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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色生枭-第2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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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禁军开道,百姓们就自动让出道路,众僧迈步前行,口中轻唱法咒。无数百姓拥挤在街边,却没人发出一点声响,人人都被僧侣庄严所摄,生怕会扰了他们口中的咒、扰了自己心中的佛。

偌大〖广〗场,只闻三千法咒,梵音随风遥遥弥漫全场,远不若之前钟鼓嘹亮,但庄严之意更有过之。

进入道场后八支队伍散成小队,按照事先安排好的细节,追随着自家师长找到位置,以七宝吉祥海之势围拢法坛,无鱼独自一人高登法坛,结结伽趺大坐。待她一落座,众僧口中咒唱同时停歇,换而一声压抑已久的欢呼,自围观百姓群中,猛地爆发而起。

这时候靠的近、眼睛尖的百姓发现,在众多僧侣之中混着有一伙“特殊,人物。

盛事大典,所有僧侣都身着盛装,鼻独那一伙人,大概有四十几个,衣着朴素赤足披发,显得格格不入他们也是佛徒,但不驻庙、

无居所,都是苦修持。

虽然同为佛门弟子、苦修与普通禅宗弟子拥有同样信仰,但双责追求信仰的道路大不相同,苦修的方式无疑更加极端,他们认为人生来有罪,要以自苦方式来恕罪,身体越痛苦内心也就越纯洁。这也并不是说苦修比着普通和尚更虔诚,只是大家对修行的理解不一样,因而产生了不同的修行形式罢了。

即便是自苦行者,也分作不同流派,林林总总难以细数,不过南理最主流的苦修,把修持分成三个境界:一是人生苦、二为天地苦、三做繁华苦。具体教义不提,这三重苦划定了三个阶段的修行。先要在人世间修持,斩断感情牵绊:有所悟后开始第二个阶段,出世进入荒山莽林,观察自然、感受万物之争,去领略天地之苦:最后再重新入世,在了解人生、天地两重苦楚之后,重新审视人间,以求真正大领悟。

第三重修行,非得是真正的繁华大城不可。由此能在凤凰城中停留、长住的苦修,大都是有高深修持的苦修。来参与祈福法事的苦修皆在此列,他们最不求的就是虚名,可实际上每个人身上都背负了一份名气。

今天到场苦修的领头人,赫然是最近在凤凰城中盛名大增、坊间传说南理法力第二、仅次于无鱼师太的老尼姑孤石……

对无鱼师太,苦修持们也敬佩的很,否则也不会在无鱼破关后积聚到别来禅院,苦等几天只为致以问候。

只是,以前从未有过苦修持参与禅宗弟子法事的先河。

敬仰归敬仰,如果无鱼出面,未必能请动苦修到场,这是孤石老尼姑的功劳。

以孤石的xìng情,一直觉得苦修持要更纯粹的多,若非早年答应过师父守住莲宗庵,老尼姑早就拿着根棍子去做苦修了。所以孤石虽然身为禅宗弟子,但是和附近各大寺的出家人都没什么交情,倒是和城中那些修持高深的自苦修持们往来密切……

钟鼓再起,无鱼端坐高台,引领所有僧侣高唱香赞,南理礼佛已久,城中信徒无数,会唱香赞者不计其数,尽数开口附和,佛唱之声四散远播,就连城外驻防牙门军都清晰可闻,就在浩dàng禅声之中,盛**事拉来序幕。

虽然是临时起事准备仓促,但法事流程清晰,各种相关细节道场中的和尚也都了然于xiōng,众僧抖擞精神,与无鱼师太配合无间,而无鱼师太有应变大才,即便场中出了些小小的岔子,她也都能从容应付、轻易敷衍过去。

法事中一个个环节衔接有序,到祈福时真正进入**,随着佛偈越发响亮,南理国不分四季永远那么毒辣的太阳仿佛也真就变得和煦起来,照耀在身上不觉炎热,只有熏熏暖暖的舒适南理国都阳光明媚。

而中土天下另一座汉统皇城yīn雨连绵。雨不大,但饱蕴秋寒。

从四天前开始,雨水淅淅沥沥始终不停,一遍又一遍冲刷着睛城的大街小…巷,越洗,睛城就越冷。

或许是这场雨下得太久,当屋脊瓦楞、街上青石被冲洗得一干二净时,这一方中土升龙之地反倒没了灵秀之意活力不见,又何谈灵秀,睛城只剩深深萧瑟,甚甚寂寞。

没有人愿意在这种天气出门的,街面上冷冷清清,街边的商铺依旧开门做生意,可是没有主顾上门,从掌柜到活计,一个一个都没什么表情,坐在柜台后,谁也提不起精神。

燕顶也和他们一样,提不起一点精神。

当年一品擂后,大雷音台被彻底掏空,阖寺精锐伤亡殆尽,等国师重返睛城后,又从二十一座须弥禅院选调精锐充实到雷音台,人数比着以前还要更多上几成,可是换了人,气氛也就变了。

这种感觉很古怪。有关现在和以前的区别,燕顶直接的判冉就是:这里变得死气沉沉了。可在仔细去琢磨,真相又并非如此,早午晚三次功课、武僧按时出操训练、高僧齐聚一堂讲经论道、四方信徒不远万里赶来朝拜以前什么样,现在仍旧什么样,又哪里死气沉沉了?

想了许久,燕顶才恍惚明白,较之以前,此刻变得“死气沉沉,的,或许不是大雷音台,而是他这个燕之国师吧。

死气沉沉的燕顶站在雷音台失殿门口,静静望着面前这场雨,独手背负身后,黑sè的鳞皮手套中捏着一张字条。雨水打中屋檐,滴答滴答的轻响这个时候,忽然一阵沉重脚步踏碎雨水声音,一个狮子般硕壮老者穿过空旷大院,健步向他走来,huā小飞。

在他身后,还跟随着一个青年。

燕顶精神一振,不顾天上的细雨,不管自己的身份,迈步迎了上去,腹语声音模糊:“来的早了。”

景泰大病之后,每到秋末冬初之时,国师都要huā上一份大工夫为他行针走xué,增强经络也体质,但燕顶只剩一条胳膊,自己无法完成,这套施为涉及到的针术高深繁杂,就只有huā小飞能帮他,所以每年huā小飞都会来一次睛城。

从四十多年前,燕顶身中奇毒、拜入琥珀兄长门下开始,huā小飞就不用再对他行礼了,直接应道:“今年冬天来得早,我怕你会提前给他行针,也就早来几天。

燕顶笑着点点头,他的笑容被面具挡住了,不过没关系,huā小飞能从他眼中读出笑意。燕顶转目,望向跟在huā小飞身后的那个后生。

huā小飞道:“以前和称说过的,我那个徒弟。”说完又转回头对后声道:“还不拜见国师。”话音未落,还不等后生跪拜,燕顶就先笑了起来:“不是国师,是大伯。”放眼大燕,燕顶只和两个人不讲究自己的国师身份,huā小飞便是其中之一,如今对着huā小飞的弟子,也一样如此。

huā小飞的情形和琥珀有些相似,学艺却未入门,燕顶当他是兄弟而并非同门。

后生依着参见本门长辈的礼数,跪倒在地:“稻草叩见师伯。”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国师知道huā小飞收过一个弟子,但详情从未询问过,闻言略显错愕:“你叫稻草,这么古怪的名字?”说着,仔细打量这个子侄,片刻后摇头而笑:“果然是根稻草。”

稻草乍一看上去,从身材到长相再到举止神态都平平无奇,可是认真端详之后就会发现他是真的毫无特征,即便你用心去记他的长相,如果接触时间稍短,仍是记不住的,把他丢在人群中,只眨眨眼就再也休想找到了。

或丑或俊,即便是普通人,在五官相貌上也会有些醒目之处,但稻草没有,完全没有。

稻草真的是稻草,冬天黄sè、春矢绿sè,风水时低头,雨落后滋润,藏身于无数同类之中,永远不会被找到。

燕顶忽然开心了起来,不用问,又是一个好子侄,否则huā小飞也不会带他来见自己。不过真正让燕顶高兴起来的,并非身边又多出个靠得住的帮手,而是那份青年人身上才有的活力自己老了,但他们长大、长壮,这才是真正安慰吧。

见礼过后,燕顶命心腹弟子带上稻草去四处转转,自己则对huā小

飞笑道:“来得好,我正无聊着……”

话没说完,huā小飞就摇头打断:“不只是无聊,什么事情不顺利?”燕顶失笑摇头:“是不是我一有苦恼,身上就会发臭?为何从来瞒不过你。”早在燕顶中毒之前,huā小飞就伴在他身边了,两个娃娃一起长大的,燕顶心中有什么事情,huā小飞一眼就能看出来,从小时候便是这样,到现在亦是如此。

huā小飞摇头:“就算真有气味,也是香味。”

燕顶一愕,随即哈哈大笑,huā小飞说得可不是什么好话,更不是恭维话,国师全身腐烂不休,平时全靠香料遮掩身上浓浓恶臭,再有什么臭味都会混在腐烂味道里闻不出来,除非是冒香气huā小飞的话简直大大不敬,不过老友之间小小的挪揄,国师又哪会计较,一边笑着,一边把手中的纸条递给huā小飞:“你自己看吧。”雀书,密函,来自凤凰城任瑭。

huā小飞读信的时候,国师言简意垓,把南理发生的事情大概讲了下,他说完的时候,huā小飞也看完了雀书,皱眉道:“你又为何烦闷?”雀书上密密麻麻,既有谦卑之词,也有奉承之意,再就是最近一段凤凰城中的情势说明,示意事情完全顺利。上面说的全是好消息,所以huā小飞不明白了。

“雀书是昨天收到的,提到别来禅院大火,天祜丧生无鱼幸免。”

燕顶缓缓摇头:“可是我只收到任瑭的传书,却未收到天影的只言片语…天影若真的幸免遇难,应该会及时传书回来。”

huā小飞反应不慢,立时便明白:“现在的无鱼是那个真的?”燕顶语气淡漠,四字回答:“任瑭完了。”

雀书一次来往,少说半月光景,就算国师立刻放出雀子告知任瑭真相,也完全来不及了。huā小飞双眉紧锁,认真思索了一阵,最终还是放弃了,没有办法的,只能任由靖王被无鱼méng着、牵着、一头栽进大坑。

huā小飞劝慰国师:“刚听你讲过,本来“镜子,就是捡来的机会…偶得,现在丢了也不算可惜。折了的内应和弟子,以后可以再找、再派,不用挂怀了不过事情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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