里,陆翰飞才结结巴巴的道:“楚姑娘,
你……你没生气了吧?”
楚湘云停住脚步,回过头来,嫣然笑道:“我几时生过气来?只是那小老头太可恶
了。”
她提起小老头,不由想起方才小老头的话,粉脸不禁又一红。
陆翰飞和她从昨晚相识以来,从没和她正眼相对,这会楚姑娘回头一笑,脸上登时浮起
两个酒窝,恍如百合乍放,顿觉眼前一亮,不禁瞧得出神!
楚湘云见他怔怔的望着自己,脸上更红,羞笑道:“你也不是好人!”
她这句话,声音说得不大,敢情陆翰飞并没听到,口中嗫懦的道:“只要楚姑娘不生气
就好!”
楚湘云不由嗤的笑出声来,她转动着黑白分明的眼睛,似乎显得比先前活泼了许多!
这时瞧瞧天色,四外业已昏黑下来,尤其这一阵山路,跑得她微感累意,这就轻声道:
“陆少侠,我们在在这里休息一下好吗?”
话声温婉已极,而且含有向陆翰飞征求意见的口气。
陆翰飞拍了一下自己脑袋,歉然的道:“是该休息一下了,在下……竟然没有想到,没
有想到,楚姑娘,你大概累了,快坐下来休息咯!”
楚湘云随手掠了掠鬓发,在一块大石上坐下,轻笑道。“还好,我并不太累,噫,陆少
侠,你站着干么?也坐下来休息咯!”
她娇躯向右移动了一下,让出大半块石头。这块大石,原是过路的人经常坐的,石面平
整,可以坐两个人,还有得多。
陆翰飞直觉心中怦怦跳动,人家已经让出一半来了,自己要是不坐下来,岂非显得小
气?这就鼓着勇气,拘谨的在石上坐下。
楚湘云扭头瞧了他一下,抿抿嘴,叫道:“陆少侠,简老前辈为什么要在小剑上按上三
个响铃儿?”
陆翰飞道:“先师已有十年没有用过袖剑了,这是他老人家以前的暗器,因为他老人家
觉得使用暗器,不够光明,所以要按上三个响铃,使对方好闻声警觉!”
楚湘云偏脸笑道:“那还不如不用,这样打得到谁?”
陆翰飞道:“那也不然,据先师说,使用暗器,原本是一种艺术,他老人家几十年来,
从不轻易使用,但一经发出,也从没有一个人能够逃得出剑下。”
楚湘云极感兴趣的道:“你一定已得简老前辈真传?”
陆翰飞赧然道:“在下学不到先师十分之一,他老人家可以凭本身精纯内功,在拂出
‘流云袖中’发剑,在下却只能运用腕力丢掷。”
楚湘云又道:“那未你的剑上,用不用响铃?”
陆翰飞点点头道:“在下只按一枚,但从现在起,我要把它摘下来了。”
楚湘云好奇的道:“那又为什么?”
陆翰飞切齿道:“在下立誓踏遍天涯,找寻仇人,也要用这小剑,刺他三个窟窿,哪能
按上响铃,给他便宜?”
楚湘云拍手道:“对啊,我也要用手上长剑,刺他一个大窟窿。”
两人沉默了-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